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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重逢的欣喜

2024-04-29 22:04:07 作者: 公子穎兒

  我抿唇微笑,還是沒有忍住落了眼淚。

  

  我有些難為情,連忙別開臉去,望向在陽光照耀下發出點點亮光的樹木。

  南詔與北疆的陽光都好得出奇。

  太陽升起時,大地上的事物都被照耀得明晃晃的。

  綠幽幽的樹,碧透的藍天,成朵成堆的雲彩,遠處溪水泛起的光粼……清清楚楚逼到眼睛裡,那樣真實,真實的像這一切都是假的。

  「怎麼還哭了?」

  他語意含笑,扭頭看我。

  「不像你啊?快擦一擦,太陽大,小心風一吹,傷了臉面。你們姑娘家,不都在乎這個?」

  「誰哭了啊?風吹進了沙了。」

  我放下帷帽紗簾,取了手帕輕拭了眼睛,又說道:「再說,我走南闖北,還怕風吹日曬麼?」

  范黎低笑了一聲,說:「是。你不是尋常嬌滴滴的姑娘。」

  他說完便沉默了下來。

  馬兒走得懶散,零散稀疏的馬蹄聲宛如雨後檐下的芭蕉「嗒嗒」作響。

  我方才激盪翻湧的心情也漸漸平復下來。

  只覺得此刻與范黎這樣並轡緩行,是莫大幸福和滿足,於是倍加珍惜此刻的時光。

  我復掀起紗簾,對范黎說起北疆的人與事。

  「青城越來越熱鬧了,周邊各國的商販都到那裡去做生意。大街上有藍眼睛、綠眼睛,金髮、紅髮,穿什麼服飾的人都有。販賣的東西也甚是有趣。對了,我還畫了幅畫兒呢,專程帶來給范大哥瞧瞧。」

  他笑道:「好。」

  我瞧著他很是高興的樣子,心情也活躍起來,與范黎見面的欣喜,頓時後知後覺盡數涌了出來。

  我說道:「我去見了菱花,她倒是沒受什麼委屈,多虧……」

  仲茗的名字到了嘴邊,又被我咽了回去,深覺不該在此時提起有關皇宮裡的一切。

  又接著說道:「多虧了范大哥託了人關照菱花,菱花來不了,我就代她向范大哥道一聲謝了。」

  「這種小事,何足掛齒。君磊冒險把她救出來,託付給我的時候,叮囑我保菱花平安。不求榮華富貴,能過個安穩日子就行。我已算是食言了。」

  他面容也嚴肅起來,擰眉道。

  我心中一沉,輕嘆了聲:「范大哥何必自責呢?若說因由,也是我連累了她。」

  「怎會是你的緣故?」他怔了下,慌忙連聲道,「我……我並非此意,你千萬別多想啊……唉,都怪我詞不達意……你怎麼有此想法呢?」

  「菱花當初不跟我就好了。就讓她在北疆安安穩穩待著。」我想起剛在北疆見到菱花的情形。

  「林捲雲。」范黎忽然橫馬在我前面。

  我不得不也勒停了馬。

  范黎一臉的著急不安,深吸了一口氣,才鄭重道:「你想想,菱花先前是何身份?她為何到北疆?她是徐氏謀反作亂一案的余犯,是朝廷爭權奪利下的犧牲品。要殺她、懲治她的人,是皇上,與你何干?」

  「就算不跟你,她在北疆隱姓埋名過日子,無親無故,提心弔膽,日子也並不好過。你也許不知,在你到北疆前,菱花自戕過一回。」

  我一愕,想起從前菱花說過的話:「……若非、若非曹大人趕來救了我,我也早死了……可後來我無親無故,流落他鄉,常常想,還不如當時也跟我爹娘去了。」

  范黎道:「也就是她跟了你,我瞧著她精神才漸漸好些,臉上也有了笑。」

  「何況她若不是跟了你,而又暴露了身份,恐怕還不如眼下的境況。人活一世,本就是機緣巧合,世事難料。林捲雲,你說是不是?」

  看他滿臉期盼又嚴肅的模樣,我莞爾一笑,說道:「范大哥所言極是。」

  他仍凝望著我,似是怔怔出了神。我朝他笑道:「范大哥,走啦!」

  他這才勉強笑笑,騎開馬與我同行。

  繞是說開了此事,氣氛還是沉悶了些。

  我有意令他開心,便說起佑廷、說起孫澤渝。

  說他們兩個竟都是當爹的人了。

  「你說人這一輩子,過得快不快?我還總覺得佑廷還是個小孩子呢。」我笑道。

  范黎半晌沒有回應。

  他騎在馬上,唇角緊抿,側臉下頜比之從前瘦削許多,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也不再言語了。

  過了會兒,他忽然說:「你醒了,他為何又不帶你回宮了?他就這麼放了手,給你自由?」

  我一直未提這樁事,是因為不知如何說起那晚的起因。

  但我知道範黎必定心裡疑惑。

  從前在信中不便問起,面對面定是要問個清楚的。

  我想了想,如實說:「我是冬日裡醒的,外頭冰天雪地,出行不便。我原想著,先瞞著吧,待來年開了春再讓人知道,這樣我便可晚些時候進京。能在外面多自在幾日就自在幾日。反正要在裡面一輩子呢,著急什麼呢?」

  「所以我就和菱花商議,暫時先不將我醒來的消息宣揚出去。誰能想到,皇上會突然造訪。」

  「而且,先前我有一回畫了張從北疆到南詔的地圖。我畫那張圖,不過是想知道南詔在何處?離北疆有多遠?皇上是微服出行,住兩日就會回了,哪知道,在臨走前,他會瞧見那張地圖。地圖上有標註小字,字跡一看便知是我的。」

  「唉,如此就暴露了,他應是怪我明明醒了,卻瞞著他,所以也不願再見到我。」

  「你畫了到南詔的地圖?」

  范黎語意平靜,扭頭望向我時眼中卻滿是訝色。

  「是。我在昏迷時,其實偶爾有知覺的。得知你被派到這裡來,我心裡又是擔心又是著急,總想著你少了一條手臂,又到那樣蠻荒的地方去,也不知過得好不好?」

  「我畫了那地圖,也並未想過能有機會過來。可是沒想到陰錯陽差,我還是來了。范大哥,你看,這世上的事,難說得很,以為不可能的事情,竟也成了真。」

  「是難說。」

  他說著,噤了聲,靜了會兒,又低聲道:「林捲雲……」

  也只是喚了聲我的名字,便又不再言語。

  我靜等了半晌下文,不見他開口,便奇怪道:「范大哥方才是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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