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你就不能多管管我嗎

  她不無辜，一句輕飄飄的「我不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的」就能揭過去嗎？那也太不負責任了。

  這件事情原本就不應該發生。

  ——《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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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佳瑤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在蘇葳蕤被叫出去的時候還在暗自高興，但後來看宋頌不虞的神色，才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

  周佳瑤下課後連忙沖回宿舍，拿出放在衣櫃裡的手機，躲進廁所里聯繫那個學妹。

  一上線她才知道，事情已經發展成這種不可控的狀態了。

  她的初衷只是想要蘇葳蕤的名聲壞掉，哪兒想到風向這麼容易被帶歪，一場鬧劇因她而起。

  周佳瑤顫著手打通了那個學妹的電話：「你怎麼幫我發的？為什麼現在發酵成這樣？」

  學妹也慌了神：「我不知道啊……我就按照你說的發了，再用飯圈那種語氣帶了波節奏……沒想到會有人出來維護你要黑的那個誰……然後會發展得這麼大……」

  學妹噎了噎，哽咽道：「那萬一查到我了……學姐對不起嗚嗚嗚……是你讓我幫忙的對不對……我沒錯……」

  ——「沒錯」，只是助紂為虐而已。

  周佳瑤只覺得自己如墜冰窖，渾身血液都快涼透了。

  ——我沒有想到只是幾句話幾張圖片就可以惹出這麼大的事兒啊，我也不知道他們會來人身攻擊你的啊，我只是想讓你名聲壞一些、不是想要網絡暴力啊。

  施暴者洗脫罪名的理由冠冕堂皇，披著「無辜」的皮囊張牙舞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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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數據支配的時代，敲鍵盤發表言論很容易、做了壞事兒被揪出來也一樣很容易。

  周一，學妹被校方聯繫了家長，一五一十的全部招了。

  在老師面前，她哭得抽抽噎噎，跟網絡上那副尖酸刻薄的樣子截然不同，聽得主任都一陣無語凝噎。

  周佳瑤自然也被袁丁喊了過來教務處，耷拉著腦袋聽一眾主任的教育，什麼反應也沒有，眸里就是一潭死水。

  袁丁搖了搖頭，喟嘆道：「看來，得叫家長了啊。」

  周佳瑤這才猛地抬起頭來，眼底僅存的希望破碎，扯著袁丁的衣袖哀求：「老師你別，我爸他工作忙……沒時間……」

  袁丁眼底閃過一絲不忍，但還是立刻恢復了冷漠：「那你指使別人做這些事兒的時候，就沒想過事情暴露以後、你的爸爸會怎麼想你？」

  「上回何岳的事情是因為你，這回也是因為你，周佳瑤啊，你到底有沒有真正地去反思？」

  周佳瑤掩著面「嗚嗚嗚」地哭了起來，一直在重複喃喃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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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周父聞訊從公司里匆匆趕過來，也知道自己女兒給警方工作帶來了多大的隱患，點頭哈腰地對主任們道歉：

  「是我管教無方、是我管教無方，給老師們添麻煩了。」

  「你啊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他一時沒忍住情緒，面色鐵青地走到周佳瑤身前，狠著心扇了她一個巴掌，「社交最講究以誠待人，我是這麼教你的嗎？！」

  這一巴掌扇得猛，「啪」地一聲餘音繞樑，讓教務處立刻陷入了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看著這邊不敢出聲。

  周佳瑤渾身顫抖，慢動作似的抬手捂住自己被打的地方，嗓音哽咽卻又平靜：「你有教過我嗎。」

  周父一愣。

  「媽媽去世之後，你陪我過過幾次生日啊。一年見面的次數兩隻手都能數得過來吧，你有教過我嗎。」

  她把頭偏回來，直直地看著自己陌生又熟悉的父親，只感覺積攢了十幾年的情緒徹底壓抑不住了，啞著嗓子說：

  「我以為我考個好成績就能吸引你多陪陪我，但是家長會是秘書去的、成績單你看完就扔在一邊了，我始終得不到你半點目光。」

  「我不愛說話，在學校里人緣也不好，我要帶著我的家庭背景覥臉湊上去，才有人理我。我在乎她們，她們只在乎我帶給她們的東西。」

  眼睛每眨一下，都會帶出一滴圓潤的淚，放開情緒之後，她忽然就覺得沒這麼壓抑了。

  「所以我有多嫉妒她們你知道嗎……我嫉妒她們有人管有人愛，我就只能呆在角落裡等你回頭看我一眼。」

  蘇葳蕤，只是她這麼多年熬過來的一個發泄口罷了。

  「你覺得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沒有一點點兒責任嗎。」

  周父嘴唇顫抖，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周佳瑤蹲下身來蜷縮成一團，手臂環抱著自己，感覺嗓子都要干啞得冒煙燒火，臉上布滿了淚痕：

  「你就不能……不能多管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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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犯了錯誤、卻不願意直面內心，只把自己當成全世界的重心，這樣的人被所有人避如蛇蠍。

  可誰又知道，那個被避如蛇蠍的人，曾經是多麼渴望得到所有人的愛，最後猙獰到不復原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