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請神

  說來也奇怪！今天晚上這群黃皮子沒有來哭喪！可能是李豁子來把這些黃皮子給鎮住了吧。李豁子說今天晚上就在我家「搬杆子」，只見他神神秘秘的拿出了一個帶著奇怪花紋的古樸盒子。

  「搬杆子請神，需要一個二神來協助我，這裡面也沒有其他人了！等會就你協助我吧？」李豁子喝了一口茶水然後對我爺爺說道。

  我爺爺知道搬杆子要有一個「二神」協助，可是他也是第一次幹這個難免有些緊張，他抽了一口旱菸使勁的咳嗽，李豁子讓他放輕鬆一點。

  「記住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要太過緊張，甚至不要大喊大叫的，今天主要的目的是談判！切記和平談判。」李豁子覺得不放心，於是又再三叮囑了兩句。

  我娘和我爺爺點了點頭，此時躺在棺材裡面的我父親還是半死不活的，他眼皮子剛開始半睜著我娘以為他要精神了呢，結果壓根沒有啥動靜，這可真是愁人。

  

  終於時辰到了！要說請神那可是大有講究，東北哪來的這麼多神讓這些人請啊？於是乎請來的神大多數都是成了氣候的野仙，這些野仙脾氣暴躁而且貪得無厭，要是把他們請來而不滿足他們條件的話就會大難臨頭。這裡面的門道也多，要是讓野仙覺得自己沒有受到尊重，那大概率請神絕對會談崩的。所以會搬杆子的無一例外都是「出馬」界的高手。

  李豁子小心翼翼的打開了他那個古樸的小盒子，盒子裡面裝著一件破破爛爛的衣服，還有一個頭冠，一面牛皮鼓，以及戴在手腕上的黃鈴鐺。我爺爺活了大半輩子了，他也沒有聽說別人請神的裝備這麼另類的，如果不說李豁子是請神的，那說他是行為藝術家都有人信。

  李豁子穿戴完畢之後徹底成了一個「叫花子」他拿起來了我父親的手，然後一根銀針刺破了我爹的手指。血液混合在裝有酒水的碗裡，看起來有些妖艷。

  「咚咚咚！」緊接著李豁子開始搖起了他手裡的牛皮鼓，我爺爺因為是二神，所以他也連忙揮動了手裡的旗子。

  咚咚咚！牛皮鼓沉悶的響聲一遍一遍的重複著，不一會這些聲音就特別有力的傳進了在場人的耳朵里，這聲音就好像是從遠古傳過來的一樣，讓人聽了只覺得心情沉悶，好像內心有一種滄桑感要「破土而出」的感覺。

  「請神咧～請神咧～請神咧～！」

  李豁子一邊好像瘋魔一般搖晃著身子，然後嘴裡高亢激昂的喊到。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戶戶把門關， 喜鵲老鴉奔大樹，家雀鱉股奔房檐，大路短了星河亮，

  小屋斷了行路難，十家到有九戶鎖，還剩一家門沒關，燒香打鼓我請神仙哎哎還呀...哎嗨哎嗨喲～」

  神調響起，一股濃重的滄桑感瞬間從在場的每個人的心裡「噴涌而出」本來是普通的神調，但是在李豁子的嘴裡被喊出了滄桑，莊重，神秘的感覺。

  「咳咳咳！」就在這時候我父親突然在棺材裡面抓起了自己的脖領子，然後身體在棺材裡面不停的抽搐著，李豁子看了我父親一眼然後眼眸一亮，緊接著又唱起了神調。

  「我看老仙兒嚶嚶吵吵好像來到了？老仙家呀，你要來了我知道，不要吵來不要鬧，威風有啊殺氣多，威風殺氣少帶著，

  屋子小噶拉多，磕者碰著了不得，碰到君子還好辦，碰到小人配口舌，

  他說咱那沒有道行哎海呀 二番起鼓哎，為什麼啊，二番起鼓請神佛，請神佛，哎嗨哎嗨喲～」

  「砰！」李豁子神調還沒有唱完呢，突然棺材砰然炸裂，我爹就這麼一躍的站了起來。

  「當家的！」我娘見我爹醒了然後就想跑過去，李豁子一把抓住我娘然後說道「別過去，他不是林峰。」

  我爹看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然後又看了一眼李豁子，只不過我爹的眼睛裡面充滿了殘忍和狡詐。

  「不知道來的是哪位老仙？可否報上名號？讓李某人我也好盡一下地主之誼。」李豁子嬉皮笑臉的拱了拱手道。

  「黃家，黃常在！」我爹看了一眼李豁子也拱了拱手，看來他對李豁子還是給面子的。

  「咳咳！原來是黃家的大仙，想必之前的事情，你也聽說了吧！林峰這小子就一哈包貨，黃家何必和他一個毛楞小子一般見識呢！這次放林峰一馬，我讓林峰給你立祠堂！讓你們黃家享受香火，黃大仙覺得怎麼樣？」

  本來李豁子好好對「我爹」說話呢！誰知道我爹一下子就急眼了，他指著李豁子罵到。

  「你個臭皇家薩滿！皇上現在都沒了！你還想號令咱家野仙呢？我告訴你，爺不吃這一套，這林峰先是打死了我兒子，又打死了我外甥！這仇不死不休！而且我黃家還要追究其三代！讓你們知道我黃家不好惹。」

  李豁子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他忍住火氣說「這次請黃大仙來談判，就是想好好說說，這樣吧，黃大仙畫個道也好讓我們明白明白。」

  「不死不休！」我爹閉上了眼睛，就不準備說話了。

  「你別忘了啊！當年你黃家太奶簽的盟約還作數呢！皇家薩滿還沒有死絕呢！怎麼，你黃家想撕毀盟約？我告訴你，今天這道你是必須要畫出來，否則就是你黃家背信棄義。」李豁子也生氣了，他站在我爹面前破口大罵道。

  這句話把附在我爹身上的黃皮子說的臉一陣白一陣紅的，他突然啞火了然後指著李豁子說道「就是皇上還在的時候也沒有這個說法！這事是林峰先惹事的！害我黃家二郎性命！就算你是皇家薩滿那也不行。這是林峰先殺我族人的，就算皇上還在我們黃家也不讓步。」

  李豁子也啞火了！一定程度上來說黃皮子說的沒有錯！這是林峰先惹事的，真理在黃皮子這一邊。就算他是皇家薩滿，整個東北野仙都和皇家薩滿簽的有盟約，那也不管用啊。人家黃皮子有理走遍天下，就算真的在五家野仙面前對峙，黃皮子想必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