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遊戲繼續(二)
2024-05-24 04:22:03
作者: 一語玄臣
唐善回到咖啡廳之後,快速在房間裡洗了個澡。
他有些亢奮地坐在床上,雙手激動得直顫抖,臉上的表情也有些繃不住了,變得有些扭曲並且變態。
當看到郭帥的脖子被鋒利的魚線劃開,他的內心竟然像是看到一把擦得乾乾淨淨的刀切開一塊完美的蛋糕一樣舒爽。血液流出來的時候,他似乎又聞到了那種香甜的味道,在這寒冷的冬夜沁人心脾。
他的心在狂跳,和以往半死不活的他完全不一樣。唐善慢慢把手掌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感受著心臟的跳動,他貪婪地閉上眼睛,臉上也浮現出了享受的表情。
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感受自己是真真切切地活著的人。
就在唐善不斷回味著郭帥的死狀時,突然手機響了起來,是宋彌發送的視頻邀請。
唐善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是凌晨了。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這才按下了接聽的案件,宋彌那邊立刻傳來了一陣陣刺耳的哭聲。
唐善剛才還笑著的表情立刻凝重了起來,因為他聽出了這是果果的哭聲。
「果果有些發燒,從剛才到現在一直在哭,我和邵寧現在正在收拾東西帶她去醫院。」宋彌一邊整理著東西一邊快速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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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善也看到了他身後的邵寧,正在把果果抱在懷裡輕聲安撫著,果果的哭聲有些沙啞,應該已經哭了很久了,她可憐的臉蛋燒得通紅,每一聲哭喊都有些令人心驚。
「是不是著涼了?」唐善擔憂地問到,不過很快宋彌就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不應該是著涼,今天她沒有去學校,也一直沒有出過門。」宋彌說完回頭和邵寧說:「你先抱果果上車,我馬上就來。」
唐善看著忙活著的宋彌和邵寧,此刻他的歸心似箭,立刻開始查起了回去的機票,想趕緊回去一趟,看看果果到底怎麼回事。
可是這個時間已經沒有航班了,最早一班也是明天下午的,唐善只能叮囑了宋彌和邵寧幾句。
「有情況我會立刻告訴你的,一會兒再說。」
宋彌留下了這句話就掛斷了視頻,哭聲也戛然而止了,唐善有些煩躁地看著手機屏幕,心裡擔心得不行。
果果和別的孩子不一樣,她的語言表達不清晰,根本沒有辦法表達自己到底哪裡不舒服,所以她每一次有個感冒發燒,都是令人非常頭疼的事情。
現在偏偏他還不在松西,而且什麼都做不了。
唐善心裡掛念著果果,脾氣就不太好,偏偏這個時候還接到了一條陌生的簡訊。
「做的不錯。」
短短四個字,唐善就已經猜到了這是指自己殺死了郭帥的事情。可是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果果,根本沒有什麼心思再去回味剛才的感受,包括這個沉睡計劃,他也想快點完成,早點回去。
「下一步計劃是什麼?」
唐善回了信息後的幾分鐘,又收到了一個地址。
還有一個時間。
「明早九點半,東河下第五個橋洞。」
唐善滿懷心事地睡了一會兒,按照信息里規定的時間來到了東河。
東河的水幾乎都乾涸了,剩下的一小部分也因為天氣原因結了冰,唐善走到破舊的大橋下,找到了編號為5的橋洞。
橋洞很潮濕冰冷,很多地方都長滿了微生物,還有很多骯髒的泥土散發著陣陣惡臭。
唐善鑽進橋洞,發現在這個橋洞裡面,居然有一張很薄很舊的毯子。
毯子上還有一個已經漏出棉花的枕頭。
看來有人之前住在這裡。
唐善聽了聽動靜,沒有聽到周圍有人,於是他慢慢走上前,翻看了一下這簡單的床鋪,發現在這破舊的毯子下面竟然藏著一個已經破了皮的文件袋。
文件袋因為長期放在地面上,紙張都變得有些柔軟,唐善小心地解開那條棉繩,發現文件袋裡裝著的是幾張照片,還有一份公安的文件。
照片上是一個死去的嬰兒,文件上給出的結論是女嬰窒息身亡,鼻腔和口腔里都是大量淤泥,而死亡地點,正是三年前的這條東河。
「啊……啊……」
就在唐善想再仔細看看文件的時候,突然從外面闖回來了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頭髮相互纏繞在一起,身上的衣服有些衣不蔽體,瘦弱的她如同一個瘋子一樣撲了過來,把半蹲在地上的唐善給嚇了一跳,慌忙地閃開了,文件袋和照片也掉落在地上。
女人一看到地上掉落的東西,突然發出一陣崩潰的嚎哭,她撲過來趴在地上,顫抖著長滿凍瘡的手把地上的照片和文件全都小心翼翼地撿了起來,嘴裡不住地:「啊……啊……」的喊著,情緒非常激動。
唐善這才意識到,這裡應該就是這個女人住的地方,而剛才女人進來時,手上還拿著一個塑膠袋子。
唐善看了看那個塑膠袋,裡面裝的都是一些別人吃剩的飯菜,還摻雜著一些垃圾,應該是女人從垃圾堆里翻找出來的。
