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渡化（二合一）

  「誤傷我，剛才彌勒佛祖說要降妖除魔，我這妖魔他沒降服，倒是將如來你給招來了，沒成想你比彌勒也好不到哪裡去，口氣倒是不小。」莫塵冷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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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來佛祖又如何，他有底氣應付，想要勝固然難，可是維持個均勢莫塵自問卻是能做到的，既然如此，如來憑什麼站在他面前大放厥詞？

  如來聽著莫塵的話，也不動怒，只是微微一笑，他道：「莫施主的兩儀太陽真火固然是強，假以時日，未必不能稱雄三界，可是如今卻難以奈何的了貧僧，又何必與貧僧做無謂之爭呢，還是速速隨貧僧回去吧。」

  「師兄所言極是！」

  遠處的彌勒佛亦是插了一句嘴，他道：「大聖神通，貧僧甘拜下風，只是我佛如來佛法精深，如今三界之內敵手寥寥，大聖當有自知之明，不要做困獸之鬥。」

  「哼，敗軍之將，也敢言勇？」莫塵眉頭一挑，臉上頗為不屑。

  他伸手輕輕摘下腰間的那枚小銅鈴，道：「有此寶在手，如來，你要戰便戰，何須囉嗦！」

  那小銅鈴神光內斂，威能暗藏，即時是以如來佛祖的法力道行，亦是如霧裡看花一般，對那銅鈴中的威能看不真切。不過莫塵這一番硬氣做派，還真讓他在心裡打了個嘀咕，想著混沌鍾是否修補好了，不然的話，這隻烏鴉憑什麼敢跟他說要戰便戰，一定是有所依仗。

  「師兄，休要被他矇騙，當日魔界中，混沌鍾早在與魔界天道的碰撞下受損嚴重，短短數十年怎麼也不可能修復。」彌勒在一旁喝道，雖說他與如來微微有些不對付，但是收拾妖族是佛門的共同利益，不然他也不可能那般輕易的便被如來遣下界來。

  「阿彌陀佛！」如來佛祖眸光一定，長長喧了聲佛號。

  不管莫塵手裡混沌鍾真假，還是別有依仗，他都要出手對付這隻妖魔，他是三重天，在三界沒有聖人的情況下，旁人基本上不可能殺掉他，便是莫塵手持混沌鍾亦是如此。而莫塵做為妖族眼下最為傑出的人物，亦是太上一脈的嫡傳弟子，只要將他收拾了，那三界之內，還有什麼人敢和他鬧騰？

  截教闡教都是只有一名三重天准聖坐鎮，血海阿修羅族更是連三重天大能都沒有，人族亦然，莫塵就是那隻雞，只要懾服了他，什麼事都好辦了！

  「既然莫施主執意要貧僧出手，那貧僧也不得不為之，剛才莫施主以兩儀太陽真火破了我佛門大神通掌中佛國，那麼貧僧便以另外一門神通領教一下莫施主的道行。」

  說完此句，只見如來佛祖立身天外天，陡然腳踏七步，呈北斗七星之狀，渾身佛光迸發，一股浩大的威勢憑空而降，壓的莫塵心頭一滯。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如來佛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霸道絕倫，幾如天地主宰一般。

  他通體的佛光陡然黯淡了下去，變得漆黑邪惡起來，直如墮入魔道一般，重重負面情緒立時朝著四面八方衝擊而去，形成了無數的幻境，有天女身披薄紗舞蹈，有無盡的黃金珠寶，還有天上地下叫得上名號的神兵法寶，更有那讓人道行大進的仙丹靈藥，生靈大欲，盡數囊括其中，無所不容，無所不有。

  莫塵亦是陷入了那幻境內，他眼前是嬌妻萬聖公主領著兩個粉妝玉砌的孩童，一男一女，恰是一對龍鳳胎，那男孩女孩一瞧莫塵，紛紛衝上來喊著爹爹，呆萌可愛，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愛。

  「如來倒是好本事，莫某人自問沒有什麼大欲，唯獨這些年專心修行，冷落了嬌妻，沒料想你竟然以此攻擊莫某人的道心，可惜的是，便是西王母的問心路都不曾困住莫某人，如來你又如何能做到呢？」

