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武門

  祭棺崖上人影綽綽，昨天離去的大祭司等人又來了，在他的身邊還有位中年男子。雖然只是個背影，但沐辰卻一眼就認了出來。

  「紀海，你看出什麼端倪了嗎？」

  「天棺自古以來神秘莫測，我們有虞氏族雖世代守護，但對它卻了解得不多……」

  沐辰隱身在遠處，看到大祭司與紀海交談，隱約聽到了談話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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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鎮原住民世代守護天棺，而今天棺出現了這樣的詭異情況，他能感受到大祭司等人心中那深深的不安。

  「大祭司不用太擔心，我們的使命是守護，其他的用不著理會，以後還是照常祭棺就是了……」紀海說道，隨後神色複雜地嘆了嘆，不再言語。

  「往後一段時間，這祭棺崖恐怕不會安靜了，我們必須派人全天看守……」

  「不必了。」紀海搖頭打斷了大祭司，接著轉身看向通往祭棺崖下面的小路。沐辰躲在遠處，順著紀海的目光看去，瞳孔頓時一縮。

  兩名身形魁梧衣著華麗的中年人正帶著一群高手登上祭棺崖。

  兩大家族的人！

  沐辰屏住呼吸，以免被其發現。

  幸好藏身的地方距離那條路有百餘米的距離，否則恐怕很難逃過兩大家主那樣的高手的感應，此刻若是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大祭司，看守天棺的事情我們兩大家族代勞就是了。」兩大家族的人還沒有到祭棺崖上，聲音就傳了上來，「天棺出現這樣的情況，恐怕會有詭事發生，你們有虞氏族可能應付不來。為了古鎮眾人的安危，還是我們來看守比較妥當。」

  大祭司臉色漸漸沉了下來，道：「我們有虞氏族世代守護天棺，什麼時候輪到你們這些外來者插手了，此事就不勞煩你秦淙和司徒雲兩位家主費心了。」

  「大祭司這話可就見外了，我們秦家與司徒家雖是外來者，但也在這古鎮十幾年了，早已把自己當做古鎮的一份子，這樣的事情豈能袖手旁觀。」秦淙濃眉微挑，話語平靜，態度卻顯得有些強勢。

  「此事就這麼定了，我們在來之前已經安排妥當，家族高手隨後就到，屆時全天看守天棺。」司徒雲雙手背負，隨後看向紀海，道：「不知道紀兄是否同意？」

  「我只是個開武館的武師罷了。」紀海一臉平靜，隨後深深看了凝固著血液的天棺，轉身離去。

  沐辰心中也有些驚訝，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是這樣的反應。

  「紀海……」大祭司等人趕緊追了上去，道：「紀海，你怎能這樣！你可是我們有虞氏族的守護者，更是天棺的直接守護人！」

  紀海沉默，一言不發，徑直向著崖下走去，秦淙和司徒雲兩位家主在身後靜靜看著，臉上也泛起些許驚訝，或許他們也沒有想到紀海竟會直接讓步。

  「紀海，你到底在想什麼？真是枉顧了第一高手的稱號！」快到山崖下的時候，大祭司身邊的一名老者滿臉怒色，「我們世代守護天棺，怎能因為秦家與司徒家勢大就輕易放棄，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

  「哎！」大祭司嘆了嘆，道：「紀海啊，事情都已經過了二十年了，難道你還放不下嗎？」

  「沒有什麼放不放的下的。」紀海停下了腳步，眼中露出複雜，「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再提。至於天棺的事情，秦家和司徒家要派人來看守，由著他們就是了。你們應該很清楚，沒有人能動天棺，我的先祖曾付出慘重的代價，你們不會不知道。」

  「可是……」

  「目前的情勢複雜，我們要避免與兩大家族直接衝突。」紀海打斷大祭司，沉聲道：「這幾日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先是祖村在火海中化為灰燼，接著又是暗影山莊滅門，這背後的厲害關係恐怕難以想像。兩大家族是否在這兩件事情中充當了某種角色，難以說清……」

  「你說的這些也是我們所擔心的，恐怕有巨變將要來臨了……」大祭司深深一嘆，道：「此事就由兩大家族去吧，正如你所說，他們沒有動天棺的本事，就算是日夜守在天棺前也是枉然……」

  「早就聽說二十年前紀海差點脫離有虞氏族，沒想到還真有這回事……」沐辰有些驚訝，等紀海和大祭司一群人消失在視線里，這才悄然離去，繞過祭棺崖，前往鎮子。

  鎮南——武門。

  這是紀海在二十年前開的武館，在這古鎮非常有名氣，但他卻有個規矩，只收孤兒，並且只教授最基本的淬體之法。

  看著紀海回到武館，沐辰接著就跟了進去。

  「孩子，你為什麼一路跟著，還跟到我的武館內里來了？」武門大院內，紀海突然轉身，早已發現了有人跟在身後，沒想到竟是個弱冠少年，而且面容有些熟悉，似乎曾在哪裡見過。

  「紀海師傅，小子沐辰前來拜師！」

  「沐辰？」紀海濃眉微皺，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清秀面容中透著剛毅與不屈的少年，眼中漸漸露出精光，驚道：「你……是祖村的人，老村長身邊的那個孩子？」

