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怒火

  「哪有什麼妖物，我這弟子外出採摘靈合草剛回來，興許是路過祭棺崖的時候沾染上了那妖蛇遺留的妖氣。」說到這裡，紀海看了看依舊懸空指著沐辰的靈劍，道：「既然是誤會，賢侄是不是應該讓靈劍歸鞘了？」

  「也對，既然是誤會，海叔的面上，這件事情看在就不予追究了。」黃衣少年絲毫沒有感到歉意，反而還覺得是自己在恩賜，隨手一揮，靈劍「唰」的化為一抹白光沒入他的體內。

  「沐辰，你沒事吧？」紀海上前詢問，他內心很受震動。能在這種劍意的壓迫下硬撐著，需要多麼不屈的意志才能做到！

  「我沒事！」沐辰搖頭，渾身全都是汗，眼睛卻盯著那個黃衣少年，道：「你沒弄清楚狀況，不分青紅皂白就出手，難道一點歉意都沒有嗎？」

  「歉意？」黃衣少年怔了怔，隨後笑道：「你一個山野小子，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說這些。想要平等對話，你還不夠資格。不過就是驚了你罷了，沒有傷著你已經算你走運。你身上有妖氣，即便是錯手殺了你又能如何？」

  「賢侄，你這是在以勢壓人嗎？」紀海臉色微沉。這時候，那幾個一直沒有說話的青年也出聲了，其中一人沉聲道：「天青師弟，你說的什麼話？」

  「師兄，難道我說的不對？我們是修煉宗派的弟子，將來註定要叱吒風雲。一個山野小子而已，有什麼資格讓我表達歉意？這世界不就是弱肉強食麼，誰見過老虎給兔子道歉的，笑話！」黃衣少年一臉倨傲，以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沐辰：「你要是覺得我給你帶來了屈辱，那就去好好修煉，有朝一日來找回尊嚴，我隨時恭候！」

  沐辰沉默著，雙眼冷冷盯著黃衣少年，心中卻在與妖蛇的元神溝通。

  「小白你出來！」

  「你究竟想幹什麼？」妖蛇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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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你的內丹之力灌輸給我！」

  「你想幹嘛？」

  「我要打爆那個黃衣智障！」

  沐辰在心中怒吼，這口氣咽不下。無緣無故被劍意壓迫也就算了，到頭來知道是誤會，那黃衣小子不但沒有表達歉意，反而還裝出一副我沒殺你就是恩賜的欠抽模樣！

  「你瘋了嗎？以你的肉身駕馭我的內丹之力太過勉強。再說，就算你將他暴打了又如何，這裡還有那麼多的北麓學院的弟子，那些人可比黃衣小子更強。」

  「媽的，不能忍！」沐辰在心中吼道，但也知道妖蛇說的是事實，如果只有黃衣小子在這裡的話就好辦，但目前的情況真不能動手。

  「怎麼了？沒底氣了？」黃衣少年見沐辰沉默不語，神情更加的倨傲了，「如你這樣的山野小子，終生也就止步於淬靈境，應該多多思考怎麼過完短短的百年，而不是妄想著怎麼跟我這樣的大勢力弟子斗，太不現實。」

  「沒有什麼不現實的，總有一天，打到你哭為止！」沐辰平靜的說出這麼一句話來，黃衣少年的臉瞬間就黑了，他會哭？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

  「螻蟻也敢大放厥詞，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差距！」黃衣少年被那句打到哭為止給激怒了，冷著臉向沐辰逼去。

  「看來你是等不及想要被打哭了。」沐辰笑了，笑得很燦爛，此刻的他已經冷靜了下來，想到黃衣少年既然對紀海頗為尊敬，那麼這裡肯定有他所忌憚的。

  「天青師弟，你夠了。」

  清冷淡漠的聲音自白衣蒙面少女的口中響起，剎那間，四周的一切仿佛都靜止了下來，只有這句話在耳邊迴蕩。

  聲音雖清冷淡漠，但卻如聞天籟，似乎整個世界都因這道聲音而明亮了起來！

  「月曦師姐，是這山野小子刻意挑釁……」黃衣少年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一臉巴結的樣子。

  「不要忘了，我也來自這古鎮，而這裡是我義父的武門，輪不到你放肆。」少女聲音清淡，聽不到任何情感波動，但對於黃衣少年卻有著極強的威懾力。

  「是師弟冒失了，希望月曦師姐不要動怒。」黃衣少年極其不甘的看了沐辰一眼，而後返身回到了師兄師姐們的身邊，不再說話了，也沒有了先前的囂張氣焰，但看沐辰的眼神依舊充滿了寒意。

  事情就這麼平息了下來。

  「岐山，帶你師弟下去休息。」紀海吩咐。

  沐辰跟著岐山離去，臨走前不禁深深看了白衣蒙面女子一眼，卻發現她也在看自己，那雙冰雪般的眼眸中有精光一閃而逝。

  沐辰趕緊收回了目光，心中卻是非常疑惑，她為何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難道是發現了什麼？

