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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平安無事了

2024-05-23 20:54:51 作者: 凡秀

  自從相州兵變的消息傳來之後,京城裡就籠罩著一絲緊張,太近了,而且一路無險可守,如果相州兵沿著大路一路南下……

  年還是一樣過,親戚還是一樣走,可總是覺得有點心裡沒底。

  

  街上的人行道過木氏鋪子,總忍不住嘆口氣或者幸災樂禍一下,木氏近三十家鋪子裡更是愁雲密布,木子年初四去了八千亂兵的相州,帶領一百五十二條好漢……

  垂拱殿裡,趙禎問道:「韓愛卿,出兵事宜準備的如何了?」。

  沒錯,韓琦找茬之旅完成了,正好趕上慶州大捷,後邊又去邊境混了一圈,沾了一點功勞回來了。

  相對於朝堂之上的一團和氣,強硬的韓戰士就是一股泥石流,趙禎讓他幹了樞密使,希望他能給大宋帶來一些硬氣,沒想到第一次讓他出力他就掉了鏈子,派給了木子一百五十二條好漢。

  當日他說過了十五能出兵,現在已經過去七天了,老趙想問問進度條跑到一半沒有。

  韓琦道:「陛下,恐怕還要拖延幾日」。

  意思是沒進展,可你語氣這麼硬氣是什麼意思?好像天生就應該這樣一樣。

  老趙有點不太高興了,當日你說的日子,現在又要拖延?

  「到底幾時可以出兵?」。

  韓琦橫著脖子道:「陛下若允臣殺人,三日便可出兵,若是不允,月底大概可以」。

  老趙一句話沒說,爬起來回後宮了。

  好嘛!一桿子支到月底了,還是大概,看這意思至少要到二月了。

  讓他殺人?別開玩笑了,大過年的你想讓京城血流成河?

  可老趙沒辦法,人是他自己提拔上來的,剛坐了沒幾天,總不能再撤下去,那不是打自己嘴巴子嘛。

  坐在御書房裡看了幾本奏摺,實在沒心情看下去,索性丟在一邊,問道:「相州有消息傳來沒有?」。

  守忠道:「官家,還沒有」。

  前兩天還一天一報,這兩天卻沒消息了,該不會……

  趙禎又問道:「城中民情如何?」。

  守忠小聲道:「還算安穩,只是……只是多有言朝廷欲送木大人者」。

  百姓在談論,朝廷故意讓木子去送死……

  任財進來道:「官家,拍賣行那邊送過來了」。

  趙禎點點頭示意知道了,拍賣行那邊已經三次送錢進宮,木子預料的回落沒出現,反而越來越多,這讓宮裡的帳目上首次看到了盈餘。

  木氏的商隊已經打通了遼東奚族和女直人的商路,今年就會向草原出發,帶去雜貨,帶回戰馬。

  可木子一旦死在相州,一切就都結束了,木氏會分崩離析,各地會多出一千五百多沒有約束的亡命徒。

  阿姐說了,木子若身死,將不再經商,出家度日,拍賣行也就沒了。

  小昕和微柔去牛家村住了一晚就回來了,說沒有木子,木家大院了無生氣。

  放下手卻碰到了木匣子,裡面是大宋近年對西夏的國策,出自兩人初次見面的時候。

  趙禎心裡一陣煩躁,疏忽了,確實疏忽了,不該下旨讓他去,不該心存僥倖他會耍賴不去。

  整個朝堂里他最看好的兩個年輕人都去了相州,當時應該堅持的,不能什麼都聽他們的。

  「砰!」的一聲房門被撞開,一個小宦官連滾帶爬的衝進來道:「官家!三殿下落水了!」。

  趙禎猛然變色,急忙要起來,站了一下卻沒起來,全身立刻冒出一身汗。

  落水!他的九公主就是落水沒的……

  曦兒又落水……

  趙禎乘坐步攆衝進仁壽宮,看到了趙曦。

  趙曦正裹在被子裡瑟瑟發抖,頭髮仍然濕漉漉的。

  朱賢妃在抱著他流淚,楊太妃在旁邊,臉色蒼白。

  趙禎剛在榻邊坐下,曹皇后帶著一眾宦官和宮女來了,臉色鐵青。

  後宮是皇后的地盤,出了這種事等於當眾打皇后的臉。

  曹皇后剛進宮的時候牢記家裡的囑託,一心做賢后,生怕被人說刻薄寡恩,對後宮的宦官宮女很是寬厚。

  後來發生的事讓她連受打擊,宮裡用度入不敷出,宦官宮女做事懈怠,怪話連連。

  更離譜的是陛下孩子連連夭折,陛下鍾愛的九公主六歲落水淹死,身邊竟然只有兩個十歲的小宮女……

  曹皇后拍案而起,真拿老娘當軟柿子了,一個月杖斃宦官宮女三十多人,幾乎天天有人被打死,從那之後後宮風氣一變,人人自危。

  近兩年曹皇后已經不怎麼發火了,沒想到今天竟然出了這種事,大白天的皇子落水,這可是天寒地凍的三九天……

  這裡是太妃的住所,按理她不太方便出手,但現在顧不得了,:「查!」。

  時間不長,查清了,至少是看上去查清了。

  趙曦在仁壽宮後面玩,路過小水塘的時候,一個老宦官突然衝過去把他推了下去,水塘上的冰只有二指厚,趙曦掉入水中。

  幸虧水塘不深,也幸虧跟著的兩個年輕宦官離得不遠,急忙把他救了上來。

  而那個老宦官也找到了,在井裡……

  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宦官,平日裡少言寡語不與人接觸,負責打掃小花園,誰都不知道他為什麼發瘋,現在怕是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了。

