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你這個毒婦
2024-04-29 22:02:59
作者: 公子穎兒
新買進府里的丫鬟,未經教訓前,尚不會安排活計,只會被安置在一處下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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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面孔生,若是能混在舞女當中出府,旁人也認不出來。
所以,范黎從找到菱花,並約定好出府時機,皆輕鬆順遂。
昨日午膳時分,皇上宣了那幾個蒙古女子獻舞。
范黎及幾個官員陪同御駕用過午膳,范黎便告退了。
菱花換了蒙古舞女的衣裳,混跡在八個舞女之中,跟著范黎出府。
經過花園時,眼睜睜看到御駕一行迎面逶迤而來,再躲開已來不及,於是眾舞女只得跪於一側,隨范黎避聖駕。
皇上由蔣褚傑及另兩位官員陪著,過來時同范黎說了幾句話。
眼看聖駕就要經過了,突然花叢後面有人往這邊探頭探腦,被御侍發覺,人被拎出丟在地上。
竟是一個年紀很輕的小太監,跪在地上抖成一團。
正是戰事時期,又是在邊疆地帶,諸事謹慎非常。
錦衣衛嚴陣以待,一聲叱,那小太監便癱軟在地上,顫顫指向那幾個舞女。
說今日訓練新來的丫鬟時,發現少了一個,他一路找到這裡,遠遠看到幾個舞女中有一個仿佛就是那丫鬟。
范黎嘆聲道:「我猜想,定是菱花加進舞女當中時,被那小太監瞧見了。那處地方是偏僻的花園角落,我讓親隨提前查看過,無人去那裡,又是一剎那的工夫,不想還是被人發現了。」
「那太監必是不敢上前揭穿我,所以跟著走了一段路。他交代時,也不敢開罪於我,只說舞女在前頭走著,菱花偷偷混了進去。但此事我哪裡脫得了干係?先不說菱花的衣裳是如何而來,我一個將軍,連有人混進隊伍都不知,豈不是讓人生疑?」
「所以皇上親審那小太監,問哪個舞女是他所說的丫鬟?太監指認後,皇上便讓菱花抬起頭來。」
皇上並未當場戳破菱花的身份,只宣了范黎和菱花兩人到書房問話。
情知再瞞不住,范黎便將曹君磊當年如何救出菱花,並把菱花安置到邊疆,如實說了一遍。
范黎接著道:「皇上聽了並無什麼反應,只是很平靜地說從前菱花與你交好,你們主僕情深,如今你身故了,菱花在這荒蠻邊疆,不如去為你那個假墓守陵,問菱花可否願意。到了這般地步,菱花哪裡還有別的選擇,便領了旨。」
我凝神靜聽,心裡明白此事已覆水難收,且這已是最好的結果,可依然心郁至極。
一旦去守皇陵,此生清苦無依,再接觸不到外面的一切了。
菱花正值妙齡,怎麼忍受那艱苦難熬的日子?
一天一夜未合眼,此時我頭疼欲裂,什麼思緒也抓不住,只是在心裡一遍遍想,為什麼是菱花?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范黎又道:「菱花臨走時,與我告別,說她能去皇陵守護孝賢皇后,是她的福分,她很願意去,叫我保重。這話雖是說給我聽,但我知道她是想讓我轉告你,叫你莫要太為她傷心。」
「去了皇陵,與活死人有何不同?」我疲倦地嘆了口氣,「她有什麼錯?她不過是一個丫鬟。」
就因為菱花曾是徐家出來的人,就因為她的爹娘是服侍徐家的老人兒。
所以梁獻意初登基時,為防著徐家,便不讓菱花跟我,讓她重回了徐家。
可那時梁獻意明知很快就要對徐家開刀,會抄家滅門,他還讓菱花回去,分明是不給菱花活路。
菱花好不容易死裡逃生,才過幾天的好日子,卻要去守皇陵了。
「你臉色不好,可是昨夜裡沒睡好覺?」范黎關切地問道。
「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再多想了,不如去床榻眯上一會兒吧?」
我搖頭:「范大哥,你可有興兒的音信?」
「興兒還沒回來?」范黎驚詫。
「昨日出了菱花的事,我一直不得出城,今日好不容易尋了機會,又不敢張揚,避了耳目出城來見你,還真不知興兒還未回來……」
話音未落,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我和范黎對視一眼,我藏身屏風後,由范黎去開門。
門一開,便聽見風見的聲音:「公子,不好了!」
「進來說。」范黎將風見拉進房內,重閂好了門。
我莫名的心中一緊,忙走了出來,問風見出了何事。
風見擦著頭上的汗珠,看我一眼,又看范黎一眼,著急得簡直要哭了。
他張了又張口,才一撇嘴,說:「我聽人說,皇上今日去了蔣大人家裡,不想卻在蔣府里抓到一個刺客!公子,抓到的人是興兒啊!興兒被羈押著關到宣府大牢里去了……」
「你聽誰說的?可當真?」范黎急忙問。
「蔣褚傑。」我低聲冷冷道。
范黎疑惑地望向我。
我怎麼沒想到是他呢?
先是菱花,然後是興兒。怎麼會那麼的巧?必是他從中搗鬼。
他是要對付我……他為何突然要對付我?難道他知道自己中了毒?不可能啊。
但無論如何,被抓起來的「刺客」,肯定是興兒無疑。
「范大哥。」我認真望向他的眉眼五官,心裡隱隱生出不安,我怕蔣褚傑也會對范黎下手……
我帶著愧疚,堅定地說:「我要進城,我要去見蔣褚傑一面。」
蔣褚傑陷坐在太師椅里,人瘦得厲害。
他神情萎靡困頓,只微抬眼皮看了我一眼,虛弱無力地說:「你來了。」
「你做這麼多,不就是想讓我來見你麼?」
蔣褚傑喉嚨間發出「咕咕」作響的聲音,嘴角咧開,露出一副狀如鬼魅的笑容,眼睛卻怨毒地望著我:「現在……這樣,你開心麼?你這個……毒婦!我會讓你後悔的!」
「你不仁,就莫怪別人不義。蔣大人,你後悔麼?」
「呵……呵呵哈哈哈,我後悔當初對你心慈手軟,我後悔……自己……顧慮重重!你,是何時對我下的毒?我竟……絲毫沒有察覺。」他聲音漸低,也漸恢復鎮定。
我垂眸輕抿了兩口茶,上好的龍井茶,回甘清香。
「蔣大人可還記得我剛到北疆的情形?一無所有,無家可歸。全賴蔣大人施捨收留。「
「你為我置辦下好大一處宅子供我住。我搬進去那日,還是蔣大人親自將鑰匙奉上。那天真冷,我手裡捧著手爐還覺得冷呢。到了屋子裡,你我也如今日一樣相坐飲茶,那手爐就在桌案上放著,我們相談甚歡,那手爐里炭餅燃的香,甚是好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