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明天見

  姜暖星從未覺得自己這麼尷尬過。

  

  她默默捂臉，晃著細腿要下來。

  但她一動，身子卻被程暮更抱緊了些。

  男生寬大的掌心搭在她的腳窩上，禁錮間又引起一陣戰慄。

  「別動，你不是受傷了嗎?」程暮輕聲警告。

  姜暖星：「……」

  現在還哪管什麼受傷呀?

  快放我下來!

  姜暖星輕輕捏了一下他的耳朵以示抗議，程暮一臉氣定神閒，勾起唇笑了。

  「暖暖。」

  姜盛眯起眼，硬生生打破兩人眉來眼去的互動。

  「跟爸爸回家了。」

  姜暖星小臉泛紅，正準備應聲好。

  程暮就先開口了「姜叔叔好，暖暖的腳受傷了，我就送到這不叨擾了，剩下的正請麻煩您。」

  一番話進退有理，坦然自若，倒是讓姜盛心裡多了幾分訝異。

  呵，不是一般的毛頭小子。

  「多虧你們同學之間互相照顧了。」

  姜盛頷首，修養俱在的同時透露出商人的話裡有話。

  程暮心裡無奈。

  聽這語氣，又是和姜流一樣，話里話外都是想跟他劃清關係的人。

  但腹誹歸腹誹。

  程暮正了正眉眼，神情是少有的正經。

  「嗯，關心同學，應該的。」

  語氣間若有若無咬重同學兩字，惹得姜暖星又偷偷捏了捏他的耳朵。

  姜盛將姜暖星扶到車裡，隨後走向駕駛座。

  程暮就趁著這空檔，傾下腰，嘴角上揚，像是回敬她剛剛一般，伸手捏了捏女孩嬌俏的臉。

  「明天見，姜同學。」

  他壓低聲音，磁性的嗓音好像飄散在茫茫的夜色里。

  抬頭看，夜涼如水，晚色已經完全鋪開，遠處機器的運作聲也不知道在何時已經停下，秋風散落街道旁樹上的葉子，空闊的枝椏為安靜的街道上增添了一絲靜謐。

  黑色轎車穿過霓虹燈光走向萬家燈火，越駛越遠。

  姜暖星悄悄地往後看，程暮還站立在街道目送著沒有走。

  她眨眨眼睛，不自覺蹙眉，手下意識地就伸向衣兜上伸去。

  「暖暖，怎麼了？關心同學嗎?」

  前方傳來溫潤穩重的聲音。

  姜暖星怔愣片刻，正準備拿手機的動作一頓，然後支吾出聲。

  「對啊，爸爸，是他送我回來的，你也應該好好感謝人家啊。」

  姜盛：「……」

  老父親的心裡隱隱作痛。

  他瞥了一眼車內後視鏡，自家女兒白瓷小臉，眉目如畫，水汪汪的鹿眸澄澈動人。

  老實說，是一副容易被人騙的樣子…

  姜盛挑眉嘆氣，剛剛在外人面前的嚴肅威嚴不復存在，他放柔聲音，語重心長地問。

  「暖暖，你這麼關心他，難道他就是那個改變你的人嗎？」

  改變你卸下偽裝，給你勇氣的那個人？

  姜暖星眸光微動，堅定的點頭出聲。

  「是。」

  「爸爸，我或許，真的放下那件事情了。」

  獨自走過蒼蒼莽莽，和他一起時前方有光。

  姜暖星剛剛沒有跟程暮說，她也想捏捏他的臉，然後跟他說她也很期待明天的見面。

  姜盛沉默半響，老父親的心浮浮沉沉。

  最後還是頑強的化成一聲聲抗議湮滅於風裡。

  「哼，可是在爸爸看來，那個臭小子分明就是對你見色起意。」

  「我們暖暖可不能讓人給隨便拐走了!」

  「我和你哥哥第一個不同意！」

  姜暖星：「……」

  剛剛嚴肅的氣氛悄然變化。

  姜暖星漲紅一張白瓷小臉，不好意思地說道「爸爸，你在說什麼呢？」

  萬家燈火越來越亮，黑色轎車緩緩駛入姜家大門，仿佛一切都歸於安靜。

  …

  而站立在街道上的少年正垂眸看著手機。

  乾燥的指腹划過屏幕上的文字，透過字體仿佛還能想像到女孩說這幾個字的害羞語氣。

  程暮忍不住沉聲低笑。

  嗯，明天見。

  他也很期待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