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蘭君
2024-05-24 03:05:53
作者: 逢月
俞樓祈去茶室里換了新鮮茶水回來,茶壺還是溫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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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漸欲一手執起茶壺,微微傾斜,一串冒著熱氣的碧綠茶水從壺嘴裡流出來,落到瓷杯里的聲音猶如珠滾玉盤,甚是清脆。
俞樓祈的目光不自覺落在他的手上。
明明是一個少年的手,卻好看得不像話,手指根根修長,骨節分明,膚白勝雪,指甲圓潤光滑,完全不像一雙滅過大宗門的手,真真是人不可貌相。
只見他不緊不慢地斟了茶,執起瓷杯,又慢悠悠地淺酌了一口,道:「水泉不甘,能損茶味。重煮。」
是嗎?俞樓祈沒喝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見他一臉正色,知道唇角微勾,除此之外並無異色。她不疑有他,還是重新拿起茶壺去煮茶。
不久,她再次帶著茶壺回來,這次烹茶用的是水塘里的水,她記得無憂谷里的泉水甘甜清冽,所以特地取了些。
阮漸欲淺淺嘬了一口,又啪地一下放下瓷杯,道:「過了三沸,水老,不宜飲用。」
俞樓祈沒說話,抬起美眸看了一眼阮漸欲,發現他也在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似乎在等著看她發脾氣。
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俞樓祈微微一笑,心裡問候著阮漸欲,面上卻依舊溫和可人,再次去了煮茶。
煮完茶再次回到亭子裡。
俞樓祈不緊不慢地送上茶壺,面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
阮漸欲一隻手肘撐在石桌上,神態閒散,雙眸微闔,似乎是閉目養神。這次她烹茶過來,他竟連做樣子都免了,只是摸了摸茶壺的壺身,便道:「火候欠缺,重煮。」
第三次了。
俞樓祈深吸了一口氣,心情壓抑又憋屈,腦海里突然傳來熟悉的機械音:
?叮——阮漸欲好感+5】
?當前好感度:-10】
行,逗她玩是吧。
俞樓祈磨了磨牙,道:「你信不信我……」
阮漸欲眉尖幾不可察地一動,懶懶抬眸,目光無意般朝她掃了過去:「哈?」
再看俞樓祈,她已然一副溫和柔順的表情,忙笑著淡淡道:「竹公子信不信我再給你煮茶去?」
阮漸欲擺擺手:「嗯,去罷。」
如果俞樓祈曾經不是千金擁有良好修養,恐怕早就罵人了。
她忍——反正客人快到了吧。
她認認真真烹了茶,再把茶端上去的時候,亭子裡已經多了一個眉眼風流的紅衣公子。
俞樓祈一看便認出了,那紅衣公子是梅竹菊三君子的附贈品蘭公子時彥珏。
時彥珏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蘭花,賞蘭畫蘭寫蘭他樣樣精通,最喜作詩弄詞,琴棋書畫,是揚名遠外的文人雅士一位,也是桃色傳聞最多的一位。
本是梅竹菊三君子,可人們都覺得聽著不順耳,卻沒找到合適人選,硬是生生將這愛蘭思蘭的時彥珏公子變成了四君子之一的蘭君。
三君子之中無一不是修為了得,一舉震世。而這蘭君,修為平平,資質甚至不如許多人,與宗門仙派無關,是這連雲國護國主的兒子,身份相對於其他三君子……實在普通。
即使是連雲國的皇子公主,也必須對四大宗門仙派的弟子禮讓三分,更別說是護國主的兒子了。
外人所不知曉的,也就只有三君子知道的實情,四大宗派之一凌衍門幕後的真正掌門,便是這蘭君時彥珏,而實力尚不清楚。
往往越是低調的人,才越可怕。
俞樓祈作為《風血渡》的忠實讀者,自然清楚蘭君的真正實力。
可以說是與男主連曉霧,也就是梅君並駕齊驅。
蘭君日日在連雲快活人間,時家府上空曠涼爽的地方有大半都讓蘭君給占去擺蘭花盆栽了,氣得護國主頭痛不已。偏偏時彥珏還不安生,又建了個蘭園,聲稱是為了未來的少夫人所建。
且世人皆知蘭君所到之處,若有讓他容貌姣好的女子,便會贈予蘭花,據說收過他蘭花的女子四海皆有,好不風流。
果然,那紅衣公子轉頭便望見俞樓祈,見少女一襲青裙靈動秀麗,眉目恬淡柔和,氣質溫婉又帶著別樣的空靈,便隨手憑空取出一支蘭花,笑道:「姑娘缺夫婿嗎,不如看看本公子合適不合適?」
他手上拈著那支蘭花,幽幽蘭花與他的手一樣色白如雪,箇中花蕊挺直了腰,花瓣尖略染紫紅色。不知打哪兒變來的蘭花,卻並無敗跡,清新脫俗,散發著陣陣幽香。
阮漸欲挑了挑眉,沒說話,似乎是想看看俞樓祈的反應。
「蘭公子說笑了。」沒接過蘭花,面對時彥珏的調笑,俞樓祈答得規矩,神情淡淡的,沒有任何與其她女子一樣臉紅犯花痴的行為和被調笑的自覺。
她剛答完,系統就出來了。
?叮——阮漸欲好感度+10】
?當前好感度:0】
?因生母的事,阮漸欲反感不自愛的女子,宿主做得很好!!】
終於把好感負值拉回來了。
一切從零開始。
她勾了勾唇,不再作聲,主動斟茶,削蔥根般的纖纖玉指在眼前晃動,茶香四溢。
時彥珏就一手支在石桌上,漫不經心地飲著茶,雙目含情脈脈地望著她:「不嘛,我不說笑,我說真的啊。」
書中所說時彥珏是個風流騷包,還真不是蓋的。
那眼神里的青睞都快如水般溢出來,俞樓祈生怕自己把持不住雞皮疙瘩掉一地,倒了茶後便馬上退出亭子站在一旁,仿佛他瘟神似的,離他遠遠的。
必須遠,不然阮漸欲在這裡,她小命可能不保。
「不問自取,即為盜。」阮漸欲輕笑一聲,那誘人危險的小虎牙又露了出來,「從無憂谷里竊取東西,即便是一支蘭花,也要百倍奉還的。」
無憂谷里花草遍地,其中竹子居多,蘭花也不少,蘭君果然是從其中隔空取來的。
時彥珏不以為意,正想隨意敷衍一下過去,卻耐不住阮漸欲深邃的目光,只得抿了抿唇,氣憤道:「過幾日吧!」
他平時風流成性,即使他人肅著一張木臉,他照樣對別人嘻嘻哈哈沒半點兒正經,可每次面對這位不常面世又十分年輕的少年竹公子,心底就莫名生出一股寒意。
下意識覺得不能得罪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