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大皇子

  殷家乃是商賈之家，對大皇子朝堂上並無任何助力。大皇子林霏玉處心積慮接近殷家女兒，動機倒是有些耐人尋味。

  林霏白冷聲問：「殷家最多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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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語顏毫不猶豫：「自然是錢。」

  他又問：「起兵造反最需要的是什麼？」

  洛語顏頓住，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錢。」

  若說三殿下是皇帝子嗣中最受矚目的、最尊貴的那一位。那大殿下便是名聲最好，最受愛戴的那一位。

  可是，任誰都沒有想到，一向低調謙和的大皇子，竟然揣著狼子野心，暗中謀劃了一盤大棋。

  自古從未有商賈之女為皇室正妻的先例，無論林霏玉怎樣柔情蜜意，也絕不可能八抬大轎將殷許柔娶進門。

  被利用完後，殷許柔一介商女的下場可想而知。

  林霏白神態惋惜，「可惜，江南目前還沒有我的勢力，想要調查清楚此事，恐怕還要幾番波折。」

  「勢力？」洛語顏若有所思，忽地，朝林霏白展顏一笑，「誰說沒有？」

  當年，洛擎愛慕蘊娘，曾在蘇州安插了一支暗衛，保護蘊娘周全。

  後來，蘊娘嫁到了上京城，為了不讓蘊娘憂心母族，洛擎便將這支暗衛留在了蘇州，暗中護殷家周全。自從蘊娘去世後，洛擎便無心過問這支暗衛，現在想想辦法，說不定還能聯繫上。

  鋤禾一張圓臉皺成一團，「可是蘇州那麼大，咱們該去哪裡找人了？」

  四人面面相覷，這下都犯難了。

  聯繫不上人，說什麼也是白搭。

  最後，洛語顏遲疑著從脖頸上取下一塊玉佩，翻轉過來後掛在了腰間。

  這枚玉佩很是奇怪，正面就是一尊尋常的菩薩，可翻轉過來後的圖案很新奇，無人見過。

  「老頭子說，這枚玉佩上的圖騰能讓他的人確認我的身份。我現在把它掛在腰間，去最熱鬧的街上逛一圈，試試會不會有人會主動聯繫我們。」

  「這個主意不錯，可以一試。」

  一行人去了集市，又去了茶巷，兜兜轉轉，走了一個時辰，都一無所獲。

  洛語顏把一個月的運動量，都在今日都耗盡了。她累極，隨意在路邊的茶鋪坐下。

  不一會兒，小二端上一盞茶來，「來嘞，客官您的茶水。」

  洛語顏動作一滯，自己分明沒有點茶，而且杯中也並無茶水。

  她不動聲色將茶盞端起，翻了過來，杯底的圖騰與她玉佩上的一模一樣。

  竟然真的找到了！

  這些年來，雖然沒有再得到洛將軍的指示，但這支暗衛仍是自發盯著殷家。當天晚上，便把近年來殷家一切大小事宜整理成冊，送了進來。

  洛語顏直接從前三月開始查看，發現早在三月前便有一夥兒暗中盯著殷家，格外關注殷家產業和每日銀錢流水。

  直到半月前，一位並非本地人的貴公子憑空出現，目標直指殷家。自導自演了一場英雄救美的大戲，取信了殷許柔，從那之後殷許柔便時常出門與其私會。

  沒有得到指示，暗衛們不敢貿然行事，便設計讓殷貞「意外」撞破二人私情。殷貞也沒有掉鏈子，很快便讓殷家老爺察覺，將殷許柔鎖在了屋中。

  只不過即便防衛到了如此地步，殷許柔竟然還是隔三差五能溜出去。

  洛語顏越看越心驚，「許柔表姐一個弱女子斷不能在層層防衛中溜出去，並且還不止一次。我倒覺得，或許是那位公子的手筆。」

  果然，到了半夜，埋伏在殷府四周的暗衛來報信，看到了一夥黑衣人直朝殷許柔的閨房而去。

  看樣子，又是要帶她去情郎私會。

  林霏白跟了出去，半個時辰後歸來，眸光沉沉，冷聲道：「是他。」

  臨近清早，殷許柔又被送了回來，除了洛語顏幾人外，無人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

  洛語顏梳妝完畢，立在廊下，幾滴雨水從屋檐上滴落，濺開在欄杆上，美好得像是一卷山水圖。

  她清早去拜會了殷家舅舅，即便舅舅心事重重，也未曾怠慢她半分，禮數周全。

  她正準備去拜會老太太，一個丫鬟忽然急匆匆跑來，「老爺，老太太不好了，剛才忽然就眼皮一翻，昏了過去！」

  蘇州城的名醫輪流進去問診，卻無一人有超過五成的把握，商討許久還在猶豫不決。

  眼見老太太又咳出一口血來，殷老爺終於怒了，「要你們這群庸醫有什麼用？商量了這麼久，倒是給我想出一個可行之法啊！！」

  幾名大夫只好商量著開了一個方子，恰好被聞風趕來的季琛撞見，他瞥了一眼藥方，皺了皺眉。

  「這方子藥效太烈，根本不適合上了年紀的老人。」

  幾個大夫睨了他一眼，見其不過是個毛頭小子，頓時冷嗤道：「哪裡來的黃口小兒，行醫救人的事你能懂什麼？趕緊一邊的待著去！」

  洛語顏深知季琛的本事，她沉吟道：「舅舅，此人是我朋友，醫術了得，絕不會信口胡言的。」

  殷老爺沉思片刻，一邊是蘇州城最負盛名的幾位大夫，一邊是一個毛都還沒長齊的半大小子，他毫不猶豫選擇了前者，並且態度堅決。

  洛語顏無法，拉著季琛耳語了幾句，他便離開了。

  大夫的藥很快煎好，端了上來。

  老太太服下兩口，面色明顯好轉了一些。可是餵到第三口時，忽地面色漲紅，劇烈咳嗽起來。那般模樣，像是要把心肺都刻出來一般。

  幾位大夫慌了神，幾人互相推卸責任，厲聲指責是對方的過失。丫鬟們也六神無主，急得像無頭蒼蠅，整個屋子亂成了一鍋粥。

  「砰！」

  花瓶落地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所有人都僵住了，嚇得噤聲。

  眾人目光頓時都朝洛語顏匯聚而來，她拍了拍手，沉聲道：「現在都知道閉嘴了嗎？想不出辦法那就都退遠點，杵在那裡只會礙事。」

  話音剛落，季琛也到了，手裡還捧著一碗湯藥。

  洛語顏伸手接過，向床榻走去，「舅舅，既然幾位大夫已經束手無策，不如相信外甥女一次。外祖母沉疴難治，現在的情況已經不能再拖了。」

  幾名大夫張了張嘴，還想辯駁幾句，被洛語顏狠狠一瞪，頓時像鴕鳥一般，恨不得將腦袋埋進沙子裡。

  殷老爺終於鬆口，洛語顏親自給殷太太餵下整碗湯藥，而後拿來帕子輕輕拭去老太嘴角的藥漬，動作體貼輕柔。

  過了一刻鐘，幾位大夫再去診脈，神色都變得格外古怪，像是不信一般再三確認。

  殷家老爺心急如焚，忍不住罵道：「全都啞巴了嗎，我娘怎麼樣了，倒是說話啊！」

  幾位大夫朝洛語顏和季琛的方向鞠了一躬，心悅誠服。

  「小公子果真醫術高明，如今老太太已經無礙了。在下行醫三十年，實在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