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3章 蘇夜暮

  人們在末日之中的啟蒙，神秘體系的創造者，給予人類希望之後又給予人類無數恐懼，絕望的眼之大神，威廉士，死的時候並沒有什麼驚天動地。

  來自世界根源的恐怖力量直接摧毀了祂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根基。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威廉士的身體如之前的啟明星之眼一樣，逐漸化作了飛灰，消散在天地間。

  「你們是絕對無法戰勝女神的，我們偉業，我們的救贖終將實現。」威廉士平靜的說道。

  自古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蘇格是認可這句話的。

  但是威廉士和那些人不同，祂對自己的目標，祂對自己的堅持哪怕現在都沒有絲毫動搖。

  祂依然堅信自己的正確，依然堅信女神給予祂的希望與目標。

  蘇格搖了搖頭：「當祂發動這場末日的時候，就已經宣誓了祂的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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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只剩下頭顱的威廉士死死的盯著蘇格：「以你的懦弱與仁慈，會將這個世界推向絕望的深淵。」

  「我比你們更加清楚我們最終將面對什麼樣的存在，原本我並不想讓你死。我想讓你看到這個世界迎接真正日出的時候，好讓那美好的世界狠狠的打腫你的臉。」

  「你千不該，萬不該的就是打我女兒的眼睛。」說到這，蘇格臉上滿是冰冷。

  威廉士似乎笑了一聲：「當你來到我的高度，你也會做出相同的決定。」

  砰！

  蘇格一槍將威廉士最後的腦袋打爆，淡淡的說：「我現在，就已經超越了你的高度。」

  坑害這個世界至少九成人口的眼之大神，威廉士就這樣死去，徹底的從世界上消失。

  伴隨著威廉士的消失，整個世界血月女神的神威逐漸消退，甚至於天空中的血月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

  說明失去了威廉士的紐帶，血月女神對於這個世界的掌控力度再一次縮小。

  威廉士的死去，帶走的還有所有禍亂獵人已經在天空中漂浮的禍亂之城。

  在不落要塞眾人的注視下，那漂浮在天空中無數年，給予他們帶來了無數傷痛與恐懼的城市正在迅速完結。

  束縛城市的力量消失，其中的怪物在驚恐中消散不見，積攢了無數年的屍骨傾瀉而下，宛如骸骨雨一樣。

  伴隨著屍體的落下，扭曲的城市也隨之徹底解體，直接化作了和威廉士相似的灰塵消散在天地間。

  歷經無數年的扭曲城市，早都已經失去了在這個世界存在的資格。

  如今失去了眼之大神的維繫，整個城市也就是失去了最後的依憑。

  所有不落要塞倖存下來的執法者，看著那分崩離析的城市，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感覺到不可思議。

