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都靠,團的,領導
2024-05-24 01:52:35
作者: 錦安
我不知道她到底經歷了些什麼,但那些記憶,約莫都是不美好的。
沒關係,忘了就忘了吧,以後有我。
——《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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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米……跑下來一定很累吧,更何況還是第一名。
蘇葳蕤作為一個跑800米都差點吐血的人,還是挺佩服時寒的。
時寒清晰感覺到,小姑娘緊繃的肩頭放鬆了下來,還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扶起來。
她覆在他手臂上的手細細白白的,觸感格外柔軟,他的鼻翼間也全是小姑娘身上的沐浴露清香。
蘇葳蕤的嗓音染上了些心疼,比平時跟他說話放柔了不止一點點:「那我扶你過去坐坐,慢慢來。」
這聲音聽得時寒心都軟掉了,下巴依依不捨地從她肩膀上挪開,隨她走回觀眾席。
此時宋頌一群人也從直道那邊趕了過來,殷殷切切的:「怎樣啊寒爺?沒有傷到吧?」
時寒應了他們一聲,眼神仍然直勾勾地落在蘇葳蕤的側臉上,不知在想什麼。
「小蘇小蘇,」宋·二愣子·頌看不懂他的眼色,跑過來撐著時寒的另一隻胳膊,「我來我來,你個女孩子力氣小。」
剛剛情況緊急、蘇葳蕤來不及呼救,見宋頌招呼了一群男生,就放開了時寒的手。
時寒轉頭剖了宋頌一眼,下意識地想抓回蘇葳蕤的手,但手腕剛剛抬起,又慢慢放下了。
不能急,別嚇著她了。
蘇葳蕤甫一抬頭,就接收到了來自四面八方未散開人群的注視,想起來自己剛剛被突然抱住的那一幕,臉頰又燒起來了。
早知道就不答應他了。
她撿起地上的加油棒,有些氣急敗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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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寒走回觀眾席時,呼吸已經正常回來了,就是喉嚨像是燒著了一樣,乾渴得難受。
他也懶得裝虛弱了,趕走身邊圍著的人後,坐到第一排上,向跟在後面的蘇葳蕤招招手。
「同桌兒,」時寒朝蘇葳蕤懶洋洋地笑,腰背垮著,姿態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某些大型犬科動物,「我們說好的水呢。」
蘇葳蕤把水遞過去,嘟囔道:「你還說呢,自己不接水,跑……」
跑來接人。
她說不下去了,扭頭朝第三排自己剛剛坐的位置看過去,卻找不到空位了。
溫渝去了主席台、許風吟去了跳高,沒人幫她占位置。
時寒見她左顧右盼的樣子,朝後邊看過去,也猜到了什麼:「要不,我跟你上後邊去?最後一排沒人。」
第一排幾乎都是老師,蘇葳蕤坐著也不自在,只能點點頭。
時寒站起身來將瓶蓋兒擰回去,她跟他離得近,視線因為身高差自然而然地落到了他的……鎖骨上。
少年剛剛灌完水,有幾滴水沒擦乾,從唇邊滑了出來,沿著下巴一路向下,流到鎖骨上、又沒入班服中。
蘇葳蕤看著有些臉熱,連忙移開了視線。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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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寒只報了一個項目,接下來的兩天半都是空窗,本來還跟宋頌他們約著跑完長跑就去打球……
但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去確認。
蘇葳蕤把自己的東西拿了上來,想著時寒應該沒事兒干,剛想分一些紙給他,時寒就先開口了。
「你的小名……叫微生?」
蘇葳蕤一頓,但既然是自己寫的名字、也猜到了他會問,便點了點頭:「是啊,不想讓我的大名人盡皆知。」
她還歪頭笑了笑:「我爸爸給我取的,象形又好記。」
時寒一直在盯著她,聞言閉上眼,深呼吸了好幾下。
等他睜開眼的時候,桃花眸里像是翻湧著黑沉雲墨,盛滿複雜的情緒。
既然是你,那怎麼會……怎麼會,不記得他了?
時寒只感覺喉間有些酸澀,接著問道:「那你十歲那年有來過城南嗎?」
「唔……」蘇葳蕤見他有點不大對勁兒,眉頭輕輕蹙了蹙,「那一年的事兒,我都記得不清楚了。」
「為什麼?」時寒下意識地就問了出聲。
是因為不重要,還是別的?
他說了出口,又覺得這樣顯得自己過問太多了,記得與不記得,都是小姑娘自己的事兒。
時寒略微黯然:「不說也沒關係……」
蘇葳蕤垂眸笑了笑,遮住那一點點難過,「沒事兒。」
她很少跟別人說自己的秘密,但時寒的家庭背景跟她相似,自己也了解他的為人,說出來也沒關係。
「我對那一年的記憶,只停留在了我生日之後的那幾天,之後就跟斷了片一樣,一直到那年夏天,我在醫院裡醒過來。」
「那時爸爸媽媽都不在我身邊了,警局的阿姨跟我說,我們一家遇到了危險,爸爸要繼續去做秘密任務,媽媽走了。」
時寒唇角抿起,放在身側的拳頭慢慢握了起來。
「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是在心理醫生那兒過的。醫生跟我說,我是得了心因性失憶症,可能是遇到了不好的事情,大腦不能接受,於是把那段記憶封存。」
時間過於久遠,蘇葳蕤心裡的疙瘩雖然還存在,但已經被磨得麻木了,語氣一直平平淡淡的。
她抬眸,卻見時寒緊抿著唇,眼底滿是心疼與懊悔。
如果他當年沒有離開她去買冰淇淋,他是不是就可以保護住她了?
但是他當年,充其量也只是個孩子,什麼承諾與動作都太過於無力。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以前小姑娘受過的傷由他來撫平,以後,誰也不能再傷害到她。
她那麼好,值得被所有人喜歡呵護。
時寒眼底的情緒濃烈而深刻,他抬起手,輕輕揉了揉蘇葳蕤的發頂,儘量用最輕鬆的語氣對她說:
「以後……不會有這些不好的事情了,寒爺護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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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視線膠著在了一起。
少年的桃花眸深邃得像是能把人吸進去,蘇葳蕤瞧著瞧著,心跳又開始加速了。
最後一排只有他們兩個人,臨時遮陽棚恰好只遮到前面一排,給他們隔離出了一個絕佳地域。
此刻的氣氛有些曖昧,又有些蠢蠢欲動。
時寒真是越來越不正常了。
自己也是。
怎麼越來越容易臉紅。
蘇葳蕤以前也不是沒有受到過別的男生的示好,但這一次,她劃清界限的話,卻很難說出口。
「唉呀——」她扭過頭來逃出那雙眼睛,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把一支筆和那疊稿紙甩過去、扯開話題,「快為班級作貢獻去,我可沒錢給你保護費。」
時寒斂了斂眸,接了過去。
看來,小姑娘還沒那個意思,他還道阻且長呢。
四周又安靜了下來,只剩下紙與筆摩擦的聲音。
他還真寫了起來。
蘇葳蕤的心仍然靜不下來,怎麼寫都找不到感覺,等空氣中的躁動因子散去後,她忍不住偏頭、去瞧時寒膝上的稿子。
時寒寫得滿臉認真,字跡剛勁有力,還是那麼好看:
「藍天,白雲,小草。
跳高,跳遠,賽跑。
更高,更快,更好。
都靠,團的,領導。
社會,主義,真好。」
蘇葳蕤:「……??」
啥玩意兒啊。
這稿子還真是又紅又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