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清白沒了

  後院煉藥房，沐辰在石缸藥液中叫的很悽慘，雙手死死抓住缸沿，手背上青筋暴跳，臉上的五官更是因痛苦而扭曲了。

  「小子，我不行了，快撐不住了！」妖蛇元神也是痛苦萬分，同樣在慘叫，但只有沐辰能聽到。

  「海師傅……這究竟是什麼！」沐辰咬牙忍痛，每說出一個字，牙齒都在打顫，但他堅持著沒有離開石缸，他知道紀海若是要害他，根本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淨妖水，用來淨化你身上的妖氣，以免被北麓學院的弟子糾纏，引出更多的事情。」紀海在石缸前蹲了下來，繼續說道：「過程雖然有些難受，但要不了你的命，反而會給你帶來極大的好處。」

  沐辰深感無語，這豈止是有些難受，簡直就是要命啊！

  太痛苦了，肌體如被烈焰焚燒，而血肉卻如萬針穿刺，無法用言語去形容。

  「小子，再這樣下去，我的元神要潰散了……」妖蛇的聲音再次響起，有氣無力，非常的虛弱。

  沐辰心中一動，他能感受得到，妖蛇元神是真的快不行了，虛弱到了至極，並不是裝出來的，看樣子就要灰飛煙滅了。

  如果妖蛇元神就這樣散去了，對於他來說或許是好事。

  只是此刻的他根本沒有心思去考慮這些問題，稍微分散注意力，那疼痛更加的猛烈，仿佛要將他的肉身與靈魂全都撕裂！

  「呲……」

  缸內藥液冒起陣陣白煙，淨妖水所化火焰終於熄滅了，疼痛如潮水般褪去，一瞬間讓沐辰有種從地獄邁入天堂般的感覺。

  「完了嗎？」沐辰一下子癱軟了，靠在缸沿上大口喘著粗氣，長時間的痛苦讓他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視線都是模糊的。

  「好好休息會兒吧，我在外面的屋子等你。」紀海站起身來，目光從沐辰胸前的古玉上掃過，瞳孔中閃過一抹精光，也不等沐辰回應，轉身離開了。

  「小白，你還在嗎？」半個時辰後，沐辰緩了過來，首先想到了妖蛇元神。

  沒有聲音回應，體內那枚內丹也沒有絲毫波動。

  「嗯？小白？難道你真的元神寂滅了？」沐辰驚疑不定，嘴角卻泛起了一抹笑意，道：「看來你的命不好啊。」

  「我的命不好，但我命硬得很，恐怕讓你失望了呢。」軟媚的有些虛弱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正靠在缸沿上面露喜色的沐辰差點沒彈起來，「你……你竟然還活著？」

