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蕭姑娘
2024-05-23 21:08:22
作者: 凡秀
木家大院多了一個人,木爺稱呼她蕭姑娘,據說是幽雲人氏,家裡遭了變故,無依無靠的,就跟著王掌柜來投奔木爺了。
其實稱呼姑娘不太合適,雖說不知道具體歲數,看上去可也不年輕了,但木爺既然叫姑娘,那就是姑娘吧,估計是沒了男人了,叫寡婦實在是難聽。
蕭觀音在後院住了下來,其實她的言談舉止破綻很多,可沒人打聽她的過往。
格格很快知道了她的身份,然後付諸一笑,其餘的人連問都沒問。
這裡每個人都有不堪回首的往事,跟她比起來,哪個都不比她強多少,為什麼要掀開別人的傷疤滿足自己好奇心?住著吧,快樂的過日子比什麼都好。
蕭姑娘恢復的比木子想像中要快,他以為她要經過一段行屍走肉的日子,沒想到她居然痛哭過後就走出了屋子。
想想也就釋然了,蕭觀音是草原女子,而且經歷了痛苦折磨,現在的日子對她來說好像並不差。
她能快速走出來還要歸功於音樂的力量,聽到紅牡丹彈琴後她快速找到了逃避痛苦的方式,從此木家樂隊成員又多了一個。
一直沒見到好閨蜜清清,蕭觀音偷偷問過紅牡丹,紅牡丹只是搖了搖頭,卻沒說什麼,她決定當面問木子。
「清清姑娘去了哪裡?」。
木子仰頭看了看她,忽然想起來好久沒去看清清了,站起來道:「跟我來吧,我帶你去看她」。
路很近,事實上在木家大院往北看就能清晰看到幾座墓碑,走到近前,蕭觀音終於看到了碑上的字,愛妻杜清清之墓,旁邊一座似乎早一些,上面是愛妾崔三娘之墓,另一邊則是高進之墓……
抽泣了一會兒,蕭觀音站起身看向木子,忽然覺得這個男人好可憐。
木子一直扶著清清的墓碑出神,直到天色都昏暗了仍渾然不覺。
「木子,回去吧……」。
木子回過神來向她笑笑,「回去吧,等過些天再來」,說著擺擺手扭頭走了。
二人並肩而行,影子在身側拉出老遠,憨子和馮武等人遠遠的圍攏著,不想打擾這兩個可憐蟲。
「你為什麼要救我?」,蕭觀音問道。
木子頓了一下,說道:「我覺得你不該死在他手裡」。
「為什麼?」。
老木撓撓頭道:「死在別人手裡強一些,死在自己男人手裡挺悲慘的」。
蕭觀音咯咯的笑了起來,仿佛聽到一個很好笑的笑話,老木就靜靜看著她笑。說實話,蕭觀音笑起來很好看,笑聲也好聽,使他也不由自主的微笑起來。
「木子,你是個好人」。
被發了好人卡的老木道:「蕭姑娘,以前你還叫我木公子的,我都快做外公了,叫名字不好吧」。
蕭觀音點點頭道:「知道了,木子」。
回到牛家村,靈兒帶著旭兒早到了一會兒了,聽說格格有了生孕就跑來了。
與曾經那個面露驚恐的朱才人相比,如今的靈兒整個人都洋溢著輕快與活力,特別是在這裡,整個後院都是她的聲音。
狐疑的看著蕭觀音,靈兒把木子拉到一邊小聲問道:「哥,這個姐姐是……」。
木子道:「是我在遼國的舊識,家裡生了變故沒生計,以後就在這裡過活了」。
靈兒皺眉道:「這個女子可不是普通人家出身,哥哥收留她……」。
木子伸手揉亂她的頭髮,笑道:「別瞎猜了,咱家又不缺她那點糧食」。
沒辦法,蕭觀音即使三十多歲了,相貌卻依舊穎慧秀逸,嬌艷動人,加上言談舉止優雅大氣,誰看了都知道不普通,這根本掩蓋不了。
好在靈兒對她這哥哥一向信賴,也就不再追問。
蕭觀音與紅牡丹合奏了一曲,除了還算好聽,老木實在沒聽出什麼別的韻味。倒是微柔與靈兒等人聽的淚流滿面,讓某人很是膩歪……
靈兒來了,木家大院裡總是格外熱鬧,吃過晚飯圍坐在一起喝茶,不知怎麼說起了詩詞,眾人齊齊看向老木。
別看傳世不多,老木可是公認的詩詞大家,每一首都是極品。無奈此人隨性灑脫,興起時說個三兩句,卻罕有補全的,讓廣大群眾咬牙切齒。
這時候靈兒自然是做先鋒,「哥,你可許久沒作詞了」。
木子道:「好好的做的哪門子詞?消停待著吧」。
靈兒無助的掃視眾人,這種場合琴兒和紅牡丹是沒有發言權的,即使木子一直努力抹去地位這個噁心的東西,可地位依舊根深蒂固的存在。
微柔更指望不上,這妮子從來不會勉強木子任何事情,笨的連撒嬌都不會。
至於新來的蕭姐姐……嗯?靈兒意外的發現這位蕭姐姐明顯對詩詞很感興趣的樣子,卻礙於面子不好催促。
無奈,靈兒只能求助于格格,如果還有人能勉強老木做事,也只有她了。
格格挑起塊梨子吃的汁水橫流,看到靈兒的目光,含糊著道:「阿爸便作一首吧,閒著也是閒著」。
老木立刻點頭,「那就作一首」。
眾人:「……」,這上哪說理去?
站起身來慢慢踱步,依次在眾人臉上掃過,木子心中暗嘆。
格格,靈兒,微柔琴兒,蕭觀音,紅牡丹。每一個都有悽慘的故事。
蕭觀音問為什麼救她,其實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這個世界有太多的悲劇了,能少一點也是好的吧。蕭觀音只是個傻文藝青年罷了,從沒害過人,她唯一的錯誤就是生在了蕭家,嫁給了耶律洪基,這難道是她能選的?
蕭烈把他送到王幸手裡,王幸千里迢迢把她送進了木家大院,難道把她趕出去?
紅牡丹就更別提了,五歲被父母賣進勾欄,十四歲開始待客,好容易攀上了韓琦,沒想到韓戰士只是跟她玩玩罷了,壓根就沒拿她當根蔥。
回京後一直面巾遮臉,只以才藝維生,再沒對男人有過幻想,對於她,木子還是敬佩的,憑手藝吃飯從來都不丟人。
木子停住腳步,輕聲道:
「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聞說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
眾女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