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明算帳
2024-04-29 22:24:07
作者: 我有兩把刷子
論婚事
魏老太君幾人在廳中談笑,不多時便聽到簾外一連聲的丫鬟婆子們的行禮聲,再有沉沉的腳步聲而來。
「老祖宗!」
未見人先聞聲,再接著帘子被婢女掀開,來人顯露,赫然是頭戴金冠,身來人顯露,赫然是頭戴金冠,身著玄青色鶴紋錦袍的魏玄戈也。
「哪兒來的潑猴?」主座上的魏老太君睨著他發問。
「從花果山來的.」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被他逗得大笑,只除了靜靜望著他的沈澪絳。
「姑母。」魏玄戈先到了魏氏跟前作揖行禮。
「好小子。」魏氏笑著撫了撫他的肩。
見他行禮之後便欲轉身,魏老太君趕緊喚道:「怎地,竟是忘了你阿絳姐姐?」
魏玄戈霎時僵住了身子,再轉身時臉上掛了淺笑,踱步到主座前與沈澪絳微微躬身行禮。
「阿絳姐姐。」
沈澪絳遂從椅子上起身,微微屈膝斂身與他見禮。
魏玄戈抬頭,正好碰上沈澪絳抬眼,四目相對,兩人俱是一震。
沈澪絳率先收回視線,直起身後緩緩退幾步又回到了主座上。
「怎地才幾日不見,倒覺得你們兩個生疏了去了?」
兩人沒有回答,倒是魏氏一雙眼在兩人之間徘徊了會兒,才笑著與魏老太君道:「常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況且少年人心性不定,既是嫡親的表姊弟,又何來生疏之說呢?倒是娘您多心了」
「嗯。」魏老太君似也覺得她說的對,點了點頭,「那倒是。」
回頭看沈澪絳,卻見她脖頸上隱隱約約的顯露著些許紅痕,遂攢眉驚疑道:「脖子這處是怎地回事?紅彤彤的一片。」
沈澪絳聽言一時未緩過來,接著才後知後覺地憶起那是什麼,驚出了一身冷汗,卻也還是從容的抬手遮了遮衣領,「許是夏日蚊蟲多,睡時不慎被叮咬了。」
到底有孫兒在場,儘管皆為親戚,但當著男子的面,魏老太君也不可能掀起姑娘家的衣衫來一探究竟,又聽她這般說,想起夏日的蚊蟲確是狠毒,以為是府中的侍從伺候不當造成的,於是便信了,只好生囑咐道:「那你平日裡可得注意了,姑娘家的皮膚嬌嫩,萬不能留下了疤痕……」
沈澪絳皆一一頷首應下。
在場的人除了魏玄戈,萬萬不會想到一向冰清玉潔的她早已在幾個時辰前因意外失了身。
被當作了「蚊蟲」的魏玄戈聽著魏老太君絮絮叨叨的話語,又抬眼望向沈澪絳,只見她已將方才露出來的痕跡遮得嚴嚴實實,可他卻知道那層層衣衫底下藏著的儘是自己在她身子上留下的青紫紅痕,想著,他喉間一緊。
「忽然又記起,年幼時玄戈最愛與阿絳在一塊玩了。」魏老太君忽而開口。
魏氏似也記起,遂接上:「可不是,粉雕玉琢小小的一個,最愛跟在阿絳身後,阿絳姐姐,阿絳姐姐的叫……」
若是在平時,沈澪絳說不得還要跟上打趣他幾分,但兩人既發生了那事,現下卻是半分都不言語,只在兩位長輩面前微微賠笑,心裡澀窘萬分。
魏玄戈看著她,又記起小時候自己確實最愛與她在一處玩耍了,溫柔大方的長姐,總是會縱容他,自己也是小小的,卻也總是把他抱在懷裡哄弄,也不怪他總愛跟在她屁股身後當小尾巴,現下想想,卻是一陣恍然。
「阿絳今年過了生辰便是十七了吧?」
「回老祖宗,是的。」沈澪絳頷了頷首。
「梓榮可要上心了,我們阿絳這般的容貌性情,未來的夫婿定是要萬里挑一的。」
「梓榮」是魏氏的閨名,隨後便見她頷首應下,「自然的,只及笄後這兩年阿絳的身子不太好,故而才耽擱了。」
原本女子在未及笄前家裡人便要著手相看親事了,只沈澪絳及笄後不久便生了一場大病,身子一直斷斷續續的不見好,府里用了上好的藥材食物好生將養著第二年才漸漸好轉,故而親事自然也是被耽擱了,索性自家姑娘家世才情容貌皆具,魏氏等人這才不畏不慌。
「便是阿絳這般條件的,做皇子妃也是綽綽有餘的,再不成,在眾多世家公子郎君中選個出挑的也可」魏老太君接了侍女送上的茶,「我記得,齊國公府的大公子與阿絳有些淵源?」
「是的,齊國公府早些年送了帖子過來,只以阿絳身子不好為由推了。」魏氏答。
「怪道,前陣子他家老太太還同我打聽阿絳的婚事。」
所謂「好女多家求」,早在還未及笄前,沈府的門檻就被各方而來的媒婆踩塌了,絡繹不絕遞上來的帖子皆是為那些公子郎君來求娶沈澪絳的,沈家父母自是從底往上篩選了一番,將那些家世差性情差容貌差的都早早拒了,剩下的皆由細細考量,其中最為出挑的便是齊國公府大公子齊堅白,據說對沈澪絳欽慕已久,沈家父母當時對這位女婿人選也頗為心動,誰知後來沈澪絳大病,久久不見好之後不想耽誤了少年郎,遂出言讓父母推拒了。
沈澪絳聽言也是一怔,沒想到對方竟還留有餘念。
「這我倒是不知了。」魏氏心裡自有思量,想著那少年郎君十有八九是在等自家的女兒,否則怎會大好的家世年紀卻遲遲未成親?況且京中待嫁的女子也不止沈澪絳一人,於是心裡愈發篤定。
「阿絳心下如何?」魏老太君又問。
「全憑父母安排。」沈澪絳垂眸柔聲答道,心裡卻知與那些所謂的公子郎君們皆無緣分了。
魏老太君與魏氏看她垂著頭臉頰微紅,只以為是姑娘家羞澀,遂紛紛笑起來。
不止她們,魏玄戈也不例外,聽著她們談論著沈澪絳的婚事,又看她現下一副羞赧的神色,只以為她還對那些公子們還留有期許,心裡頓時升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那股子決心卻愈發堅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