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一個比一個奇葩
2024-05-23 17:31:17
作者: 築夢者
常曦沒有與小桃多說這裡面會存在的貓膩,她從來都不好為人師,畢竟人各有命。
吃過東西之後,她感覺身體和緩了過來,起身在屋子來回踱了幾圈當做是消食,此時天色已黑,屋裡點上蠟燭倒也還亮堂,不過古代晚上沒有什麼娛樂,一般早早就會去睡了。
果然,小桃在一旁道,「常娘子,天色不早了,我這就去給你鋪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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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曦在現代很少會在晚上七、八點鐘就上床睡覺的,但一來入鄉隨俗,二來她這身體上還有傷,更需要多休息,於是她點了點頭。
至於那位解九爺,她一個字也沒有問,這人出現與否目前不取決於她,那她就暫時將其扔到一邊去不予理會。
另兩位大丫鬟看到小桃積極主動找事做,兩人也不站在一邊干看著,而是上前搶著活干,不能讓小桃一個人獨美。
常曦只是冷眼旁觀,並不為她們斷官司。
三人一頓忙活,時間都過了大半個時辰,然後其中一個大丫鬟藉機把小桃擠到一邊,上前討好地笑著,「常娘子,床已經鋪好了,請歇息。」
另一個上前扶著常曦往拔步床而去,然後小聲地將自己知道的消息透露給常曦,「聽說九爺出門了,短期內不會回來。」言下之意今晚是不會過來了。
常曦聞言,多看了這個透露消息討好自己的大丫鬟,適時地給對方一個好臉,「哦,還不知道姑娘如何稱呼?」
「我叫春葉。」
「好,我記住了。」
常曦的好態度給予了春葉很大的信心,頓時知道自己搔到了常曦的癢處,遂更加小聲地將自己知道的關於九爺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常曦的表情看似慵懶,但實際上卻是很認真地在聽。
八卦有八卦的好處,很多時候有用的信息就隱藏在八卦裡面。
譬如她從中知道這解九爺的原配叫施氏,同樣是書香門第出身的大家閨秀,兩人更是打小就訂下的娃娃親,只可惜這位施氏身子骨弱,是個藥罐子,但兩家是世交,訂下的親事自然是不能解除的。
「成親的那天晚上就咯了血,一晚上大夫都在搶救,」春葉聲音很低,但說得繪聲繪色,「後來身子骨就越發不好,一直病懨懨的,常年都出不了屋子,九爺也沒有在她屋子裡過過夜,還是跟往常那樣住在前院的書房……」
常曦微眯眼,那就是娶了個媳婦當擺設了,她不禁有幾分同情這位解九爺。
另一個大丫鬟不甘心地擠了上來,搶先發言,「後來還沒到一年,這位九少夫人就仙逝了……」
常曦來者不拒,看了眼那爭搶給她八卦的大丫鬟,鼓勵她多說點。
那個大丫鬟自以為得了常曦的「青眼」,一把就將惱怒於色的春葉給擠到一邊,湊到常曦的跟前,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常曦從她的嘴裡聽到了解九爺的第二任妻子賀氏,比起第一任的身子弱,第二任倒是個健康的,只不過這位嫁進門後整日傷春悲秋,顯然也是極不得解九爺喜歡,娶進門後一直扔在後院就沒怎麼搭理過。
後來這位出門去廟裡上香,哪知道運氣不好遇上了暴雨,回程時馬車不慎跌落山崖,意外死了。
聽到這裡時,常曦微挑了挑眉,似乎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畢竟上輩子身處權利中心,沒少跟陰謀詭計打交道。
春葉拼命又擠了回來,「當時這位九少夫人連屍骨都尋不回來,賀家又不依不饒,最後還是九爺出面,事情才消停下去……」
這裡面肯定有貓膩,常曦想到,只不過這事與她沒有關係,她自然不會深究,只怕那位解九爺也是心知肚明,要不然為何賀家又不鬧了呢?
自然是不占理鬧不起來了,只能由著解家處理賀氏的身後事。
終於輪到第三任鄒氏登場了,這位就更奇葩了。
「成親那天,這位九少夫人進門時除了帶了自己的陪嫁下人之外,還帶了一群和尚道士,鄒家那會兒說這是給自家姑娘求平安的,和尚道士做法一百天再圓房,這回肯定夫妻和順……」
這回常曦聽得那是目瞪口呆,和尚道士一塊兒做法,不怕互相串味了,那法就不靈了嗎?
解九爺這三個老婆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奇葩。
顯然這位鄒氏可看的樂子就更多了,至少在她面前八卦的兩人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春葉一邊笑一邊還比劃著名繼續說,「聽說當時侍候的人說,這位九少夫人進門時穿的喜服下掛了十個法器,說是得掛滿一百天才行……」
「還不止呢,據蕉杏姐姐說,那屋子裡黃符都貼滿了,煙燻火燎的就像身處寺廟道觀,九爺厭惡地一腳都沒進新房就轉身離開了。」
常曦在聽到蕉杏這名字時,那輕點的手當即一頓,真是哪哪都有她。
後來呢?
