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 那一夜

  看到自由星，鍾雲和秦流星都歡呼了起來，他們總算能擺脫這種被困守在一個小小的空間裡的枯燥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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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鍾雲堅韌的神經，也被這樣的日子磨得精神萎靡。

  當他們住進了超豪華的套房後，鍾雲心滿意足地躺在床上，喃喃道，「終於能夠無拘無束地滾來滾去了。」

  「自由星萬星。」另一間房間裡，傳來秦流星的尖叫聲。

  確實，要不是有自由星的話，他們兩個不知道還要在那個狹小的駕駛艙里呆多長時間。

  聽到秦流星的話，鍾雲宛爾一笑。心裡卻漸漸升起一個疑問，為什麼高級文明國家還允許自由星的存在？

  自由星的資料在他的腦海里浮現出來。

  自由星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地方，特殊就特殊在自由二字。它既不屬於高級文明，也不屬於中低級文明。是一個三不管地帶。

  事實上，自由星是連接高級文明與中低級文明的橋樑。

  大宇宙聯邦制定的法律，規定不同階段的中級文明之間禁止進行交流，還禁止中高級文明之間的交流。

  有交流才會有進步，這個道理地球人都懂。說什麼保持文明的獨特性，絕粹是扯淡。

  在高級文明國家的立場，作出限制中級文明的法律很正常。

  而自由星，是一個例外，在這裡，不論任何國家，只有你有足夠的錢，就能許多限制性的東西，比如超過你國家等級的某項技術，機甲，甚至是戰艦。

  想要讓你的國家少走幾年路，這裡是一條終南捷徑。

  而這裡，能量就是通用貨幣。原石，就是硬通貨。

  不過，許多中級文明國家都窮，相當年，鍾雲在剛剛晉升為中級文明第二階段的洪憲聯邦國庫里只找到那麼幾顆原石就知道了。

  以前，鍾雲以為自由星是十三個仲裁國刻意保留的一個管道，或者甚至是他們建立的自由星。

  但現在看來，只怕未必有這麼簡單。

  做這樣的走私買賣，每一個自由星絕對都是富得流油。但是在前幾年高級文明的「狩獵行動」中，自由星居然沒有被洗劫，這實在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就拿鍾雲現在所處的這顆自由星來說，是處於紅羽聯邦的勢力範圍之內。紅羽聯邦居然能允許它的存在。實在是太奇怪了。

  這顆自由星不但存在，而且越來越滋潤。在慘絕人寰的「狩獵行動」中，自由星成了一處避風港，無數倖免於難的中級文明的人涌到這裡。而這些人，絕大部分都是有錢人。

  鍾雲越發覺得這些自由星的不簡單。以前倒是忽略了這個，回去後可以跟他們接觸一下。

  琢磨了一會，鍾雲慢慢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了足足十個小時，一醒來，只覺得神圓氣足，元氣盡復。

  叫醒了睡在另一間房的秦流星，「到大廳里來。」

  「什麼事啊？非要這個時候。」秦流星打著哈欠，不情不願地起身，這一覺，是幾個月來睡得最好的一次。被人叫醒，他感覺很不爽。

  不過雲哥的話他不敢不聽，穿上衣服後來到了大廳。見雲哥已經坐在那裡了，說道，「雲哥，什麼事？」

  「把你姐的水晶棺取出來吧。」鍾雲說著，不慌不忙地從機甲鑰里取出一大堆瓶瓶罐罐，放在前面的桌子上。

  秦流星聞言一愣，從貼身處取出一個新月狀的機甲鑰，這是他父親留給他的一架八星機甲，可惜他實力不濟，無法駕駛。盛放著他姐姐的水晶棺就放在裡面。

  他將水晶棺放出來，跪在棺前，從透明的棺蓋上看去。秦二小姐神情安祥，仿佛睡著一般。

  秦流星手在棺蓋上撫摸著，眼睛紅了。

  「有一件事，我一直瞞著你。」鍾雲的聲音響了起來。

  秦流星擦了擦眼睛，看向他，神情疑惑。

  「我不叫雲中雨，當然，我也並不是什麼冒險者。」鍾雲神態輕鬆，眼睛卻緊緊地盯著秦流星的臉。

  「啊？」秦流星驚奇道，「那雲哥……你的真名是什麼？」

  「我的真名叫鍾雲，真實身份是一個國家的皇帝。」

  「啊！」秦流星驚喜道，「雲哥這麼年輕就當皇帝了。」

  鍾雲見他絲毫沒有作偽，顯然是出自真心，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我隱瞞身份，也是迫不得已，並不是成心想欺騙你的。」

  秦流星毫不在意地道，「我明白。」對他來說，雲哥叫什麼名字，是什麼身份都不重要。他已經反出秦家，只怕以後再也回不了安都帝國。

  不過，他對秦家，對安都帝國，沒有一絲留戀，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已經過世的祖父，就姐姐與雲哥真心對他好。姐姐已經去世了，自然是跟著雲哥。

