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各懷鬼胎

  關羽本質上也是人，並不像後世那樣已經被捧成了神，更何況此時的他還沒有完全成長起來。

  他英勇而重義氣，卻也驕傲並貪戀美色。

  對於鬼神之說，他原本是不怕的，可是在見識到這樣一家神奇的酒館後，終究難以平靜下來。

  聽到關羽的話，喬木心頭仿若有一萬頭羊駝奔騰而過，他很想敲開關二爺的腦袋看看，為何對方眼中除了神仙就是鬼怪。

  「愚昧無知的古人啊。」喬木搖頭嘆氣。

  他指了指旁側的影子，朝著關羽伸出手道：「你看看，鬼怪是沒有影子的。」

  「鬼怪沒有影子？」關羽將信將疑。試探著伸出手，感覺到喬木手中的溫度後，心有餘悸地吐了口氣，問道：「既然您並非鬼怪，那為何昨夜我再來並不曾尋到此地。」

  「況且這些事物如此神奇，並非凡間之物啊。」關羽指著燈具等物，他臉上的震驚如何也掩飾不了。

  喬木微笑著為關羽倒上一杯酒：「什麼神仙鬼怪，都不過是過眼雲煙而已，人還是得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眼睛。」

  關羽一臉懵逼地看著喬木，只覺得喬木太過高深莫測，說的這一番話讓他越是感覺迷迷糊糊。

  

  喬木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打開手機，裡邊有他從前下載好的幾個有趣的節目，打算讓這傢伙放鬆一下。

  熟悉的配音響起：「九旬老太為何裸死街頭？數百頭母驢為何半夜慘叫……這一切的背後，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敬請關注今晚8點CCTV8年度巨獻《走近科學》…………」

  關羽哇的一聲跳起來，差點將桌椅掀翻。在喬木安慰下，才戰戰兢兢坐下來。他眼睛瞪大，滿面不可思議道：「是誰在說話……這些人兒是怎麼鑽進這盒子裡的……」

  喬木滿頭黑線，意識到未來的關二爺，確實「親民」得有些過分。

  喬木關上手機，令得關羽身體一震，看了過來：「那些人呢，他們去了哪裡？難道被您用法力收了起來？」

  「我們喝酒。」喬木為關羽倒滿一杯酒，指了指花生米。

  關羽滿腦子疑惑，僵硬地喝酒吃花生米。這麼一來二去，上頭的酒氣讓他腦袋發懵，愈加的覺得這一切神秘無匹。以至於最終離開酒館時，他都忘了自己是什麼心態。同樣的，笑眯眯地將他送走後，喬木猛地拍了下大腿：糟了，怎麼沒談錢的事兒？

  ……

  滷牛肉、豬耳朵、松花蛋、鹵豬心……在喬木想著法子拉近和關羽關係的同時，口袋裡的錢逐漸空了。

  在這期間，關羽經歷了最初的惶恐驚疑，感動感激直至習以為常。

  整整七天，他每夜都會來「喬氏酒館」中品味美酒佳肴。有一日他在喬木的極力邀請下試圖留宿，可是天將亮時他就突然從酒館中離開，回到山野間的一片空地中，讓他著實吃了一驚，原本的不以為然盡去，面對喬木時重新多出了敬意。

  喝到微醺，關羽拉著喬木的胳膊，嘆氣道：「自我從曹操處歸來，大哥和三弟對我便有了隔閡，前日我說了喬兄的酒館，他們也不以為然。便是近日，大哥對一個自稱臥龍的鄉間書生極盡拉攏，實在讓人不甘心。」

  喬木並未喝酒，聽聞到這話，他臉上閃過一絲錯愕，卻很快收斂起來。這幾日他查看過三國歷史，知曉建安十二年發生的一些大事，三顧茅廬應該就發生在這一年。只是根據他和關羽的一些交流來看，對方所處的時空和史書記載的三國或者說小說「三國演義」都隱約不同。

  「還是喬兄待我如親兄弟。」關羽猛然看向喬木，眼睛亮晶晶的。

  喬木笑著擺了擺手，正想客套幾句，卻見關羽說道：「如果喬兄不嫌棄，我們二人結拜如何？」

  呃……

  喬木腦中泛起的第一個念頭便是：你就打算用這種方式賴帳嗎？

  然而他很快又想到了更多的東西，如果酒館以後可以形成通往三國的穩固通道，有這樣的一個大哥也不錯。

  他面帶微笑，頷首道：「我榮幸之至。」

  喬木應下來以後，便見關羽拿出一旁黑色的麻布袋子，將裡邊的東西倒了出來。看著那血淋淋的玩意兒，喬木嘴角直抽，明白這位堂堂武聖怕是早就有結拜的心思。那之前被他帶來的袋子裡赫然有著豬牛羊頭，看起來還是新鮮的，後方是一個小小的香爐，和一把香。

  二人搬來一個桌子，對著門口，擺好祭品，焚香而拜。喬木跟著關羽的聲音道：「念關羽、喬木，雖然異姓，既結為兄弟，則同心協力，彼此扶持。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願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實鑒此心，背義忘恩，天人共戮！」

  禮畢之後，關羽當即從腰間解下一玉佩，送到喬木面前，道：「這個玉佩為曹將軍昔日所贈，價值連城，且當做見面禮送給弟弟。」

  喬木傻愣愣地接過來，他吶吶道：「我倒是沒什麼配得上的，要麼……」

  「哈哈，能結交到弟弟這種神仙中人，羽已經三生有幸！」關羽大笑，語氣中帶著自豪，微眯的眼縫中帶著精光。

  所謂結拜其實並非那麼神聖，更多的是一種為利益共同體尋找的一種精神寄託。當年誤入山賊的窩點，他也曾跟那山賊頭目發過同樣的誓言，只不過後來在官府來剿的時候，他親自割下了那位大哥的頭顱。

  因此，和喬木這樣的人結交，對關羽而言是一件極有誘惑力，卻風險極小的事情。

  二人心懷鬼胎，表面卻噓寒問暖，哈哈大笑。

  結拜之後，關羽沒有停留過久，說了句要招呼大哥和三弟一起來見見喬木這個新弟弟，便醉眼迷離地踉蹌著離開，並隨手揣走了一份喬木從宋大叔那裡借來的《男人裝》雜誌。

  喬木望著關羽進入濃霧中不見蹤跡，臉上露出羨慕神色。他很想闖過那迷霧去看看，可惜始終無法做到。

  「傳說中的劉玄德張翼德啊！」喬木不由得感到興奮。

  他預感到自己要發達了，自己可以通過關羽這條線，交好三國中的蜀國眾將，或許可以徐徐圖之，打通一條通往現代與三國之間的貿易之路。甚至於，有朝一日自己可以進入迷霧中，還能夠成為蜀國的顯赫人士！

  那些歷史穿越小說中不都是這樣寫的嗎：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

  抱著這樣的美夢，喬木嘴角帶笑，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