聽到常曦追問,春葉嘆了一口氣,由另一個大丫鬟補上,「後來聽說新房鬧鬼,還沒到一百天,這位九少夫人就自個兒把自個兒嚇死了,聽說死時怎麼也合不上眼……」
常曦微微唏噓,若是這位鄒氏接受過現代無神論的教育,肯定不會聽信這些封建迷信把自己給害死,說到底,還是矇昧無知害了自身。
解九爺的名聲也就這樣一次比一次壞,尤其是娶鄒氏時,鄒氏的做法顯然是針對解九爺克妻的名聲來的,但這樣嚴防死守最終還是免不了一死,當地的大戶人家就更不敢把自家閨女嫁進解家了。
常曦輕打了個哈欠,原本還想再多說什麼的春葉兩人趕緊住了嘴,趕緊侍候常曦換衣卸妝躺下。
在一旁插不上話的小桃看到這局面,不由得有些沮喪,她還是怎麼也掙不過春葉兩人,當初挑大丫鬟來侍候常娘子時,自己就輸了,難道現在機會擺在眼前,她還要抓不住嗎?
她的手不由得握緊,怎麼也不肯就此服輸。
春葉給自己的夥伴使了個眼色,小夥伴立即會意,上前強拉著小桃到外面,不給她機會在裡屋侍夜。
哼,她們是不會讓小桃給擠兌走的。
常曦對於外面發生的事情心知肚明,小桃的好心未必會有好報,人性往往就是如此。
「我夜裡睡覺不喜歡有人守夜,你們都出去吧。」
「不是,常娘子,我就睡在腳踏上,你晚上起夜我也好侍候……」
春葉急忙辯了一句,這是大戶人家的規矩。
去他的規矩,常曦不吃這一套,她一向打定了主意,無論是誰都不能讓她改了主意。
「出去!」
這倆字帶著上位者的命令,春葉嚇得差點從腳踏上滾落到地上,這回她不再爭辯,而是急忙起身,還下意識地行了個屈膝禮,最後退了出去。
等出到門外,初夏的冷風一吹,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幹了什麼蠢事,頓時懊惱地撫了下額,雖然她想討好這位常娘子,但並沒有想過要將她當成主子啊。
「你怎麼在這裡?」
「紅葉,我被那位常娘子趕了出來。」
「她怎麼會?」
紅葉其實打從心底里瞧不起這位常娘子的,但自己之前幹了蠢事,所以才不得不暫時低頭討好她罷了,等有了機會,她一定要常娘子嘗嘗她的厲害。
春葉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對方是怎麼想的。
「賤命就是賤命,有福都不會享。」
紅葉冷哼了一聲。
春葉忙拉住對方,朝耳房裡的小桃努了努嘴,示意她別禍從口出,那小桃就是個牆頭草。
「怕什麼?這裡就咱倆。」紅葉恨極了想搶她位置的小桃,「遲早得把她弄走。」
春葉不置可否,怕紅葉說錯話連累自己,遂趕緊拉她離開。
常曦一覺好眠,翌日醒來時覺得精神頭比昨天要好得多,她剛掀開紅綃帳,就看到小桃端著水進來。
看到她醒了,小桃趕緊加快步子進去,「常娘子,你醒啦,這洗臉水我剛打好。」一邊說,一邊放下銅盆去將帳簾掛好。
常曦早上起來都會有點低氣壓,所以她也沒有怎麼吭聲,在小桃的侍候下洗了臉,用短硬的豬鬃毛製成的牙刷蘸上青鹽加炮附子製成的粉末刷了刷牙,這玩意兒還是不太好用,不過尚在能忍受的範圍內。
「常娘子,這是藥膏。」
正準備梳妝的常曦在看到小桃手裡的藥瓶時,不由得挑了下眉,沒發現這個小姑娘居然如此心細留意到她頭上有傷,昨兒那倆可是啥也沒發現,或者發現了也當看不見,當下高低立見。
小桃看到常曦露出溫和地微笑,心裡的緊張這才放下,更加小心地侍候常曦梳妝,她的手很巧,很快就結了個美髻。
昨兒被那春葉和紅葉兩人搶了風頭,她一夜沒睡好,早早起來就打點好一切,爭取再給常曦留下一個好印象。
孺子倒是可教也。
常曦對小桃有了新的看法,態度比昨晚要和緩許多。
春葉和紅葉兩人匆匆趕來時,看到這一幕,兩人的眼睛似乎都要噴出火來,沒想到這個小桃如此奸詐。
常曦這邊明爭暗鬥不停,鍾嬤嬤那邊卻是侍候了四夫人秦氏用了早膳後,開始稟報昨天常曦的一系列行為。
昨天辦宴席,秦氏一直忙得腳不點地,遂也沒顧得上過問一下常曦,這會兒清閒了,才有心思聽鍾嬤嬤訴說一二。
在聽到常曦居然從許家訛了一大筆銀子的時候,秦氏當即噴笑,「沒想到這個常氏還是個妙人。」
這樣會坑婆婆的兒媳婦,她還是生平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