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天殤

  「老頭，你確定這裡還珍藏著可以使用的靈器？」破敗的殿宇內，沐辰以懷疑的目光看著萬道一，不得不懷疑這老騙子是不是又在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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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成為道一宗弟子，沐辰幾乎每晚都會在這座殿宇前修煉，但是從來沒有真的進來過，最多只是站在半敞開的殿門前打量而已。

  殿內很破敗，陳舊銅器與石器布滿了塵埃，結出厚厚的蜘蛛網，十分的荒敗，說明已經有很長的歲月沒有人進來過了。

  「這種事情，為師這樣的高人，從不打誑語。」老頭往殿宇深處走，一手捏著鼻子，一手清理著蜘蛛網，瓮聲瓮氣，道：「宗門所有不凡的器物全都珍藏在這裡了，如果運氣好，或許還真能找到寶貝，你現在不是沒有像樣的靈器嗎？」

  沐辰腹誹，這老騙子竟然說不打誑語，臉皮也忒厚了點。

  殿宇的最深處有扇緊閉的銅門，上面同樣結滿了厚厚的蜘蛛網，甚至生出了一層綠銅鏽，印證著歲月的痕跡。

  來到這裡，老頭的表情變得凝重，甚至可以說是沉重，就這樣看著青銅門，仿佛在懷念那逝去的過往，那曾經的鼎盛與輝煌。

  「就是這裡面了。」許久後，老頭深深一嘆，並指疾劃，靈力透指而出，縷縷靈紋烙印在青銅門上。

  塵封的青銅門亮起了符紋，震落歲月的斑駁，泛動冰冷的金屬光澤。

  蜘蛛網崩開，綠銅鏽脫落，它在轟隆隆聲中開啟。

  剎那間，沐辰不禁有些失神，恍然間似乎看到了一條時空長河被開啟，正從那逝去的歲月奔涌而來。

  久遠而蒼涼。

  青銅門開啟，似開啟了一段塵封的歲月，斑駁脫落，露出一角。

  沐辰跟著老頭走了進去。

  這是一件青銅澆鑄的密室，方圓幾十米，牆邊的架子上擺滿了各種器，有兵器有防具，各種形態，各種樣式，非常的齊全。

  「還真是珍藏靈器的密室啊！」沐辰有些發呆，這裡面的器物沒有生鏽，也沒有蜘蛛網，反而纖塵不染。

  「去吧，挑選你喜歡的器。」老頭站在密室中央，聲音沉重。

  沐辰知道他肯定是想到了宗門曾經的鼎盛，心中不禁也在嘆息。

  這裡的兵器防具非常多，看起來似乎都很不凡。

  時過萬載，如果是普通的靈兵，恐怕早已生出了腐朽的味道，而這裡的器卻依舊流轉著光華，靈性內斂，並未流失，可見一斑了。

  「看來這道一宗真的有些手段呢。」小白也醒來了，這般評價，「一般的靈兵根本曾受不住如此漫長的歲月，只需數千年，其靈性就會漸漸流失，除非有特別的手段將其封存……」

  沐辰暗自點頭，這點常識他還是知道的，畢竟來道一宗也有段時間了，期間翻過許多的古籍，了解了很多基本的知識。

  他從右邊開始挑選，目光從每件器上掃過，有刀、槍、劍、鍾、塔、傘等各種，有的流轉著淡淡的光華，有的古樸，靈性內斂，都不是低等級的靈器。

  沐辰輕輕觸摸著它們，早就想擁有一件屬於自己的器了，剛被老頭騙來的時候，他就曾向他索要靈兵。

  黃衣少青，天擎，他們的靈劍與寒鐵尺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今，面對這麼多的靈器，沐辰的內心從開始的震驚與激動中慢慢冷靜了下來，他要仔細挑選。

  「臭小子，你選中了嗎？」一個時辰後，老頭有些不耐煩了，開始催促。

  「急什麼，我自然是要挑一件選滿意的，慢慢來。」沐辰在仔細觀察，同時以手觸摸，將一絲靈力灌輸到了靈器中去感受，每一件都沒有放過，這讓老頭臉上的肌肉抖動了幾下。

  「大姑娘繡花呢，墨跡個啥，這麼多靈器，都選幾個時辰了，你還沒有滿意的？」兩個時辰過去了，沐辰還沒有選好，老頭的臉都快黑了，又一次催促：「你快點，這間密室不能長時間打開，否則會影響這些靈器的存放時間。」

  沐辰不理會，他已經將大半的兵器都拿在手裡試了個遍。

  「嗯？」

  密室角落，沐辰停下腳步，不知道為何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

  「難道是它？」

  他的目光落在牆角一張古樸的弓上。

  這張弓有些殘破，通體呈暗紅色，它沒有弓弦，除了弓身上的細小裂痕與雕刻的古老圖案，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

