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刀芒

  趙家包子鋪門口，一個乞丐模樣的人正對著手上的包子大快朵頤，正是莫塵。

  那婦人施捨的幾個銅板，剛剛好夠買三個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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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嘴的第一口，莫塵差點沒激動的熱淚盈眶，好吃，是真的好吃！

  王母娘娘在蟠桃會上諸多的珍饈美味，都比不上此刻莫塵手中的幾個包子。

  沒對比就不知道差距，幸福是什麼？就是你吃了半個月的野菜，給你來一口味道鮮美的肉餡大包子！

  三個包子，莫塵很快就吃完了兩個，沒吃飽，但剩下那個他也沒打算吃了，還要留著給小和尚哩。

  找店家要了張油紙打了個包，莫塵晃悠悠的抬腿往山上走去，這座小山頭叫做泉山，山上有幾口泉眼水質還算甘甜，適宜用來泡茶，常有玉京里的富貴人家遣僕人於清晨過來打水。不過此時已經是正午了，山道上倒是安靜的很。

  「跑，你快點跑，去村里找你青姨！」

  正在莫塵回地藏廟的路上，山道遠處傳來了一聲歇斯底里的呼喊聲，隨後就見得一道少年的身影正在使出吃奶的力氣往莫塵這邊跑來，身後還有兩個黑衣人影飛速的追了過來。

  是什麼情況，山賊？

  莫塵一臉懵逼，這泉山上怎麼還會有山賊？

  不過他不欲多管閒事，只是微微的側開身子，站在路旁。

  恩？

  不對。

  跑在前面的人影走的近了，莫塵才發現，竟然是剛才在山上把他當成乞丐給他幾枚銅錢的濃眉少年安兒。

  那兩道黑色身影全都是蒙著面，一高一矮，速度比安兒快的多，照這樣跑，怕還沒等到安兒跑到莫塵面前就會被一刀給劈死。

  恰巧這會安兒也看見了莫塵，他恐慌的眼神中流漏出一抹喜色，但隨即好像想到了什麼，沒有張口喊，還是悶著頭往前跑。

  倒是追來的兩道人影停了下來，這兩道人影一高一矮，高的那個對矮個道：「大哥，這乞丐怎麼辦？」

  矮個的身影眸子中掠過一絲陰狠，冷聲道：「這次的事件份屬絕密，萬萬不可走漏半分，一起送上路吧！」

  兩人簡短的對話一過，兩道人影分為兩路，矮個的朝著安兒追去，高個的卻奔著莫塵來了。

  這可真的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想及手上還提著的個包子還是人給的錢，莫塵就不得不管一管這個事情了。

  他迎了上去，對逃命的少年喊道：「安兒，別跑了，到我這來。」

  本來想裝作不認識莫塵的安兒氣喘吁吁的道：「乞丐大叔，你快點跑，他們會殺人的！」

  這小少年心地還挺善良的哈，只是咱真的像大叔嗎？

  莫塵摸了摸嘴上的胡茬暗暗想到。

  而身後追趕的兩道人影聽見兩人的說話聲似乎認識，同時在眼眸中爆出一抹精光。

  莫塵上前一把攬住正往前衝著勢頭很猛的安兒，對他道：「別跑了，跑也跑不過他兩的。」

  而就在這說話的瞬間，那兩個蒙面的黑影追了上來，動作兇狠的提刀就砍，兩柄長刀殺氣騰騰，刀尖處還有幾寸白色的刀芒。

  當！當！

  就如砍上了精鋼鐵板，發出兩聲巨響，隱隱還濺出幾星的火花。

  持刀的二人虎口都快被震裂了，一刀不中兩人腳下一蹬，立刻拉開了距離。

  只見那原本可以削鐵如泥的兩柄長刀此時刀刃上都崩開了一個大豁口，而剛才中了兩刀的乞丐渾身上下毫無傷痕。

  這是什麼情況？

  一高一矮兩個蒙面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從各自眼中看出了恐懼，下一刻，二人和商量好的一般，分開朝著山道兩旁的樹林裡竄去。

  這就跑了？真是沒趣。

  莫塵不屑的搖了搖頭，卻也沒追上去，兩個凡人而已，有什麼好追的？

  不過，剛才那個是內力嘛？還可以放出刀芒來。

  被莫塵攬在懷裡的安兒，在剛剛那兩把刀砍下來的時候，就嚇得閉住了他的雙眼，半晌見沒動靜了，才睜開了眼睛。

  嗯？

  眼前的乞丐大叔沒事？

  他又環顧四周，剛才拼命追殺他的兩個黑衣人影也消失了不見。

  他滿心歡喜道：「乞丐叔叔，你還好吧？」

  莫塵可是這具肉身可是被尋常的天仙打幾下都不見得有事，自然是無懼這兩個凡人的刀了，砍在他身上就和撓痒痒差不多，他笑笑道：「沒事沒事，你乞丐叔叔皮厚。」

  少年衝著莫塵一笑，可隨即就癟起了嘴，連眼眶也微微泛紅了起來，他哽咽的道：「乞丐叔叔和安兒沒事，可我娘……我娘她……」

  說道這裡，再也說不出來話，大滴大滴的眼淚流下。

  莫塵心裡有一絲不妙的感覺，想到剛才那道呼喊的女聲，想必是這安兒的娘了。

  他拉著安兒朝著前方走去，果然，不遠處，躺著一具女屍，容貌穿著，正是安兒的娘親，只是左胸口處被捅了一刀，血染紅了一大片地方。

  「娘親！」

  安兒看見自己母親的屍體，大吼一聲，撲了上去，不停的在那裡哭。

  莫塵在那靜靜看著，心底不自覺的產生了一絲絲共鳴，那是原主的記憶，是盤風嶺被華山派兩個老道殺死的黑羽大王兩口子，是原主的恨意！

  感受著胸中越來越盛的戾氣，莫塵上前拉開了安兒，道：「別哭了，人死不能復生，還是儘快讓你娘入土為安吧！」

  安兒擦擦眼淚，眼神中滿是仇恨的道：「我一定要為我娘報仇！」

  莫塵默然不語，報仇，如果不是老君封了他的修為，此刻，也許他也就在華山的宗門前大開殺戒了。

  不過今天這事倒也奇怪，看這母子兩的打扮，也不像是什麼大戶人家，而且那兩個人更不像是來劫財劫色的山賊土匪，怎麼回來襲殺這對母子？

  難道是私生子？

  胡思亂想了一會，見少年還在哭，莫塵勸道：「莫傷心了，還是隨我上山吧。」那兩人剛走，要是放安兒一個人下山的話，誰知道會不會再遇上，救人救到底，所幸就和他一起上山吧。

  少年站了起來，擦了擦眼淚，點了點頭。

  莫塵上前，一手扛起了安兒母親的屍身，一手牽著少年，朝著地藏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