  「讓你很失望是不是？」

  「沒有，活著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我怎麼感覺你快哭了？」

  「咦？」緩過來，沐辰注意到了缸里的藥液，淺綠色的藥液已經變成了近乎黑色的藥水，而且還有股刺鼻的腥味了，極其難聞。

  他很嫌棄的捂著鼻子，一下子就跳出了石缸，提起旁邊的一桶清水就往身上沖。

  「啊！流氓！」

  忽的一聲女人的尖叫，嚇得沐辰手裡的木桶「咚」的掉在地上，突然意識到是妖蛇的聲音，不禁臉黑，道：「你瞎叫喚什麼啊，我怎麼流氓了？」

  「你光著屁股不穿衣服，就是流氓！」妖蛇的聲音充滿了羞憤。

  「你才光著屁……」沐辰怒了，竟然被這樣污衊，可是話還沒有說完就覺得不對勁了，怎麼襠下涼嗖嗖的？慢慢低下頭一看，頓時尷尬了……

  褲衩呢？

  沐辰猛的捂住重點部位，心思急轉，估計應該是被淨妖水給焚化了！

  「怎麼辦？便宜都被她給占光了。從小到大，還沒有被女人看過身子呢……」沐辰黑著臉，心中這樣思量著。

  「你……誰占你便宜了，無恥下流！」妖蛇羞憤得無比，冷叱道：「我想殺了你！」

  「誰無恥了，偷窺我的心思，是你自己無恥好不好？」竟然被窺視了心裡的想法，沐辰覺得很不爽：「算了，看也被你看了，我還能怎樣，只能自認倒霉！」

  「你……」妖蛇的聲音顫抖著，帶著羞憤與冷意，但最終沉默了，或許是被氣得說不出來了。

  沐辰快速抓起衣衫穿上，沒有再與妖蛇元神糾纏，而是回到了石缸前。

  裡面的藥液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難道藥性全都被吸收了？

  想到這裡，他趕緊檢查自己的身體，這才發現肉身竟有了非常大的變化。

  體內的經脈拓展得比以往寬闊了數倍，血肉筋骨都得到了淬鍊，堅韌了不知道多少，而肌膚則如嬰兒般滑潤，就跟脫胎換骨似的！

  「看來是淨妖水在焚燒肉身的時候順帶汲取了藥性，淬鍊了我的肉身！現在肉身雜質已經極少了，短短兩個時辰，竟然突破到了淬靈境後期境界！」

  沐辰心中震動，普通的淬靈藥液根本沒有這樣的效果。或者說，能有這樣的效果，恐怕不是淬靈藥液的效果，海師傅究竟在裡面添加了什麼靈藥？

  海師傅越來越神秘了，沐辰覺得來武門尋庇護真的沒來錯。

  他閉上眼睛仔細感受到肉身蛻變後帶來的變化，血肉鼓動間，隱隱約約竟能聽到戰鼓擂鳴的聲音，仿佛每一寸血肉都有力量在奔騰！

  「原來提升一個小境界，力量的差距竟是這麼大！只可惜，還遠遠不能吊打那黃衣智障！」

  感受著自身的力量，沐辰眼神犀利，心中卻有說不出的期待，期待淬靈境巔峰、大圓滿，甚至是可以修煉出靈力催動靈術的聚靈境！

  同時他在想，沉寂於血脈深處的那股魔性力量爆發時，就如那晚屠掉了整個夜影山莊，那種狀態下究竟相當於什麼境界？

  只是那種狀態下對力量的感受，他完全記不清楚了，清醒後想起來是模糊的。而且動用它，代價很大，事後會虛弱很久，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沐辰搖了搖頭，動身離開，來帶外面的屋子，看到紀海站在屋中央背對著自己，岐山在旁邊，面色嚴肅，眼中卻充滿了羨慕。

  「海師傅。」

  「你過來。」紀海轉身，從懷中拿出兩本泛黃的書籍遞了過來，道：「經過藥液的淬鍊，你的肉身已經達到淬靈境後期，往後只需要引導沉寂在體內的藥力繼續淬鍊就好了，相信很快就能達到這個境界的大圓滿，屆時就是你離開武門的時候。這裡有兩種靈術，等你到了聚靈境便可以修煉了。別的東西，我紀海沒有什麼可傳授給你了……」

  「還要傳授什麼啊？」岐山癟癟嘴，一臉羨慕嫉妒恨的咕噥道：「我都跟著您十年了，都沒有能得到您傳授靈術，師弟這才來幾天……」

  看到岐山那樣，沐辰有些尷尬了，紀海卻笑道：「沐辰到了淬靈境大圓滿就會離開武門，從此不是武門人。你想要靈術也行，為師可以給你，到時候你也走。」

  「嘿……嘿嘿……」岐山脖子一縮，腆著臉道：「弟子現在境界還不足，要靈術何用，還是等能修煉了再說吧。弟子也就是隨口一說，師父您也就是那麼隨便一聽，千萬別當真，別當真……」

  「海師傅……」沐辰看著紀海。

  「行了。當時你要加入武門我就說清楚了，以後你不是武門人！」紀海堵住了沐辰的話，隨後揮了揮手：「距離天亮還有些時候，你回去休息吧。對了，秘籍裡面有註解，這幾天有時間你可以看看，不懂的來問我。」

  紀海一臉決絕，沐辰的心情突然有變得很沉重！

  他轉身離開了，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怔怔發呆。

  祖村付之一炬，所有的親人都離開了。

  而今他在紀海和岐山的身上感受到了關心與溫暖，但是最終還是得斷掉這層關係。

  為什麼？

  海師傅為什麼要做這樣的決定，為什麼要他與武門斷絕師門關係？

  沐辰不懂，也想不明白！

  夜很深，但他完全沒有睡意，古玉暫時研究不出什麼來，乾脆拿出了海師傅贈送的兩本靈術密集——《落日拳》、《猛虎印》！

  翻開秘籍，沐辰的眼睛就移不開了，很快就沉迷其中。

  靈術是他一直嚮往的手段，曾在有關修煉的書籍上見過關於靈術的介紹，據說有的靈術可以翻雲覆雨，擁有莫測威能，他嚮往已久！

  可惜的是，靈術需要修煉出了靈力才能駕馭，也就是必須要達到聚靈境才有資格修煉這種手段，否則都是虛談。

  關於落日拳和猛虎印的修煉要義與真解，紀海都要詳細的註解，甚至還將修煉的經驗寫在了上面。

  沐辰翻閱起來很順暢，即便是有疑難的地方，但通過自己反覆思考，最終也都能理解。

  就這樣不知不覺到了天亮，清晨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窗戶照射進來。

  沐辰已經將兩種靈術的修煉之法爛熟於胸，隨手就燒掉了秘笈，準備外出，卻不想外面響起嘈雜聲，像是有無數的人在躁動。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沐辰疑惑，準備出去看個究竟，剛開門就差點與岐山撞個正著，不禁一怔，道：「師兄，你這是……」

  「師弟，發生大事了！」岐山火急火燎的模樣，不過怎麼看眼中都藏著興奮。

  「怎麼了？」沐辰瞳孔微縮，朝著街道的方向看了看，「究竟發生什麼了？」

  「嘿嘿，這件事情和兩大家族有關。昨天那些北麓學院的弟子不是離開古陣去查探了一番麼？不知道兩大家族在打什麼算盤，竟然深夜前往天落山脈，結果損失慘重，據說十幾大高手全部死亡，只有幾個人重傷逃了回來！」

  「難怪一大早鎮上就麼吵，原來是在議論這件事情……」沐辰低頭思忖著，天落山脈已經不再平靜，有大量靈獸從深處走出。兩大家族深夜前往，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們究竟想做什麼？

  「北麓學院那些弟子呢？」

  「他們得知了這件事情，第一時間離開了鎮子，應該是去天落山脈查看究竟了。」說到這裡，岐山臉上露出一絲壞笑，「真希望那個天青就此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