  所以，雲哥是叫雲中雨也好，叫鍾雲也罷；是冒險者也好，皇帝也罷。都沒有任何關係。

  他的目光落在鍾雲前的桌子上的一堆瓶瓶罐罐，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用來救醒你姐的。」鍾雲的注意力已經回到了桌上的瓶子上。

  秦流星腦袋裡嗡了一下，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手扶著桌子，「雲哥，你……你說什……麼？」

  鍾雲抬起頭來，看著他的眼睛，嘴邊笑道，一字一頓地道，「你姐姐她，並沒有死。」

  像是一道閃電劈在頭上，秦流星愣在當場，因為這個消息太過于震憾，他的大腦里空白了幾秒鐘，在一陣眩暈中清醒了過來，渾身不可自抑地顫抖了起來。

  「告……訴我，雲哥，你……不是在騙我。」

  秦流星呼吸急促，眼中射出無比希翼的光芒。

  鍾雲鄭重地點了點頭。

  秦流星猛地站了起來，撲到水晶棺前，「姐，你醒醒，姐……」叫了幾聲，回過頭來望著鍾雲，「雲哥，我姐她，怎麼不醒？」

  「只要吃下這瓶藥劑，她馬上就能醒過來。」鍾雲將十幾種藥劑混合後，得到了一小瓶無色透明的液體，拿著瓶著輕輕晃著。

  然後他站了起來，走到水晶棺前。秦流星連忙讓到一邊，伸著頭看著，臉上焦急不堪。

  鍾雲將棺蓋打了開來，將藥劑餵到秦二小姐的嘴裡。一隻手按在她的額頭上，一圈一圈的紫光在鍾雲手上亮起，將秦二小姐的身體籠罩在內。

  過了一會，紫光一收，鍾雲收回手，盯著她的臉。

  秦流星在一旁心急如焚，看完整個過程，想問好了沒有，卻不敢開口，生怕打擾到他，從而功虧一饋。

  忽然，秦二小姐安祥的臉上那對秀眉輕輕一顫，「嚶嚀」一聲，睜開了眼睛。

  「啊——」秦流星死死地捂著嘴巴，不可思議地看著那雙本來以為再也不會睜開的熟悉的眼睛。

  「好餓。」這是秦二小姐醒來後的第一句話。

  「只有這個？」看著鍾雲端過來的一碗粘稠的米粥，秦二小姐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她現在覺得自己餓得可以吃下一頭牛，對於這個男人的小氣，心裡非常氣憤。

  「姐，我去給你買多點好吃的。」秦流星興沖沖地就要往外跑，姐姐忽然又活了過來。讓他快活得心裡都要炸開了，自告奮勇地就要去買東西。

  鍾雲將他一把拉住，對秦二小姐道，「你只能吃這個。」

  見鍾雲這麼堅持，秦流星不敢說什麼，只是滿懷歉意地看著姐姐。

  秦二小姐委委曲曲地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一邊還嘟著嘴唇，碎碎地念著，「死壞蛋，臭壞蛋……」

  鍾雲只當做沒聽到。

  秦二小姐雖然餓得狠了，吃相卻依舊秀氣斯文。很快，一碗粥就吃完了，拿著個空碗巴巴地看著鍾雲，眼裡透著渴望。

  「還要？」鍾雲問道。

  秦二小姐小雞啄米似地點頭。

  鍾雲拿過碗，走進廚房。

  見鍾雲離開，秦流星湊過去，小聲道，「姐，你別怪雲哥，他表面上凶，其實對你可好了。」

  秦二小姐翻了下白眼，那個壞蛋就是存心折磨她。打死她也不信他會對她好。

  秦流星見她不信，便道，「這粥就是他親手熬的。」

  「啊？」秦二小姐愣了一下。這時鐘雲從廚房裡轉出來，手裡的碗冒著騰騰地熱氣。

  這一碗似乎和剛才有些不同，秦二小姐吃著吃著，精神有點恍惚，她想起了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鍾雲忽然憑空出現在了她的房間裡，把她嚇了一大跳，正要大叫，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就在她絕望地以為難逃他的魔手的時候，他卻說了這樣一句話，「如果你不想嫁給趙公子，我可以幫你？」

  當時她就愣住了，然後，她幾乎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對於那位姓趙的男子，她深惡痛絕到了極點。即使是死，她也不願意嫁給他。

  「你能付出任何代價？包括，與秦家決裂？」鍾雲的聲音像是魔鬼一般。

  她的身體為之一顫，想起生她養她的秦家，她動搖了。

  不過，剛才的那一幕再次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平日裡對她疼愛有加的白叔的那句話，「身為秦家人，你必須為家族奉獻一切。不論你願意，還是不願意。」在那時，她終於明白，自己不論為秦家做過什麼，在秦家的眼中，自己不過是一件工具。

  她的目光堅定了起來，她義無反顧地點點頭。

  之後鍾雲給她留了一瓶藥劑，告訴她，「你寫好一封遺書，然後喝下她，作成自殺的樣子。你可以不信我，不過，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說完，鍾雲飄然而去。

  她當時一時鬼迷心竅，居然真地把它喝了下去。即使，它是她的仇人給她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聽他的話。

  不過，顯然，她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