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家

  「周然，你這麼做會不會惹麻煩？」

  劉虎等人離開後，蕭靜玉有些擔心問道。

  她知道周然消失的這六年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可金老大畢竟也不是善茬。

  「放心吧，我早就不是六年前的周然了。」周然平靜回道。

  聞言，蕭靜玉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好點頭。

  她看向周然，卻發現周然正在看她。

  兩人心中皆是有千言萬語，可到了嘴邊，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爸媽呢？」周然打破了平靜問道。

  「出去買菜了，看時間應該快回來了。」蕭靜輕聲玉回道。

  一時間，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六年前的那件事，對兩人而言，都有些無法回首。

  終於，周然還是鼓起勇氣道：

  「嫂子，其實六年前……」

  沒等他說完，蕭靜玉便立即打斷道：

  「你不用解釋，我都知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不要再提了。」

  周然愕然，他其實想說，六年前那晚他醒來的時候蕭靜玉就躺在身邊，他什麼都沒做。

  早點解釋清楚，也能讓蕭靜玉早點打開心結。

  可現在被蕭靜玉打斷，他也不好重提舊事。

  至於那件事是秦家和大伯一家人所為，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可對於現在的蕭靜玉而言，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靜玉，來樓下幫忙拿點東西。」就在這時，一樓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爸媽回來了。」蕭靜玉聽到聲音，看向周然笑著說道。

  周然的身影一僵，而後立即向一樓跑了下去。

  「今天那家賣菜的又來了，碰個正著，這菜可新鮮了。」

  張玲站在馬路邊一邊把買回來的蔬菜從黑色小轎車後備箱上搬下來，一邊說道。

  周然站在一樓門口，看著那熟悉的身影，鼻子一酸，淚水已經模糊了他的視線。

  「媽，你看誰來了。」蕭靜玉站在周然身旁，哭笑著說道。

  「誰？又是姓劉的那幾個王八蛋嗎？」張玲提著兩大塑膠袋新鮮蔬菜，轉身看向蕭靜玉。

  下一刻，兩大塑膠袋蔬菜從她的指尖滑落，她呆呆的看著門口站著的兩人，喃喃自語道：「我不是做夢吧。」

  「媽，我回來了。」周然有些哽咽。

  六年沒見，母親張玲比以前看起來老了不少，人也變瘦了許多。

  以前的她，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而現在，歲月在她的臉上寫滿了皺紋。

  「老周，快別躲在那抽菸了，周然回來了！」

  這時，她才反應過來，興奮的看著蹲在一旁正吞雲吐霧的中年男人說道。

  「啥？」周振斌懷疑自己聽錯了。

  張玲見狀，走過去一腳直接將他從地上踹了起來，大聲道：

  「周然回來了，你兒子回來了！」

  我兒子六年前就死了！

  周振斌正準備反駁，餘光正好瞥到菜館門口站著的周然和蕭靜玉兩人。

  一時間，拿著煙的手都抖了起來。

  「老婆，你再踢我一腳。」周振斌呆呆的看著門口的周然。

  張玲聞言，狠狠踢了他一腳，喜極而泣。

  「兒子回來了！」周振斌這才反應過來，老淚縱橫。

  陡然，他將手裡的菸頭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兩腳，然後脫下皮鞋，大步向著周然。

  「小王八蛋，你還知道回來？」周振斌氣急敗壞的盯著周然，揚起手中的皮鞋正準備動手。

  卻見張玲直接擋在了周然身前，她怒視著周振斌罵道：

  「你個老東西，你有本事就打我！」

  周振斌看了看張玲，又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周然，只得嘆息一聲將鞋放了下來。

  「慈母多敗兒啊，要不是你當初那麼寵他，他也不會釀成大禍！」周振斌沒好氣的說道。

  「那場大禍究竟怎麼回事你我心裡都清楚！」張玲冷冷瞪著周振斌說道。

  「罷了罷了，不提了。」周振斌嘆息一聲，將皮鞋重新穿上。

  周然站在一旁，微笑看著這一切，眼淚早已決堤。

  六年來，他時時思念著父母，分離時間愈加，思念愈濃。

  現在，他總算回來了。

  「爸媽，我們回家說吧。」蕭靜玉輕輕抹去眼角的淚水，笑著說道。

  「對，回家再說。」張玲立即回道。

  ……

  家依舊是周然所熟悉的那個家，三室一廳加起來剛剛一百平的房子。

  雖然空間有些狹小，但每一個地方都充滿了回憶與溫馨。

  一家人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盯著周然講著自己過去六年時間內發生的事情。

  「這麼說，你被人救之後失憶了，最近才恢復以前的記憶？」張玲有些震驚的看著周然。

  「醫生說是解離性失憶症，可能是我在水中待的時間太長缺氧導致腦部受損的緣故。」

  周然解釋道，回來的路上，他已經想好了，系統的事情先暫時不和父母說明。

  以他們的年紀，恐怕也很難相信自己所說。

  「嚴重嗎？會不會有後遺症？」張玲急忙問道。

  「不會，只是輕微受損，醫生說只要恢復了就不會有影響了。」周然笑著回道。

  「那就好。」張玲重重的鬆了口氣。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她抓住周然的手，低聲重複著。

  「媽，對不起。」周然滿臉愧疚。

  燈光下，他才更能看清楚兩人的面孔，短短六年，兩人看起來像是長了二十歲。

  可見這六年時間兩人操了多少心。

  「混帳東西，說什麼對不起，以後別惹是生非，一家人好好過日子就行。」一旁的周振斌訓斥道。

  「知道了，爸。」周然立即回道。

  一家人聊了許久，眨眼一個小時過去了，四人的神色才平靜了幾分。

  「你肯定餓了吧，媽這就去給你做飯，很快就好。」這時，張玲站起身來走向了廚房。

  「老周，過來洗菜。」沒走兩步，她便叫道。

  「知道了。」周振斌不情願的應了一聲，跟著走進了廚房。

  兩人離開後，客廳的沙發上便只剩了周然和蕭靜玉兩人。

  「嫂子，這些年謝謝你了。」周然看著蕭靜玉無比真誠道。

  從剛才的談話中他才得知，蕭靜玉這六年來一直在幫母親開菜館。

  而他的父親周振斌則是回了原來的學校當小學老師，三人一路扶持著走到了現在。

  「他們也是我爸媽。」蕭靜玉平靜回道。

  周然看了一眼蕭靜玉，低聲道：「其實，我哥出意外也這麼久了，你應該再找一個的。」

  當初蕭靜玉和他大哥周岩剛訂婚不久，周岩便出了車禍，到現在為止，都有六年多了。

  「遇到合適的我會考慮的。」蕭靜玉淡淡回了一句，便起身走向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