  禍亂之城的恐怖，他們早都知道。雖然有勇氣面對這些恐怖的怪物，卻從來沒有想過，在自己有生之年裡，能親眼目睹禍亂之城的破滅。

  此情此景，讓所有人感覺如夢幻一樣，那麼的不真實。

  在短暫的死寂之後，整個不落要塞的地面上爆發出了無數的歡呼。

  穆爾和瑟琳娜直接抱在一起，喜極而泣。

  「禍亂之城沒了！沒了！」抱緊穆爾的瑟琳娜無比興奮的呼喊。

  穆爾臉上輕鬆，雙目中釋然的點點頭，看著那墜落的城市，深深鬆了一口氣。

  這一口氣他不知道已經提了多少年，他時時刻刻都不敢松，怕鬆了就提不起來，沒有繼續面對那些恐怖怪物的勇氣。

  現在，他終於可以完全鬆開了，因為他們一直以來的宿敵，終於消失了。

  「隊長！」這時瑟琳娜的聲音突然傳來。

  穆爾轉頭看著她問：「怎麼了？」

  「你還記得之前和我說的話麼？」瑟琳娜無比正色的問。

  「什麼？」穆爾一愣。

  「我四年前和你告白，你說等禍亂之城的事情徹底平息之後，就娶我。現在禍亂之城已經沒了。」

  聽到這，穆爾沉默幾秒，隨後咧嘴一笑：「如果你不嫌我老，不怕我一隻手殘疾，我很高興娶你。」

  類似的事情還在不落要塞的其他地方發生著，大戰後勝利的幸福與曙光，讓這些常年緊繃神經的戰士們終於可以像正常人一樣談婚論嫁。

  …………

  雖然禍亂之城消失了，但地面上的怪物依然存在，血月女神對於人類的噩夢也依然沒有停止。

  將最後一個完整的島嶼清理出來，所有人落在聖殿之前。

  葛文斯和白索爾兩個人滿臉高興的走過來，哈哈大笑道：「不錯！不錯！蘇格！幹得漂亮！」

  蘇格笑了笑：「能有今天的成果，也多虧了大家的幫助。」

  葛文斯的支援，白索爾的守護，奧神的幫助，拜倫大帝的消失，艾達的及時趕到，雪莉爾留下的血珠，這次大戰，這些東西缺少一樣，蘇格都不可能達到現在的成功。

  白索爾摘下金色的頭盔，露出了長著淡淡鱗片的英俊人類臉龐。

  他的眼睛，眉毛，頭髮都是純金色的，宛如一條人形金龍。

  「一路過來，我聽陛下沒少說你的事情，今天看來，果然和傳聞一樣。」白索爾的聲音響亮的同時鏗鏘有力，宛如刀槍劍鳴一般，充滿力量。

  蘇格看著這一位龍之長子，嘆道：「我只是順水推舟而已，一路走過來的大多數情況，都是先人給準備好的。」

  「但是有很多情況，準備好的東西都無法控制，你也無需謙虛。」白索爾說完，似乎想到了什麼，匆匆離開。

  葛文斯解釋說：「風暴受了重傷，這裡也只有白索爾能給他療傷。」

  風暴就是他腳下的風暴巨龍，當時被蠕動的絕望啃掉了不少組織。

  蘇格點點頭，看向四周面色露出放鬆和高興的眾人，笑著說：「雖然沒有到完全勝利的時候，但此時也確實是放鬆與高興的時刻。」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葛文斯問道。