  老趙和曹皇后沉默坐著,曹皇后站起來施禮道:「陛下恕罪」。

  老趙嘆氣道:「不干你事,坐吧」。

  出於種種考慮,老趙把趙曦放在了仁壽宮,沒想到還是出了這種事,這怎麼能怪的著皇后?

  太醫出來了,稟報導:「陛下,三皇子身體康健,雖受了點驚嚇,並無大礙」。

  老趙和皇后同時鬆了一口氣,謝天謝地!

  幸虧是老三,這要換成老二,這時候怕是要通知宗人府了。

  進去看了一下,趙曦已經吃了藥睡下了,安慰了賢妃兩句,老趙吩咐回御書房,前面還有一堆的糟心事呢。

  快回到御書房的時候,宮外傳來一陣嘈雜的歡呼聲,還有爆竹聲傳來。

  大宋皇宮南北長,東西狹窄,小的有點可憐,歷代皇帝都想擴建一下,因為百姓們不干,一直沒成,所以城中有什麼事情吵鬧,一牆之隔的後宮都聽的清楚。

  剛要打發人去看看怎麼回事,任財急匆匆跑過來道:「官家,樞密院收到相州急報,平安無事!」。

  「嗯?」,趙禎一愣,什麼叫平安無事?不是兵變嗎?怎麼會平安無事的?

  趕到政事堂,裡面的相公們也在納悶兒,接過木子的奏書看了起來。

  都指揮使譚宏和指揮使鍾布,年三十那天喝酒,譚宏喝大了辱罵鍾布,鍾布一怒之下與之廝打,失手把譚宏打死了,譚宏親兵又和鍾布的親兵打起來死了一個,虞侯常再龔聽到消息趕過來看到譚宏慘死,驚慌失措之下跑了,然後就有了相州關閉和兵變的軍情。

  木子到了之後審問了眾人,鍾布和親兵認罪伏誅,常再龔積極安撫士卒表現不錯,但謊報軍情,已關押等待朝廷處理,大營恢復如常,以下是木子狄青印信,及十幾個指揮使的畫押。

  假的?謊報的?喝醉了失手打死了?

  老趙環顧四周,相公們也在面面相覷,這就完了?怎麼覺得就這麼不真實?

  老趙道:「這……」,說不下去了,這能說什麼?說朝堂上下被兩個醉漢打架嚇壞了?

  有大臣道:「這……這另有隱情吧?」。

  眾大臣點頭,太簡單了吧。

  有大臣拿起奏書,又仔細看了一下道:「陛下,奏書是初七發出來的……」。

  政事堂里眾人一片牙疼的表情,給木子等人的旨意是初四發出去的,然後初七就辦完事寫報告了……

  眾人一陣無語,不知道說什麼好。

  有書吏拿著一份奏書快步走進來道:「陛下,相州知州有奏」。

  「呈上來!」,趙禎忙道,他急於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滿朝文武真的都被那個驚慌失措的虞侯給嚇著了?

  打開奏書,字數不多,趙禎仔細看了起來。

  初六晚,木帥單騎入營,約束兵將,初七,我等入營面見木帥,木帥道譚宏與鍾布醉酒,失手傷人,現已伏誅,各營如常,命臣回城安民,臣離開時士卒打掃營帳,守橋士卒已在,現相州已安,民心已定,歡度佳節」。

  把奏書交給諸位相公,片刻間傳閱完畢。

  有大臣贊道:「木帥有古名將之風啊」。

  眾人齊聲附和。

  初四午時接到旨意,初六就到了大營,初七一切如常,完事兒了。

  其實在場的人都知道木子奏書不實,知州作為知州必定是知道一些內情的,可他什麼都不說,只說木子進營,約束兵將。

  這就很說明問題了,他為什麼這麼寫?按理他作為知州軍中事跟他沒關係,可他提這一句是啥意思?

  但是那重要嗎?不重要!

  有時候不是一定要弄清楚事實真相的,事情的結果更重要,這不很好嗎?死了三五個人,軍心安定,民心也安定,你還想怎樣?難道一定要殺的屍山血海才開心?大過年的有意思嗎?

  有大臣疑惑道:「單騎入營……這……不是還有狄青和禁軍嗎?」。

  另一人笑道:「大人,木帥從接到旨意到進入相州營才兩天,這可是數九寒天,這可是六百里路啊,木帥能到,旁人怕是還在半路呢」。

  眾人恍然大悟,沒錯,這麼冷的天兩天頂著寒風奔襲六百里,不是每個人都能辦到的,那些花樣子禁軍肯定不行,那狄青據說還是勇將,結果兩份奏書連個名字都沒有,屁的勇將,關鍵時刻還得看咱們進士出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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