  「紀海師傅認得我？」這下輪到沐辰吃驚了，但心中卻更有底氣了，既然認得，那麼事情或許就好辦些了，道：「我想在您的武館學習修煉之法，希望您能答應！」

  「祖村付之一炬，幾百口全部葬身火海，沒想到你竟能躲過一劫。」紀海臉上的驚訝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重：「你無親無故，倒也符合我收留的條件，只是你不應該繼續留在古鎮，儘早離去才是安全的。」

  「紀海師傅，我現在還不想離開這裡。」

  「也是，茫茫天地，你一個還未成年的孩子又能何去何從……」紀海走到沐辰身邊，扣住他的手腕，頓時沐辰只覺得一股暖洋洋的氣流在四肢百骸內遊走，說不出的舒暢，眼神一下子就熾烈了起來，難道這就是境界高深的武者所修煉出的靈力嗎？

  「嗯，先天體質倒是不錯，如果能加以引導，將來或許還有不錯的前景。」紀海點了點頭，微微沉吟後又道：「這古鎮你是不能久留了，但想要離開這裡，你必須得擁有淬靈境巔峰以上的實力。」

  沐辰曾翻閱過有關修煉方面的書籍，對於淬靈境並不陌生，那是修煉的基礎境界，以吐納天地靈氣或者服食靈藥等資源的方式來淬鍊肉身，排除身體雜質，讓肉身回歸先天狀態，為衝擊聚靈境成為真正的修者而打下基礎。

  淬靈境是基礎境界，聚靈境則是進階的境界。

  聚靈境的修者可以將靈氣煉化成自身的靈力並儲存於體內，使用靈力催動靈術來戰鬥，威力將得到極大的提升，這個境界一直都是沐辰所嚮往的。

  「我可以讓你留下來，但只是暫時的，一旦你到了淬靈境巔峰，你將不再是我武門的人！」紀海鄭重地說道，隨後問了些關於祖村大火的事情，但沐辰只說自己當時不在村里，並不了解情況。

  接下來，紀海沒有再多問，給沐辰安排了住處後便離開了。

  「師傅，你把他留下來，難道就不擔心……」內院中，一名年約二十歲的男子站在紀海的身邊，面露憂色。

  「那些人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暫時還不敢明目張胆，相信也不敢輕易來我武門撒野，況且為師只是暫時保全他而已。」紀海嘆息，「祖村幾百口人就剩他了，這孩子倒也聰明，知道來我這裡尋求庇護。」

  「就怕那些人不折手段……」年輕人嘀咕道。

  「只要注意些就好了。」紀海搖了搖頭，吩咐年輕人：「岐山，待會兒你去準備熬煉淬靈液的藥材。」

  「師傅您不會是要用淬靈藥液給他淬鍊肉身吧？」年輕人驚叫了起來，眼睛都紅了，一臉不情願的咕噥道：「跟著您這麼多年，弟子也就享受過一次這樣的待遇呢，他才剛來師傅您就……」

  「哪來那麼多的廢話，還不快去？」

  「去去去，這就去。真不知道師傅您為何對他如此上心……」年輕人一臉委屈地離去了，走出很遠還在咕噥著。

  偏院，沐辰將紀海和岐山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心中既驚訝又感到疑惑。

  兩院的距離相距近百米，交談的聲音也不大，但卻能聽得如此清晰，這是他以往根本不能想像的事情，似乎自從在天棺中醒來時，聽覺就變得比以往敏銳了許多倍。

  難道在棺中昏迷時，身體發生了什麼變化？還有，紀海師傅為什麼要耗費藥材熬煉靈液來為他淬鍊體魄？難道只是因為憐憫他的遭遇嗎？

  那一晚在墓前迷昏，再醒來就在天棺中，這個過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此時此刻，沐辰滿心的疑惑，在他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思來想去也沒有頭緒，沐辰只得壓制心中的疑惑，漸漸平靜下來，取下佩戴的古玉。

  這些天來，他都沒有心思去真正研究過這塊玉佩，它究竟藏著什麼秘密？

  房間內光線有些暗淡，古玉散發出淡淡的青光，隱隱約約間有股神秘的氣機在流轉，其上雕刻的紋絡交織成古老的難以辨認的圖案。

  「嗯？」

  忽然，沐辰看到古玉上的紋絡再次移動了起來，它們仿佛有生命似的在不斷交織閃動，下一刻體內的血液流轉速度驟然加快，似乎要從血管中噴薄出來，他感到血肉發脹，經脈欲裂。

  一縷縷血氣自毛孔中溢出，仿佛受到了某種牽引，漸漸向著手心的古玉匯集而去，它的光芒更加的明亮了，在那紋絡交織而成的圖案中浮現出兩個模糊的古字。

  輪迴！

  經過仔細辨認，沐辰心中一震！

  古玉的圖案中浮現的兩個古字竟然是輪迴！

  「有虞氏族流傳著一個傳說，天棺的主人在某一世會從棺中走出再臨世間。這古玉可能就是至尊古玉，其上顯化輪迴兩個古字，難道與天棺有著某種聯繫不成？」

  「不對……村長爺爺說著古玉可能與我的身世有關，怎會與神秘的天棺有牽連，還是說這根本不是我的家傳之物……」

  疑惑越來越多了，沐辰覺得古玉的秘密恐怕遠遠超乎了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