而找這些垃圾里的食物,無非就是為了吃。
這是一個在橋洞裡流浪的女人。
女人裝好了自己的東西,把文件袋又塞進了毯子下面,轉頭回來對著唐善這個入侵者怒目而視,揮動著自己的兩隻胳膊,對著唐善一頓亂打。
女人有些瘋癲,力氣很大,她打在唐善的身上,唐善也有些遭不住,只能一邊往洞外退去,一邊試圖安撫女人。
「別怕!別怕!我是警察……」
唐善剛說完這句話,女人的手一下子就頓住了,她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唐善,將信將疑地指著他,口齒不清地問:「警察?」
問句中帶著不確定和疑惑,女人撥弄開自己眼前擋著的頭髮,露出一張布滿了劃痕的臉。
唐善吃了一驚,因為女人臉上的這些劃痕密密麻麻,看上去非常恐怖,有些已經感染流膿了,不過女人卻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反反覆覆確定著唐善的身份:「警察?」
唐善木訥地點了點頭:「對,我是……警察。」
女人聽到這,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像是看到了什麼希望一般,一下子拉住了唐善的手,有些激動地指了指自己,然後又指了指那床破爛不堪的被褥,嘴裡發出了「嗚嗚嗚」的聲音,好像有什麼話要著急告訴唐善。
唐善覺得她可憐,看到這一幕很心酸,於是輕輕安撫著女人,嘗試讓她冷靜下來:「不要急,有什麼話可以慢慢說。」
女人似乎恢復了一些理智,她顫抖著把剛才自己收好的照片和文件都拿了出來,拿出那張嬰兒屍體的照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上面死去的嬰兒。
她的意思唐善明白了,應該是在說,這個死去的嬰兒是她的孩子。
而從女人悲痛的神色來看,這三年她應該還沒有走出陰霾。
唐善看了看這條乾枯的河,也明白了女人為什麼要守在這個破橋洞裡面,十有八九這個嬰兒就是死在了東河裡。
看到女人的慘狀,唐善心裡也不是滋味,他對著女人連連點頭表示可以幫她處理這個案子,然後拿出了兩百塊錢出來塞進了女人的手裡,這才離開了橋洞。
嬰兒溺死的案件很好查,唐善很快就查到了三年前案件的相關信息。
那是一個夏季,雨水比較多,東河的水位上升,吸引了很多的釣魚愛好者到東河河邊去垂釣,那裡也成了一片大家喜歡的垂釣場,而這個女人和她的孩子,就是在一個小雨天氣去東河邊給自己喜愛釣魚的老公送飯,這才發生了意外。
新聞下面全是諷刺女人不會當母親的言論,大家都為嬰兒感到惋惜,而女人看到孩子的屍體後也有些瘋癲了,從家裡跑出來住在五號橋洞裡,天天守在河邊,有時候還會發出嚎哭聲。
沒有什麼事情比失去孩子更讓一個母親痛苦的了。
唐善查了查女人的身份信息,發現她還有一個大兒子,當年嬰兒死亡後,女人和丈夫離了婚,丈夫帶著大兒子離開了這座城市,從此銷聲匿跡。
算算時間,現在這個大兒子應該已經二十三歲左右了,剛剛參加工作不久。
陳千百給的軟體簡直神通廣大,唐善沒費什麼力氣就在一家花店的員工名單上找到了這個年輕人的信息。
劉毅,在這家花店已經工作了五年了,當年沒有考上大學,一直在這家銷量還不錯的花店上班,每個月拿著不多的工資,卻喜歡去高檔場所花天酒地。
照片上,劉毅的眼眶很黑,應該是長期熬夜飲酒傷身所致。花店所在的地點並不遠,就在車程三個小時的一個小城市。
「下一個目標,是這個叫劉毅的年輕人嗎?」
唐善發信息給那個陌生的電話號,很快就得到了回復。
「是的,記得看沉睡計劃。」
唐善有些疑惑,他拿起沉睡計劃,發現這一頁上只給了他一個提示:「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故弄玄虛。」唐善冷哼了一聲。
「什麼故弄玄虛?」
門外突然傳來了蘇枳的聲音,唐善還來不及迴避,蘇枳就一把推開了房間的門,探頭往唐善的屋子裡看了一眼。
唐善把手機鎖屏,放下手裡的《沉睡計劃》:「你進屋不敲門的嗎?」
蘇枳四處看了看,然後直接走了進來:「有什麼好敲門的?我是想突擊檢查一下,看看你有沒有做什麼不該做的事。」
「陳千百沒有再聯繫你?」唐善反客為主,看了一眼蘇枳。
蘇枳還穿著睡衣,很隨意的樣子,應該是這幾天休息得不錯,或許是因為暫時安全了下來,所以表情很輕鬆,手裡還拿了一個橘子,不緊不慢地把橘瓣放在自己嘴裡。
「陳千百聯繫我做什麼?我又不是他的小跟班。」蘇枳翻了個白眼,坐在了唐善的桌子上。
「那天的三點半,你也在,你知道了陳千百的秘密,也知道了我的秘密。」唐善笑著看著蘇枳,用威脅的語氣說到:「你猜猜他會不會放過你呢?」
「不會吧。」蘇枳雲淡風輕地說道:「所以,我不能離開你的視線,要是陳千百來了,我至少還有個墊背的。」
唐善沒說話,默默地開始收拾自己的背包,等他把充電寶也裝進背包後,蘇枳這才意識到唐善要走:「你幹嘛?你要去哪啊?」
「回松西市。」唐善打開手機,給蘇枳看了看宋彌剛才發過來的檢查結果:「果果生病了,我要回去看看她。」
「你現在走?」蘇枳一愣,有些擔憂地問到:「你不怕陳千百找人攔你,把你弄死在半路上啊?」
唐善拉好背包的拉鏈,熟練地把背帶挎在肩膀上,對著蘇枳露出了一個笑容:「挺怕的,不過這樣也不錯,你就沒有那個墊背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