  月曦……這個名字對於沐辰來說並不太陌生，這讓他想起了幼年時與玩伴們來鎮上玩耍，曾見過月曦幾次，也知道她是紀海師傅的義女。

  不過也只是見過而已，並沒有什麼交集。

  沒想到，當年的那個跟自己年歲相仿的女孩，而今已經成為北麓學院的弟子了，而且其身份地位似乎還不低，否則也鎮不住黃衣少年。

  「師弟，你還在想剛才的事情啊？」岐山見沐辰一路上怔怔出神，不禁嘆息道：「還是別想了吧，這口氣咱得咽下去。那天青可是北麓學院的弟子，人中龍鳳，高高在上，我們這樣的就算窮其一生，恐怕也比不上人家一年的修行，差距不可以道理計……」

  「呵呵，師兄，我沐辰從來就不是忍氣吞聲的人，有氣就要撒，有仇就要報！」沐辰話語冷冽，雙手緊握，指節啪啪聲響：「今日人欺我，他日必十倍奉還！」

  「師兄知道你心裡難受，那天青的確是太囂張太過分了，仗勢欺人！師兄都想上去揍他，可是人家太強，咱干不過啊！與其煩惱，還不如看開點，也讓自己好過些不是嗎？」

  「師兄放心，我不會為這件事而煩惱。」沐辰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這件事情，否則這個師兄肯定會長篇大論勸說了。

  他將靈合草拿了出來遞過去，岐山眼睛一亮：「竟然有這麼多，看來你熟悉地形還是有優勢的。這些靈合草遠遠夠用了，還可以存一些等以後再煉製藥液的時候再使用。」

  「房間就在前面，師兄就不用送了，忙你自己的去吧。」

  「行！早些將藥液煉出來，到時候給你淬鍊肉身，保證讓你舒爽得嗷嗷叫，哈哈哈！」岐山大笑著離去，直到背影徹底消失了，沐辰才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呼！」

  一到房裡，沐辰直接倒在了床上，他感覺自己實在是太累了，身心疲憊。

  先前抵擋劍意的壓迫消耗了太多的精氣神，此刻鬆懈下來，不禁有些昏昏欲睡。

  但他強行讓自己保持清醒，不想就這樣睡著。

  「你精氣神消耗嚴重，應該好好睡上一覺，強撐著可不行呢。」

  妖蛇的聲音在腦海中迴蕩，沐辰笑著回應：「我現在精神萎靡，靈魂虛弱，如果就這樣睡去，豈不是讓你有機可趁了？」

  「你就放心吧，你現在的肉身太弱，奪取過來也沒用，就這樣寄宿在你的體內也挺好的呢。」

  「與虎謀皮，我能放心嗎？」沐辰說著將古玉取下來攥在手中，道：「不行了，扛不住了，真的得睡了……」

  話落，他直接睡著了，睡得特別的沉。

  妖蛇很安分，正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並沒有趁機奪取沐辰的肉身，或許是覺得這肉身現在太弱了，也或許是因為沐辰手中握著古玉，讓她有所忌憚。

  沐辰熟睡的時候，武門後院的荷花池前，紀海站在池塘邊，看著池中蕩漾的波瀾，道：「你那個天青師弟的靈劍可不是凡物啊。」

  「就知道逃不過義父的眼睛。」月曦安靜的站在紀海的身邊，一襲白衣勝雪，衣袂隨風而動，似欲乘風歸去的仙子。她雖然年紀不大，還遮掩著面容，但只從身姿與氣質來看，已經是傾國傾城。

  「沐辰的事情不也沒有逃過你的眼睛嗎？」紀海臉上露出感嘆，道：「這孩子機緣倒是不淺，出去採摘靈合草，卻有這番機遇。這種妖氣要麼是內丹要麼是高階靈獸的精血，每一種都極其珍貴啊。」

  「最近天落山脈深處妖獸異動，自古以來從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師門命我們前來調查。天青師弟的靈劍當年煉製的時候曾融入過探妖石，只要有獸類靈力氣息都會有所感應。」

  說到這裡，月曦頓了頓，道：「今天義父說他的身上只是沾染了妖氣，其實他們是不信的。就怕他們糾纏下去，以後牽扯出更多的的事情來，這天棺古鎮的秘密若被挖出，一旦傳到外界，這裡恐怕再也不能寧靜了……」

  「已經不寧靜了，天落山脈的異常就是徵兆。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情，祖村被滅，緊接著也夜影山莊也被滅門，後來天棺出現異常，妖蛇現身祭棺崖等等，已經預示著劇變將要來臨。你這個時候回來，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記得小時候，爺爺曾說過，這個古鎮流傳著輪迴的傳說，而祖村就是開啟最終輪迴的鑰匙。義父，你能告訴月曦，這些都是真的嗎？」

  「什麼？你爺爺還說過這樣的話？」紀海滿臉震驚，以不確定的語氣問道：「你爺爺真的說過祖村就是開啟最終輪迴的鑰匙？」

  「義父難道不知道？您這一脈可是天棺的真正守護人……」

  「哎……」說到這個，紀海深深一嘆：「無盡歲月前，我紀家某代先祖動了天棺，從那以後我們的血脈被封印，對天棺所知的最核心的秘密也都被神秘力量抹去了，後世人再難知曉……」

  「至於你爺爺說的話，多半都是真的。我是怎麼也沒有想到，祖村竟然與天棺有著如此深的關聯。此番他們被滅，如果是因為這個原因，恐怕關於輪迴的秘辛早就已經外露了，被某些人所得知……」

  「輪迴……究竟指的是什麼，什麼又是最終的輪迴……」

  紀海和月曦都有些茫然，關於輪迴的傳說自古流傳，但沒有人知道其代表的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