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 邋遢道士

  涼亭的材質和那宮殿類似，如同白玉雕鑄而成。

  喬木身處其中，卻並沒有太大的感觸。

  不同於其他人，他對於這一切的了解甚為清楚。

  無論是那天空之上的烏雲，或者那白玉宮殿，以及宮殿之內的這一片茂密的山林，其實都是一種「幻象」。

  或者不能稱之為「幻象」，而是另一個世界的投影。

  縱然只是投影，可是在喬木看來，這一切也是很真實。

  毫無疑問，那個背對著他坐著的男人，是一名時空主城的主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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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輕吐出一口氣，喬木看著這鏡花水月般的一切，直接走到了那人對面，坐在了那白玉雕鑄而成的凳子之上。

  他抬起頭來，看著對面的人。對方的相貌之上仿若蒙著一層迷霧，根本看不清楚，只是隱約能看見那人並未看他，而是遙遙望著遠方，顯得極為「虛幻」。

  猶豫了下，喬木放棄了耗費威望值看清對方相貌的想法，而是低頭看去。

  二人之間的玉桌上，擺放著一個銀色的酒壺，還有兩個精緻的酒杯，這一切是「真實」的。

  酒杯似乎也是銀質的，寬口，三足，杯身上紋刻著一些古怪的符文，有點類似古代的爵。

  喬木自顧地抓起酒壺，為兩個酒杯中斟滿酒，將其中一個推到那人面前，另一個拿在手中。

  他小飲了一口，發現其味道有些熟悉。

  仔細回想了下，他方才發現那甘美的味道很像是猴兒酒。

  目前的酒館連接的位面增多，一些進入的客人從各個位面都發現了這種特殊的酒釀。

  儘管不同的位面猴兒酒的味道不同，但是它總歸不是那麼珍貴了。

  一直到喬木將滿滿一杯酒喝完的時候，那人方才回過神來。

  他似乎驚訝於喬木這麼快出現，可是看到桌上的酒杯時，又流露出心疼之色，說道：「你怎麼偷偷摸摸喝人的酒？」

  他的相貌也變得清晰「真實」了起來。

  那是一個邋裡邋遢老道士，穿著破舊的道袍，頭髮亂糟糟的，眼角還有黃色的眼角屎。

  他的鼻頭紅紅的，皺紋很深，整個臉上都是皺巴巴的。

  看到他的面貌的第一刻，一個念頭便出現在喬木的心中。

  壓下心中的異樣，喬木不動聲色地說道：「你放酒在這裡不就是請我喝的嗎？」

  「話雖是這麼說，可是別人給予和自己索取可不是同一個概念，對吧？」邋遢道士說著抓來另一個酒杯，美美地喝了一口。

  「是嗎？」喬木不置可否地拿來酒壺，再度給自己倒滿一杯。

  邋遢道士瞪著他，說道：「你怎麼這麼沒禮貌？」

  「你就有禮貌了？」喬木指了指地面和天空，說道，「你大概忘了不告而入是為賊吧？」

  「我這不是在給你打招呼嗎？」邋遢道士說。

  「我說可不是現在。」喬木看著對方。

  在他的注視下，邋遢道士那皺巴巴的面孔漸漸舒展開來，嘴巴也是微微裂開，露出兩顆大黃牙。

  喬木的手輕輕抖了抖，將喝到一半的酒放了下來。

  「小傢伙真是沒良心啊。」邋遢道士說。

  喬木並不言語，而是皺眉看著他。

  儘管心中有很多疑惑，喬木卻並不知道該如何說出來。

  最主要的是，他並不清楚對方是否會給出自己真實的答案。

  「我這次來找你，是為了拿回我的報酬。」邋遢道士主動開口。

  喬木眉頭一挑，問道：「什麼？」

  邋遢道士將手伸進懷中，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張。

  他將紙張鋪開在桌面上，笑眯眯道：「看吧，這可是你答應的東西。」

  喬木皺了皺眉，他從那紙張中感受到了一種奇異的力量，隱隱與自己有些許牽連。

  可是他冥思苦想，自己不曾簽訂過什麼契約類的東西，只是對方那篤定的樣子，加上意識找那個的那種感覺，讓他不得不低頭看去。

  不多久，他便看清楚了那紙張上的內容，也從其角落處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印記。

  邋遢道士將那紙張向前一推，說道：「大概你的人類身軀讓你的思維受到了限制，不過我得提醒一下，這紙契約可是你認可的。」

  一些原本模糊的畫面在喬木眼中變得清晰起來。

  「你『叔叔』是一個聰明人，」邋遢道士臉上帶著一種詭異的笑，說道，「哪怕有人授意他可以將你的一切剝奪，他還是抵擋住了這種誘惑。」

  邋遢道士微笑道：「當然，歸根到底還是因為這是我們的契約的一部分，哈哈，不用感激，我的聲譽向來不錯呢。」

  喬木輕輕頷首，因為某種原因而被封存的記憶變得清晰起來。

  關於那些時空主城組成的聯盟，他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在聯盟穩固的時候，它的形態類似於現如今的很多政體，有理想主義者，有野心家，有實幹派，還有失去了財產的流浪漢和詩人……

  除卻政治家之外，也有很多各種各樣的商人。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商人才是維繫聯盟存在的最關鍵因素。

  面前的邋遢道士，便是聯盟中的一名商人。

  喬木想不清楚更多的東西，只是記得，那中心城市的節點爆炸之後，其意識沒入到了地球上。

  自己小時候的那次重病，便是跟「意識」甦醒有關，也是那個時候，邋遢道士找上了他，雙方簽下了一份契約。

  至於那個好心的叔叔，根本就是這邋遢道士按照契約派遣來的一名保護自己的人，占據了叔叔的身體。

  「這一切都是我自己有預謀的？」喬木生出一種荒誕的感覺。

  「或者說這一切只是一場輪迴，他只是和『我』同出一源的另一個人。」喬木心想。

  他的心頭莫名的舒服了很多。

  沉吟了片刻，喬木抬頭看向那邋遢道士，說道：「我會履行契約。」

  話音落下，他手中出現了一頁金色的紙張。

  在那紙張出現的時候，邋遢道士的眼中明顯地露出喜色。

  「這是你的了。」喬木將那金色紙張向前一推，頓時令得那邋遢道士的臉色變得驚喜起來。

  他抓住那頁金色紙張，伸手揉成一團，塞進面前的酒杯中，輕輕一搖晃，那透明酒液便成了金黃色。

  「乾杯。」他舉杯朝著喬木笑道。

  喬木並未動彈。

  邋遢道士嘿嘿笑了一聲，將那金色酒液倒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