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瀕死者

  「小妹，爹叫你一同去用晚膳。」

  聽到門外的聲音，俞樓祈打開門，便看到俞樓淵帶著笑站在房門口，外面是如水的夜色，愈發襯得他的身影消瘦。

  這三年裡發生的事情也並不多，但其中數俞樓淵回來這件事最重要。

  他不僅回來了，還失憶了。

  俞樓淵回來的時候，什麼都不記得，只知道自己叫俞樓淵，是俞問的兒子，有一個叫俞樓祈的妹妹，連俞樓樂都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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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瘦了很多，但令俞樓祈意外的是，他曾經在地牢里留下的傷痕都已消失不見，除了記憶缺失之外，腿腳完整，毫髮無損，仿佛阮漸欲從未虐待過他。

  自從回來之後，俞問第一次驚喜得痛哭流涕，然而俞樓淵除了自己的身份之外可是一問三不知，因為記憶被清除，過去那些感情早已被抹成一張白紙，對待俞樓祈也有了個哥哥的樣子。

  俞樓祈看著眼前的男子，那是她如今的大哥，被清洗過記憶後才對她好的大哥，又想起了那個少年，心緒複雜。

  是阮漸欲提前安排好的吧，是因為答應她行善嗎？

  俞樓祈垂眸淡笑，嘴角揚起的弧度微小得可忽略不計，兩簾眼睫掩住了眸中的難過，她道：「幫我轉告爹，我早已在葷素堂用過了，你們好好吃吧。」

  「真的不來嗎，墨衡長老也在唉。」

  俞樓祈搖頭，「不了，我有些乏了，所以想早些歇息。」

  「好吧，那小妹你注意身體，好生歇息。」

  「嗯。」

  俞樓祈心情低落地關上了門，仰起頭，呆呆地望著天花板。

  已經過了三年，他應該是長高了不少的，原本只比她高處一個頭，今年她可能只到他的胸膛了。

  五官可能會更加俊美，可想像歸想像，他真正該是什麼樣的？

  而且不僅僅是他，就連繫統，在阮漸欲失蹤不久後，也莫名其妙消失了。

  俞樓祈越想心口就越煩悶，到最後就真的熄了火燭上床歇息了。

  她今晚竟是一沾床便睡了，睡得很沉，也許是因為過去每晚的輾轉難眠使她疲憊不堪，她每次照鏡子，都常常能瞧見鏡中人眉眼間掩也掩不住的憔悴。

  這天夜裡下起了暴雨，還伴著兩三聲雷響與幾道閃電，連帶著溫度都低了幾分。

  俞樓祈是不怕打雷閃電的，但她怕吵怕冷，不由得裹緊了被子縮在床上一角，伸手輕輕蓋住耳朵。

  屋外狂風驟雨，睡前窗子沒關好，便讓那大風吹了開來，閃電刺眼的光芒從外面投射進來，照在俞樓祈的床上，嚇了她一跳。

  就在此時，不知是風吹還是怎的，門竟然也「吱呀」一聲開了。

  門一打開，雨水落在地面的聲音聽得更加清楚了，雨聲密集嘈雜吵得人心煩。

  更詭異的是，一股血腥味滲了進來，俞樓祈微微蹙起眉頭，睡得再怎樣沉也醒了，坐起身想去關門，望到門口的黑影時，一時間愣住了。

  那人身形修長，一看便知是個男子，可在這樣冰涼且伴著狂風暴雨的夜裡，他竟拖著濕淋淋的身子打開了她房間的門，身上的衣服有些破爛，似乎還不斷地往外滴著血。

  滴答，滴答。

  他呼吸粗重，像是個瀕死的人，滿身血水，還不斷滴落在她房間的地板上，流出一片血紅的髒污。

  看不清門前人的臉，俞樓祈心一跳，有些害怕，不禁攥緊了被子，另一隻手被被子掩蓋住了，慢慢探入枕頭下，摸到一把冰涼的匕首，聲音微顫：「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