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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陸大夫的謝禮

2024-04-29 22:50:28 作者: 棉花花

  他將頭髮梳得很整齊,還問宮人借了些頭油,看起來油光水滑。

  宣旨的太監來了。

  他喜氣洋洋地接旨。

  我已走到庭院,他追上來:「娘娘……」

  我停步。

  他面色神秘,悄悄說:「臣有一個拿手絕活,您肯定喜歡,對您有好處……」

  「什麼絕活?」我問。

  他環顧左右,又想了想,「噓」了一聲:「臣等做好了,送給您,給您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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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東西,這麼神神秘秘?」我剛問完,他卻已經告退,走了。

  他一路走一路說:「娘娘若是一時歡喜,又給臣一個天大的賞賜可怎麼好呢,哎,都怪臣本事太多,藏也藏不住啊……」

  陸良被封為國師後,趙玄郎將「天運台」賜給他住。

  離福寧宮不遠,可以隨時來請脈。

  他現在是宮中最體面的醫官,又超於醫官。

  炙手可熱。

  連侍衛總管都巴結他。

  他跟誰都願意交好,唯獨討厭焦子辰。

  焦子辰在宮中的太醫院醫治。有一回陸良偷偷往焦子辰的藥里放蟲子。被梅心發現,回來稟與我,我揪著陸良的耳朵罵一頓。

  他非常委屈:「這個姓焦的打過臣,臣就不能報復嗎……」

  「做國師就應該有國師的心胸,你要再這樣,就還回到太醫院做九品醫官!」我道。

  他唬得連忙磕頭,說著再也不敢了。

  七月初六晚上,趙玄郎來披芳殿歇息。

  剛坐下。

  陸良在殿外求見。

  趙玄郎讓他進來。

  他臉上堆滿了笑,將一個小匣子舉在頭頂。

  趙玄郎問:「陸卿,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臣求見賢妃娘娘有事兒,那天,臣答應給賢妃娘娘的驚喜,已經準備好了!」

  陸良說著,走近我,神秘莫測道:「賢妃娘娘,好東西來了!」

  他將小匣子遞給我。

  我打開匣子,看到兩顆圓圓的赤色藥丸。

  他道:「這是臣辛辛苦苦煉了三日的藥!讓娘娘您和陛下恩愛更甚!」

  我已經猜到這藥丸是什麼了。

  趙玄郎也猜到了是何物,道:「怎麼,這是賢妃讓你煉的?」

  「這是臣給賢妃娘娘的驚喜。」陸良道。

  「誰讓你煉這東西了,本宮什麼時候說過要你這份驚喜?」我斥道。

  陸良慌不迭點頭:「臣懂,臣懂,娘娘您是不好意思了……」

  他等待著我的褒獎。

  卻被我拿厚厚的書籍敲了幾下頭。

  「你是國師,不是江湖耍把式的,煉這個做甚!退下。」

  他趕緊走了,在門口還說:「這實在是好東西啊娘娘,絕好的東西,您和陛下試了便知道了……」

  我與趙玄郎對視,有點尷尬。

  我與趙玄郎許久沒有床笫之事了。

  先是因為我懷著榮慶。

  後是因為他舊傷復發,身體一直不太好。

  我與他和衣而臥,相擁而眠,像老夫老妻。

  乍然陸大夫送了情藥來,他或許以為我對此有不滿了。

  第一次到人間,我是那麼迫切地要睡他,不惜耍盡百寶。

  我難堪地解釋道:「呃,這個不是我要他弄的,這個陸良,自以為是……」

  趙玄郎大笑著擺手:「你不用解釋……」

  「喂,你不相信?」我伸手要打他。

  趙玄郎握住我的手。

  梅心帶著宮人們退下,掩了門。

  帷幔放下來。

  一室的溫存。

  這一晚,我們沒有用陸大夫的藥。

  趙玄郎年歲已近半百。

  經過一場大病,開始有些力不從心。

  他最不願面對的,是自己的力不從心。

  他起身,想去拿陸良送來的藥。我攔住他:「睡吧。」

  藥是傷身的。

  我不想他早早結束這一生。他是開國君主。有許多事沒做完。他自己也不放心早早離開。

  我吹滅了燭。

  黑暗裡,他嘆了口氣:「你失望嗎?」

  「沒有。」

  「老去真可怕。」他道。

  世人都怕衰老。

  秦皇漢武,唐宗宋祖之一的宋太祖也不例外。

  「沒什麼的,老年夫妻,也可以溫馨繾綣。」我道。

  他起身,在月光下坐了好久。

  我們在一起過了那麼多道關,現在要過的是他的晚年關。

  許多皇帝都是從晚年開始糊塗,犯錯。英明偉大如秦始皇、漢武帝、唐太宗,都是如此。我希望趙玄郎和他們不一樣。

  德芳的毒已經全然好了。

  能下地走路了。

  七月七,乞巧節,德芳帶著太子妃的金袍、金冠、金冊寶,去了焦府。

  焦府的大門、角門皆緊閉著。

  德芳叩門許久,無人開。

  繡花出來叩頭:「太子殿下,我們小姐說,您已經休了妻,她現在不是太子妃了,不能回東宮。」

  德芳喊:「表姐,表姐,我沒有休妻,你見見我啊……」

  「太子殿下,得罪了。」繡花進去,關了門。

  德芳等了一天,沒見到焦玉兒。

  翌日,又去放風箏,風箏上寫了長長的信函,飛進焦府。

  焦玉兒沒有看,又命人將風箏丟出來。

  德芳焦急不已。

  特別是知道了焦玉兒命焦子辰來保護他,德芳心中越發愧痛。

  陸良最擅逢迎,知道太子殿下吃了癟,連忙給德芳出了個主意,如此這般,說了一通。

  德芳問:「這行嗎?」

  「肯定行。」陸良拍著胸脯。

  於是,陸良前往焦府。

  一本正經地報喪。

  說太子殿下中毒太深,已入心肺,回天乏術,加之來焦府屢屢受挫,雪上加霜,今日午時,薨了,東宮正在治喪。

  繡花一聽,嚇得魂不附體,連忙告訴焦玉兒。

  焦玉兒正在院子裡栽花,滿手的泥,什麼也顧不上問,騎上馬,直奔東宮。

  東宮的正殿裡,果然放了口棺材。

  焦玉兒一看,踉踉蹌蹌走過去,悲不能抑,趴在棺材上大慟不止:「德芳,德芳……一朝分離,怎知你天命不永。如此,我只能隨你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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