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照片

  總算是可以走一條相對來說比較平穩的路了，唐善鬆了一口氣，直起了自己的身子。

  宋彌依舊在前面開路，不過這條路明顯比上山的路植物要少很多，樹木也有被砍伐的痕跡，還有一段斜坡上種著很多果樹。

  將近一百米後，唐善終於看到了一間比較簡陋的小屋子，是那種用石頭和黃泥壘起來的，黃泥風乾了後顯得很髒，讓這個小房子也增添了不少年代感。

  「看上去很多年沒人住了。」唐善走上前摸了摸牆壁，感覺手感不是很好：「這個神婆不知道到底是跑了還是死了。」

  如果她真的像村民傳的那樣神，應該也早就算到自己會被發現吧？

  「進去看看。」宋彌用力拉了兩下，把有些變形的木頭門拉開了，用手電照了一下之後率先走了進去：「小心有蛇。」

  唐善覺得有些好笑，他又不是十歲的孩子，還需要事事叮囑？

  不過宋彌這副打頭陣的樣子屬實讓唐善覺得好感倍增，也明白了為什麼姚旭甘心在宋彌身邊成為了一個廢物小跟班。

  房屋內的東西已經差不多被搬空了，不過還剩下一個神龕擺在屋子的左側，上面落滿了灰塵，還有幾個老鼠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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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全都是一些不要的破衣服，宋彌隨意幾腳踢開，看了看地面的痕跡：「沒有腳印，這裡一直沒人來過。」

  「如果她已經死了，會不會被葬在這座山里？」唐善用手機照亮，在發光的灰塵中打量著這個屋子。

  「不好說，這種自認為神秘的人物，應該不會簡單地土葬。」宋彌用手電照了一下神龕：「那個上面是不是有個東西？」

  唐善順著宋彌提醒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滿是灰塵的神龕上面擺著一個物件，看上去像是一個相框。

  他走了過去，把相框從桌子上拿了起來。

  那裡面居然還擺著一張照片。

  唐善用袖子擦了擦照片上面的灰塵，讓照片更清晰一些。

  屋子裡的光線很暗，現在又是晚上，唐善不得不湊近一些，用手機上自帶的手電筒把眼前的照片照亮。

  可是只看了一眼，唐善就傻呆呆愣在了原地。

  如果他要是沒有看錯的話，這張照片居然是許年的照片。

  和他在家發現的那張一模一樣，彩色的，許年在上面笑容燦爛，青春陽光。

  可是這副美麗的面容此刻正唐善看來簡直比魔鬼還要可怕。

  他在看照片時想過無數種可能，就是沒有想過在這裡出現的照片居然會是許年的照片。

  如果說剛剛在夜間走山路是膽大者的愛好，那此刻對唐善來說絕對是一件毛骨悚然的事情。

  照片上女孩的臉和早上看到的「幻覺」不斷重合，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為什麼這個叫許年的女孩總是圍繞著自己陰魂不散。

  「怎麼了？」宋彌看見了唐善臉色的變化，他往前邁了一步：「看見鬼了？」

  「別過來。」唐善對著宋彌伸出了一隻手，他轉頭用非常冰冷的眼神看著宋彌：「宋隊，剛才我們一進屋的時候就有這張照片嗎？」

  「對啊，剛才就看見有個東西，怎麼了，看見什麼了？」宋彌的腳步頓在原地，不過眼神一直在往唐善的手上瞄。

  唐善敏銳的直覺告訴自己，這絕對不是一場偶然。

  怎麼就那麼剛好，宋彌帶他押送羅濱時就遇到了局長的任務，又偏偏要大半夜來神婆的住址找線索，如果拋開一切外界因素，不得不說這像是宋彌精心策劃的一場表演。

  想到這裡，唐善有些發毛的心漸漸冷靜了下來。

  對，有可能就是宋彌對他的試探。

  就像是自己認為的那樣，宋彌一直在懷疑唐善和女孩的墜落案有關，所以有可能提前布置好這個陷阱等著唐善鑽。

  如果這個時候自己害怕，那就露餡了。

  可是突然在這荒郊野嶺看到了自己住的房子死去的前住戶的照片，不害怕的話又不符合常理。

  宋彌給自己擺了一道死棋。

  唐善深呼吸了一口全是灰塵的空氣，低著頭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他幾乎要瘋了。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打倒宋彌毫無勝算，身上又帶著小傷，他一定會讓宋彌的屍體永遠留在這座山上。

  他討厭這種被支配算計的感覺。

  而且還偏偏動怒不得。

  「我有點想不明白，這完全應該是兩件事吧？」唐善站在原地把照片遞了過去，臉上帶著一絲蒼白的笑容：「為什麼這裡會出現這張照片？」

  宋彌接過照片之後也疑惑地看了一眼，目光沒從照片上移開，也沒再去看唐善的臉色，似乎真的在陷入思考。

  裝的吧。

  唐善心說。

  如果真的是裝的，唐善不得不佩服宋彌的演技，表情居然拿捏得那麼自然，不愧是身經百戰的宋隊長。

  不過如果真的是宋彌為了試探他放的照片，反而讓唐善放心許多，他不希望這是許年親自來放置的，更不希望此刻許年就在這個破屋子附近。

  如果真的是一道選擇題，唐善希望是宋彌。

  「先帶回去再說。」宋彌把照片放進了自己的背包裡面，又在屋子裡查看了一圈。

  唐善不再對屋子裡感興趣，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宋彌的背包上。

  他還是畏懼許年那張臉。

  這個女孩似乎已經變成了他的心魔，如果不除掉，他永遠沒有辦法睡一個好覺。

  「什麼都沒有了，走吧。」宋彌又仔細看了看之後對著唐善說。

  唐善聽到這句話仿佛得到了釋令一般，只想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連下山時都沒覺得左腳有什麼問題，直到回到了警局，這才發現左腳已經腫得脫不下來鞋子了。

  小梁是個非常合格的傢伙，他不僅沒自己跑回去睡覺，還畢恭畢敬地等著宋彌他們回來，一看唐善的腳受傷了，立刻跑去拿來跌打損傷的藥，幫唐善固定住傷處。

  「腳傷可不好處理了，您還帶著傷去調查，其實這些小活交給我們來辦就行了。」小梁手法不怎麼好，左一圈又一圈把唐善的腳裹得像是一個粽子。

  也許是因為太累，又也許是剛才思考太多腦細胞已經死完了，唐善靠在椅子上就睡了過去。

  耳邊一直都充斥著亂七八糟的說話聲，應該是宋彌從松西市警局叫來的人手到了，因為他在這些聲音中隱約聽到了幾個熟悉的聲音，還有姚旭那個傢伙，一進門就扯著嗓子喊。

  雖然很吵，但是這些聲音在唐善聽來非常有安全感，他輕輕調整了一下姿勢，皺起的眉頭也鬆開了不少。

  不知道這樣睡了多久，突然從門外傳來幾個急促的腳步聲，唐善心裡隱約覺得有什麼事情發生，可是他的眼皮就像是被粘住了一樣，怎麼都睜不開，全身也都很僵硬，動一下就酸痛得要死。

  「不好了宋隊，剛才我們去清點屍體的時候，發現和昨天晚上收回來的數量不對等，一對比，少了一具。」一個人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