  莫塵輕輕一嘆，看著那兩個可愛的孩子，心中有些不忍，不過他到底是硬下了心腸，法力運轉間，眉心那一枚破妄神眼立時散發出蒙蒙的光華，籠罩他周身的幻境立刻便消失不見。

  這幻境似乎是不分敵我，莫塵清醒過來，看得真切，遠處的彌勒一臉迷醉，還留著口水，不曉得看見了什麼合意的景象。這胖和尚沒有法力傍身，當然是難逃幻境侵蝕道心了。

  「如來，若是只有這般手段，那此戰可是奈何不得我！」莫塵衝著那通體漆黑的如來佛祖喝道。

  如來佛卻沒理他，反而是雙手合十，微微頷首，輕聲喝道：「明王降世，現身降魔！」

  話音落下，他頭頂上陡然有五道黑光飛起，每一道黑光都蘊含著無盡恐怖的威能，氣息強橫之處，竟然不遜色如來本尊半分。那五道黑光洞穿寰宇，威懾三界，在天外天上分做五方，現出身形，卻是五尊身高萬丈，面目猙獰的神魔。

  「五方明王分身？！」莫塵看著那氣勢驚人的五尊神魔，有些驚疑不定的道。

  黑光離體，原本周身漆黑邪惡，如墮魔道一般的如來佛祖復又恢復了寶相莊嚴的模樣，聽著莫塵的話，他輕聲一笑，道：「莫施主好眼力，這正是貧僧藉助自身惡念斬出來的五尊明王分身，說起來還是得自太清聖人的一氣化三清之法。」

  一氣化三清乃是道門無上神通，可以短時間內凝聚三具與本體實力差距不大的化身，昔年太上老君便曾仗著此神通，隻身獨創誅仙劍陣，成為三界公認的聖人之首。這門神通，縱然是莫塵也未曾修習過，沒成想今日卻被旁人拿來對付了自己。

  莫塵看著那五方明王分身，嘴角滿是苦笑，他今日要是敗了，日後被老君得知，恐怕少不了一頓責罰，被人家拿自己師門神通教育了，那位師父心裡也不會爽利的。

  五方明王盤踞東南西北中五個方位，鎮壓著整個天外天世界。

  當中的那一尊全身黑青，神色猙獰，額上有水波狀皺紋，背後燃燒著伽樓羅火炎，踏琵琶座磐石，一手持稱俱利迦羅劍，劍身纏繞著俱利迦羅龍王，另一手持索，赫然便是那降服一切邪魔的中央不動明王。

  正東方的那位明王，四面八臂，左足踩大自在天，右足踏天妃烏摩，中間兩手結印，右邊三手分別持五鈷、箭和劍，左邊三手各持五鈷鉤、弓如索，通體如赤金鑄就一般，卻是那降服大自在心魔的降三世明王。

  而其餘幾尊明王，或赤發如火，或通體發青，或三面六臂，各個周身都有殺意怒火環繞周身，皆是面目猙獰之狀。

  如來以自身邪念怒火斬化出來的五尊化身，中央不動明王，東方之降三世明王，南方之軍荼利明王，西方之大威德明王，北方之金剛夜叉明王，可降天魔、地魔、人魔、陰魔、心魔乃至諸天一切邪魔，乃是真正的佛門護法，遠勝當初的四大金剛，是佛門的無上大神通，便是掌中佛國與之相比也要遜色一籌。

  五尊明王，威勢滔天，莫塵在那五尊明王的震懾下，只感覺心神搖曳，幾乎沒了戰意。也是，五尊近乎媲美如來佛祖的明王分身，有幾個人能扛得住呢？這如來也不愧是佛門的扛把子，天賦才情都是一等一的，竟然能自一氣化三清這門無上神通里領悟出這門明王分身之法來。

  「莫施主，倘若你現在認輸的話，還來得及，貧僧這就收起五尊明王身來。」如來說道，他眸中滿是自信之意，他這法門固然有缺陷，不比那一氣化三清完美，可是鎮壓一個二重天的大能，還是綽綽有餘的。

  莫塵打量著那五尊明王身，驀然冷笑了一聲，道：「好好好，今日能得以領教佛門大法，縱然是身隕此地，我亦是心滿意足，少廢話，來吧！」

  他大手一晃，周身法力盡數灌注入了身前的那小銅鈴內，只是一個剎那間，那小銅鈴飛速暴漲，化作一方千丈大小的青色銅鐘來，銅鐘之上雕刻著種種花紋印記，宛若天成，卻是混沌鍾天生的道韻，一道古樸蒼茫的宏偉氣息自混沌鐘上散發開來，與天外天上空的五尊明王抗衡，隱隱維持了個均勢。