  不會真是這張弓吧？

  他有些驚疑不定，但內心卻有種感覺，仿佛在引領他向著牆角而去。

  當他的手接觸到古弓的時候，只覺得胸口微熱，古玉竟然亮起了微光，這讓他心中一震！

  「這弓有古怪！」

  他沒有想多，直接將殘破的弓握在手中，一種奇異的感覺悠然而生。

  「轟隆隆！」

  他的血液奔涌了起來，不由自主沸騰了，血氣竟不受控制湧向殘破的古弓，一條紫色的光弦凝聚而出。

  這弓了不得！

  沐辰心中很激動，此弓不凡，肯定是寶貝，遠勝這裡的其他靈器，竟能讓他血氣奔涌沸騰，太驚人了！

  試著拉動弓弦，一支光箭凝聚而出，帶著可怕的鋒芒與凌厲，讓人心顫！

  「你……竟然能開此弓！」身後響起老頭的驚呼，被這樣的畫面給驚住了，趕緊提醒道：「快收斂血氣，不要在這裡開弓！」

  奔涌之音消失，沐辰控制了自己，血氣內斂，心中很不平靜！

  此弓真的很可怕！

  剛才那瞬間，他感覺自己能射下整片天宇！

  「老頭，這古弓有什麼來歷？」沐辰來到他身邊，想要了解這把古弓的信息。

  「為師也不知道它真正的來歷，據說是祖師在後山的某個地方偶然所得，那個地方後來成為了宗門禁地……」

  沐辰心中震動，竟是那個地方！

  他曾在跟蹤小不點的時候誤入禁地，那片石林充滿了神秘與未知，裡面有可怕的法陣。

  「祖師當年得到此弓，研究了數百年都沒有結果。宗門內的高層都曾試過，無人可以使用，根本開不了弓，得不到它的認可。沒有想到，萬年後的今天，你竟然將它給拉開了……」

  「這……」

  沐辰看著手中古弓，弓身上雕刻著古老的圖案，還有細微的裂縫，看起來有些殘破。可就是這樣的一張弓，就連宗門祖師等人都難以將其拉開！

  他想到古玉，記得剛才觸碰到古弓的時候，古玉微熱且亮起微光，難道說他能開弓是因為古玉的原因嗎？

  出了密室，萬道一關上青銅門，重新將這裡給封印了。

  「為師是真的沒有想到你會得到它的認可，宗門一代一代傳承下來，萬載悠悠，從未有人碰過它，若不是你，為師都已經忘記它的存在了。」

  「看來這古弓真的很不凡，雖然剛才只是微微開弓，但我能感受到它的可怕威力。」沐辰很滿足，這個驚喜實在是太大了，有此弓在手，相當於多了一張底牌，關鍵時刻能起到巨大的作用。

  「給為師看看。」老頭伸手去拿弓，誰知道古弓到了他的手中竟然「嗡嗡」顫鳴，震得他的手臂劇烈抖動，手指發麻，任憑他動用十成的靈力都無法將其壓制。

  「果然……祖師等人都無法使用的兵器，除非得到它的認可，否則無法駕馭，真是有些妖邪！」老頭一下子將古弓扔向沐辰，仿佛它是什麼不祥的東西似的。

  「呵……呵呵……」沐辰笑了起來，笑容非常的燦爛，目光在老頭身上掃來掃去，看得老頭心裡竟有些發毛了，喝道：」臭小子，你又想出什麼么蛾子？」

  沐辰嘿嘿笑著，圍著老頭轉了一圈，隨後拿著古弓，對準老頭的屁股瞄了瞄，順便做了幾下開弓的動作。

  萬道一的臉瞬間漆黑如墨，額頭上青筋都冒出來了。

  「你個臭小子，為師今天非得好好拾掇你不可！」萬道一毛了，竟被沐辰用弓對準屁股，簡直不能忍，直接就沖了上去。

  見老頭要暴走了，沐辰哪還敢留，一溜煙兒「唰」的跑了。

  「混帳小子，你別跑，為師保證不打死你！」

  「菊花殘，滿腚傷，誰的笑容變泛黃……」

  前方傳來了這樣的聲音，宛如在吟唱歌謠。正追下去的萬道一頓時一個趔趄，差點沒栽倒，心中不禁感慨，真是青出於而勝於藍啊。

  後山一座山谷，沐辰盤坐在大青石上，腿上放著那張弓。

  他輕輕撫摸，不知道為何，與弓接觸的時間越長，心中越是有種與其心靈相通的感覺。

  仿佛，這柄弓已經陪伴著他很長很長的歲月了。

  他淡淡一笑，暗自搖頭，這是錯覺。

  他才多少歲？不過十五而已，怎麼會有那種萬載相伴的感覺，實在是很……荒謬！

  「嗯？這裡有字！」

  弓身中央，凝聚光箭的地方，那裡的紋絡交織在一起，不注意看還覺得那只是刻紋，但是長時間凝視，沐辰發現這些紋絡交織成了兩個古字。

  「這古字怎麼與我修煉的兩種功法的字體相似……莫非出自同一個時代？」

  沐辰震驚，這是他沒有想到的，這兩個古字非常晦澀，難以辨認。

  「嗡！」

  弓身輕輕震動，一股神秘的氣息通過手臂滲透而來，直貫腦海。

  「天殤！」

  剎那間，兩個古字的信息就烙印在了腦海中，此弓名——天殤！

  好特殊的名字！

  一把弓而已，竟敢取這種名，實在是有些可怕！

  沐辰試著控制天殤弓，讓它進入體內，方便攜帶。

  天殤弓仿佛明白他的心思，「唰」的化為一抹流光，沒入他的小腹，消失不見了。

  沐辰立身離開，站在山谷外遙望北麓學院。

  「我來了，希望這次你們拿出的彩頭有足夠的吸引力才是。」他輕聲自語，這一刻，清秀卻不失堅毅的臉上充滿自信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