  蘇格想了想：「噩夢中的事情還沒有結束，同時這個世界失去三月女神的靈視體系，眷族肯定會大面積的入侵，我們需要做的還有很多。」

  葛文斯點點頭：「那一隻大章魚呢？你的神子現在還在和祂戰鬥呢。」

  「克蘇魯殺不死艾斯，這樣僵持也挺好。克蘇魯不僅僅讓整個人類陷入夢境，同時也在穩定沉睡的古神與血月女神，噩夢的事情我還沒有準備好，保持這樣既可。」

  說著，蘇格看了看身旁的艾達，對著葛文斯道：「不過現在，我需要一些私人空間。」

  葛文斯哈哈一笑：「我理解！去吧！」

  之後，蘇格與艾達兩個人騰飛而起，朝聖城薩菲羅走去。

  「你現在是艾達，還是雪莉爾？」蘇格的眼睛中十分複雜。

  他喜歡艾達，也喜歡雪莉爾，他對她們兩個各有不同的思緒。

  但是此時此刻，面前這個和兩個人一模一樣，融合了兩個人所有優點和力量的全新存在，蘇格卻沒有什麼感覺。

  因為這是一個全新的人，而蘇格與這個人，是沒有任何交集的。

  全新的艾達沉默一下：「我擁有她們兩個人的一切，也擁有她們對於你的感情，你的記憶和愛。」

  蘇格沉默沒有說話。

  「我們需要一些時間，你需要了解全新的我。」艾達如實的說。

  蘇格點點頭，隨後深吸一口氣說：「不過現在，我需要去看看我的女兒。」

  提到女兒，艾達的臉上露出無比慈愛與柔和的笑容，語氣無比溫柔的說：「女兒會很喜歡你。」

  蘇格頓時感覺到自己的心臟開始撲通撲通的加速跳動。

  兩世為人的他，還第一次擁有自己的孩子。

  而且是孩子出生很久，一直沒有見到的情況下。

  這種緊張感，這種緊迫感讓蘇格甚至有一種即將要面對阿撒托斯的感覺。

  艾達感覺到了蘇格的異常，慢慢的伸出手握住蘇格的手，柔聲說：「放輕鬆。」

  聽到這聲音，蘇格本能中感覺到精神得到了些許放鬆。

  如今的艾達不僅擁有艾達的成熟，穩重，那種如大姐姐一樣的溫暖和關切，還還有著雪莉爾的細心和主動，以及那種特殊的強勢。

  被艾達這樣握住，感受著那手掌，其中不僅僅有艾達的溫軟與關愛，還有雪莉爾的柔軟與依賴。

  兩種曾經熟悉，截然相反的感覺此時混合在一起，居然瞬間撩撥了蘇格的心弦。

  剛剛還口口聲聲說對方不熟悉，可在此時握手的瞬間，蘇格就本能的想要將她抱在懷裡，感受著對方的一切。

  「咳咳咳……」

  蘇格急忙收斂心神，咳嗦兩聲，反握住艾達的手說：「女兒還沒有起名字麼？」

  艾達點點頭：「一直在等你，因為關於她的姓氏，有些歧義。」

  蘇格聽聞瞭然：「我兩世為人，且在不同的世界與不同的文明。這女兒到底是姓索托斯，還是姓蘇，確實是一個問題。」

  艾達恩了一聲：「我打不定主意，所以在等你。」

  談話中，兩個人已經穿過了聖城的結界，抬起頭就直接看到了站在聖城城牆上的聖王。

  蘇格對於聖王沒有興趣，在看到聖王的瞬間，視線就被聖王邊上的那個嬰兒車給吸引了。

  這一瞬間，蘇格就在嬰兒車裡感覺到一種無法形容的聯繫直接困在了自己的身體上，讓那個嬰兒車與自己完全捆綁一起。

  似乎那裡有這對於他無比重要的存在，在通過世界的律動呼喚著他。

  蘇格抬手一招，無形的力量直接托起那個嬰兒車朝蘇格飛來。

  蘇格內心更加的急切，身體加速飛過去，當他看到嬰兒車裡的那個嬰兒的瞬間，他突然感覺這個世界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那三隻迥異的眼睛，白皙完美的皮膚，圓圓的臉蛋，肉呼呼的小手，那種同根同源的羈絆，讓蘇格在看到她之後都險些哭出來。

  咯咯咯……

  這嬰兒眨著自己特殊的眼睛打量著蘇格，隨後咧開紅潤的小嘴，發出高興的笑聲。

  接著她伸出兩個胖乎乎的小手，白皙小腳丫也抬起來，四肢同時伸起來，渴望著蘇格的親近。

  看到這一幕，剛剛斬神的人王此時整個心都快化了，伸出自己的雙手將這個孩子抱起來，無比小心的托在自己面前，瞪大自己的眼睛，打量著這孩子的一切。

  「這是我女兒……呵呵呵，這是我女兒，這是我蘇格的女兒，哈哈哈！」抱著自己女兒，蘇格一邊傻笑，一邊說著。

  站在一旁的艾達看到這一幕，眼睛中充滿了愛戀如柔和，看著自己的丈夫，看著自己的女兒，感覺整個世界就保持這個樣子，永遠不要變化是最好的。

  女嬰天生不凡，早已經知道蘇格和自己的關係。

  她伸出自己的四肢，掙扎的時候直接抱住了蘇格的腦袋，雙腳踩在蘇格的臉上，雙腳抓住蘇格的耳朵，圓圓腦袋貼在蘇格的額頭上，此時的接觸讓蘇格感覺自己都快飛起來了。

  「你看！雪莉爾！你快看！咱們的女兒非常喜歡我，你快看！她抱住我了。」蘇格在空中手舞足蹈，無比興奮的說道。

  一旁的艾達笑著點點頭：「看到了，我看到了。咱們的女兒真的很喜歡你。」

  咯咯咯……

  抱住蘇格腦袋的女兒不斷發出高興的笑聲，隨後乾脆將蘇格的腦袋當成了障礙物，進行攀爬。

  蘇格直接在空中一趟，任由女兒對自己的腦袋進行玩耍。

  艾達蹲下來雙手抱膝，看著玩耍的父女：「女兒的名字想好了嗎？」

  蘇格聽聞一愣，睜開眼睛正好看到了正在不斷縮小的血月以及漆黑的天空。

  「這夜幕雖然讓人心生絕望，但同時也孕育著希望。今天是人類跨入新時代的第一天，我的女兒將是這一天的見證者。」

  說著，蘇格雙手托著自己的女兒，高高舉起說：「既然如此的話，就叫夜暮吧，蘇夜暮！因為我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借用狂獵去殼的蘇格·索托斯了。現在的我，是經過無數恐怖和鮮血洗禮的真實自我。」

  「我叫蘇格，我的女兒，叫蘇夜暮！」

  伴隨著名字的命名。蘇夜暮的墨綠色的右眼睛光芒一閃而過，漆黑的天空居然出現了無數漂亮的星辰不斷閃爍，似乎在歡迎這位註定要主宰黑夜的至高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