  「此寶竟然真修好了，莫施主當真是福緣不淺啊！」

  看著那散發出氣勢與明王身抗衡的古樸銅鐘，如來心中微微一驚，這才多少年便讓這烏鴉修復好了混沌鍾，不知道他哪來的機緣與造化。

  混沌鐘沒被催動之前，寶物自暉，誰也不知道具體情況，這一經催動，那便瞞不了人了。若是之前如來曉得莫塵的混沌鍾修復完畢，說不得他也就不會找莫塵的麻煩了，畢竟是開天至寶，縱然是他也難討得什麼便宜的。

  可是眼下既然動手，三界大能的目光都看向這裡，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今日要讓這莫塵從容離去，只怕他與玉帝好不容易穩定的局勢又要恢復聖人離開三界前的模樣了，如來只能硬著頭皮打下去，他也並非勝不了。

  「也好，昔年東皇太一持此寶威震三界之時，貧僧神通尚未大成，無緣領教至寶的玄奧，今日借莫施主之手，貧僧倒要好生看看這寶物的厲害之處！」如來雲淡風輕的說道，似乎一點都沒將莫塵手裡的混沌鍾看在眼裡一般。

  他雙手合十，衝著上方分布五方的明王分身微微一頷首，輕聲喝道：「請諸位道友助我！」

  嗡嗡嗡嗡嗡！

  五道佛光立時自他身上升騰而起，分別朝著那五尊魔威滔天的明王法身激射而去，只是眨眼功夫，那五尊明王法身原本猙獰的面目竟然一下子變得安靜祥和起來，眉宇間充斥著佛祖菩薩才有的慈悲之色，通體的怒火惡念盡數消弭無蹤。

  「唵嘛呢叭𠺗吽！」如來盤膝立於空中，神色肅重，通體佛光閃耀，雙掌合十，口吐佛門六字真言，竟然沒有一絲一毫要出手攻擊莫塵的意思。

  那五尊明王法身亦是如同如來佛祖一般，盤膝而坐，神色莊重的各自念著六字真言，一時之間，整個天外天都被無盡梵唱聲瀰漫覆蓋。

  莫塵眉頭緊皺，剛準備出聲呵斥如來，這是在耍弄什麼把戲，陡然之間，以如來和五尊明王分身為核心的地帶，一道璀璨佛光出現，那佛光似是由無數的六字真言佛文組成，帶著一股天上地下，我佛獨尊的意志，頃刻間便傳遍了三界的每一個角落，整個三界億萬萬里河山，處處綻放無量量光明，六字真言的佛音嗡嗡震響，傳達到了三界每一個生靈的耳邊。

  肉眼可見的，天界，地仙界，冥府陰司，不管是仙佛神鬼，還是妖魔凡俗，都是磕頭便拜，目光中滿是狂熱之色，甚至是便虔心修習佛法幾十年的大得高僧還要篤信，唯獨修煉到了天仙境界的神魔，方能在這懾服一切的六字真言佛經面前保持靈台清明，不受蠱惑。

  佛門最強大的手段是什麼？從來都不是金剛怒火降妖除魔，而是舌燦蓮花，渡化生靈。試問哪一個和尚不是吃齋念經，參悟佛法花費最多的時間和功夫，什麼法天象地三頭六臂的神通，都只是他們念經之餘才會修持的。

  如來雖然天資縱橫，以准聖之身，領悟一氣化三清這等神通的奧妙，但是須知，一氣化三清這等無上神通，哪怕是聖人中，也只有老君一個人會，三個同境界的戰力短時間出現，已經是聖人之首的太上竭盡全力而為之了，憑什麼他一個準聖三重天大能就能分出五個實力與他相差不遠的明王法身來？

  是以他這明王法身是有缺陷的，五尊齊出，氣勢看著是唬人，實則真正打起來五尊明王頂多各自發揮出准聖一重天的力量，對於三重天的爭鬥根本沒有大用。

  可是這門神通的最終奧義不是來打架的，而是來渡化旁人的，一旦施展開六字真言，便等同多了五尊准聖三重天的如來施展舌燦蓮花之術，以如來佛祖的佛法修為，還是六尊如來齊出，想必這天上地下除了聖人，恐怕沒誰能抵擋住這佛音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