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跳樓

  李霽月力道更狠了些，理智徹底被衝破，張尚平根本不敢再亂動。

  

  「霽月！」

  宋羈鳥叫住她，口罩下的一張臉倏然慘白，她抬手停留在半空，卻遲遲不敢上前一步。

  她怕，她真的會做出傻事。

  宋羈鳥曾經已經親眼看著姜小溺死在她面前，難道她還要再直視失去親人的痛苦嗎？

  幾個人站在高樓上，面臨這種情況就連大氣都不敢喘，一陣陣冷風灌入她的身體裡，凍得她直哆嗦。

  「…別做傻事」

  她愣愣的看著距離自己僅幾步之遙的李霽月。

  李霽月白皙的臉被風吹得通紅，她仰著天，紅了眼眶，哽咽著道。

  「姐…」

  這一句真誠的稱呼令宋羈鳥破防了。

  「我從來沒有奢求過什麼的，你知道嗎？失去他的這些年我過得很痛苦。」

  她把目光獨獨放在了宋羈鳥的身上，高挑的身影被四周黑暗吞沒。

  宋羈鳥在她身上感受到了絕望和悲痛，那雙眸似有如無的閃爍著什麼。

  被這種情緒所拉扯往底下拽，她就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我明白的…」

  宋羈鳥看她，只一眼，便撕心裂肺。

  她們都是被拋棄了的人。

  宋羈鳥又何嘗不是呢？

  她也從來沒有奢望過什麼啊。

  可是啊…

  麻繩只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月月！」

  楚初柳爬上來見到這一幕時，就連呼吸都驟停了一瞬。

  她朝李霽月嘶吼：「快下來！不要亂來！」

  聽到這個聲音，李霽月緩緩移動視線，看了過去，忽而笑了。

  那樣開懷，那樣自然。

  好像她釋懷了什麼。

  「媽…」

  她喊了楚初柳一聲，楚初柳怔住。

  這麼多年了，她都沒有再喊過她一句「媽。」

  可是李霽月的反常令她更加害怕。

  很快，楚初柳的視線模糊了一片，心痛得蜷縮在一起。

  她真的後悔了。

  她不應該這麼自私自利啊。

  那是她的女兒，怎能不疼愛她？

  她就是怕啊，怕自己和她都不會有好下場。

  「我不怪你了。」

  不過僅五個字，楚初柳胃中攪痛，眼角酸澀，難受到錘著胸口。

  「都放過我吧，我不想他一個人難過。」

  一顆滾燙的淚水流下來，她直視前方笑得格外的溫柔。

  說出來的話被風吹散。

  「徐清風，下輩子吧。」

  「換你愛我愛到瘋掉。」

  .

  程文靜單獨跑了出來後，她給另外一個人撥出去一個電話。

  那邊很快就接聽了，她沉著音。

  「哥。」

  「還好嗎？」

  電話那頭傳過來一道溫潤的男聲。

  「在李家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人物。」她咬咬下唇，她持有懷疑。

  「你是不是…聽錯了？」

  「林屹詭計多端，不會利用這種事情來開玩笑。」

  顧懷舟沉重的語氣不得不讓程文靜重視起來。

  「沈總他…沒有為難你吧？」

  她剛剛看到沈舊林的時候，刻意去繞開他。

  程文靜覺得，沈舊林此舉是有什麼打算。

  主動放了顧懷舟，不是他的風格啊。

  「無論他有什麼計劃，都沒有擺在她面前的危險重要。」

  「看來…哥哥很在乎她。」

  還沒見過宋羈鳥時，她就常常在想，她哥哥心上人是誰呢？

  能讓他念念不忘的，肯定猶如天仙。

  就在今天，她真的見到了她本人，

  說不出驚艷，反而普通極致。

  可喜歡是一種本能。

  顧懷舟愛的從來都是宋羈鳥這個人，毀容腿殘又能怎麼樣？

  這些都不能減弱對她的心動和喜歡。

  她曾在黑暗時對他投過來一束光，即便是無心之舉，也已經柳成蔭。

  「文靜。」

  顧懷舟突然對她說，「等這些事情都結束了，你就和丁嘉佑遠走高飛吧。」

  「這裡不適合你們。」

  「…好。」

  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他們可以過得更好。

  「那你和她呢？」

  「我等她。」

  顧懷舟那樣堅定。

  而就在此時另外一邊，李霽月的精神有些恍惚。

  就在她漸漸放鬆警惕時，張尚平看準時機就逃脫出她的束縛，將她使力往下推。

  宋羈鳥心一提，再也顧不得所有，拼盡全力拉住了她的一條手臂。

  她的小腹壓在堆砌起來的矮牆磚上，死死的拉住她。

  風颳過，口罩都已經掉了下去。

  宋羈鳥蓄力拉她，可李霽月已經失去了生的意識。

  楚初柳腿發軟，幾乎和宋羈鳥一同過來拉她。

  「月月…」

  一大滴一大滴淚珠落在了李霽月的臉上，冰冰涼涼的。

  「把另外一條手給媽媽，快！」

  身為一個母親，她卻做了這個世界上最愚蠢的事。

  見她如此擔憂自己，李霽月笑了。

  「鬆手吧。」

  她看向了宋羈鳥，「宋羈鳥，其實，在假扮廖蘭的時候，我特別羨慕你。」

  「…別說話。」

  她用盡全力拉著李霽月，右臉的猙獰恐怖一覽無餘，像一條毒蛇盤踞在她臉上。

  李霽月繼續說：「他愛你。」

  這個他是指顧懷舟。

  可此時的宋羈鳥已聽不下去這些話了。

  「你抓住我！」

  就在此時，程文靜抬頭一看，夜空中竟然懸掛著一個人！

  再看清些，竟有宋羈鳥！

  「哥！」

  程文靜嚇得不輕，喊了他一句。

  宋羈鳥已經精疲力盡了，可就眼看著就要被這道力給拽下去時，突然有人拉了一把。

  有一股蠻橫的力拖著她回來，就差一點點！

  他就要失去她了！

  「笙笙！」

  宋羈鳥癱軟在他懷裡，沒有一點兒的力氣，她睜眼看他。

  是顧懷舟的臉。

  那道溫和的目光柔軟極了。

  「你來了啊？」

  沈舊林狠狠的抱著她，似乎要和她合二為一，掌心沁著一層薄薄的冷汗，恐懼籠罩著他全身。

  見到她俯在高樓那一幕時，沈舊林只覺得心都停止了跳動。

  他連忙去拉人。

  而他根本不知道，宋羈鳥此刻認錯了人。

  「顧懷舟…」

  她低語，聽到這個名字時，心尖猛地一顫動，那樣失魂落魄。

  她心心念念的人不是他啊。

  很快，浮現出來的是狠意。

  放心，他就快活不久了。

  李霽月成功被搭救了回來，楚初柳抱著她使勁了哭，可她眼裡已經失去了光澤。

  或許，在某一刻，她真的跳下了樓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