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狗屁的天命難違

  孫悟空有些詫異，什麼叫曾經是后土，但卻並未開口詢問，看得出來，孟婆原本就是想告訴他的。

  

  「當年妖族統治天庭，我巫族統治大地，原本是相安無事的，卻一夕之間起了紛爭，愈演愈烈，最終變成了巫妖兩族之間的大戰。」

  孟婆眼中閃過了一抹追憶之色，輕聲敘說了起來，「祖巫好戰，共工與祝融不知何故起了口角，在不周山大戰，雙雙身隕，我巫族十二祖巫缺了兩人，以至於在後面的爭鬥之中先天就弱了一分。想必你也知道，共工怒觸不周山，導致天柱崩斷，天界和人間界的屏障裂開了一個大洞，以至天雷天火從天而降，大地之上生靈塗炭，好在女媧姐姐鍊石補天，修復了天界漏洞，也就是從那時候起，她推算到巫妖兩族之間有一場無量大劫，足以改天換地。」

  「我當時並不清楚女媧姐姐口中的無量大劫是什麼，她總說天機不可泄露，只是讓我在無量大劫來臨之時小心保存己身，為巫族留下一點血脈。」

  說到這裡，孟婆頓了頓，目光之中滿含溫情的看了孫悟空一眼，但孫悟空卻感覺她並不是在看自己，而是透過自己看向娘親女媧娘娘。

  「妖族天帝帝俊的十子十大金烏同游洪荒大地，十日耀空，以致生靈塗炭，但帝俊卻只是高拿低放，責罰過輕，大巫夸父不滿，行逐日之事，被十大金烏所殺，引得大巫大羿大怒，舉整個部落之力再加上巫族各種秘術，造神箭射殺了九隻金烏。大羿射日之後，也被眾多妖神合力殺死，最終矛盾愈演愈烈，爆發成了兩大種族的全面大戰。」

  孟婆嘆了口氣，「當年帝江大哥帶著我們剩餘的十大祖巫和大量洪荒大巫殺上太古洪荒天庭之時，我終於明白了女媧姐姐所說的無量大劫所指為何，只是當時的情況已經是兩族之間你死我活的激戰，根本不是我能阻止的，女媧姐姐身為天道聖人，也不可強行逆天插手，只能在一旁觀看，那一場大戰，妖族天庭動用了周天星斗大陣，我們巫族也強行催動了十二都天神煞大陣，最終拼得個同歸於盡，巫妖俱隕。」

  「我是不忍看到兩族高手就此灰飛煙滅，所以才會身化六道，轉為輪迴，希望為兩族都保留一點元氣，我本該魂魄消亡，是鴻鈞道祖以無上道法凝聚我的一魂二魄，以幽冥鬼氣重塑肉身，化名為孟婆在這幽冥界奈何橋邊守護六道輪迴，為我巫族消弭殘餘的殺孽，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我已經不記得在這兒守了多久了，也從沒有人願意跟我說說話，悟空，你是這些年來第一個聽我說了這麼多心裡話的人！」

  「姨娘大德，俺老孫佩服，這些年來苦了你了！」

  孫悟空神色動容，換成他是后土娘娘，絕對做不到犧牲自己化身六道輪迴這種義舉，當下向著后土娘娘化身的孟婆恭敬的行了一禮，看得出來后土娘娘和女媧娘娘的關係不一般，既然以姐妹相稱，那他稱呼其一聲姨娘也不過分。

  「說不上什麼大德，我也只是為了自己的族群而已。」

  孟婆，還是稱為后土娘娘更確切一些，雖說只剩下了一魂二魄，但鎮守幽冥界奈何橋這麼多年，缺失的魂魄早已重新凝練完成，法力也有了當年的一半，要不然也不會有半步准聖的境界了。

  「對了悟空，巫妖兩族如今的情況如何了？你為什麼為肉身到此？」

  巫妖大戰的最後一場血戰，后土娘娘身化輪迴並未參與，鴻鈞道祖也沒有向其提及那場無量大劫的結果，這些年來雖說鎮守幽冥界奈何橋，但她並未從任何人口中聽到過有關那場大戰的結局，這個疑問一直埋在心中，甚是牽掛，正好孫悟空來了，當然要詢問一番了。

  「巫妖兩族……」

  孫悟空苦笑著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不好！很不好！」

  「怎麼個不好？」

  后土娘娘心下一緊，追問道。

  「巫妖大戰那場無量殺劫之後，巫族和妖族的實力大損，已經無法再稱霸上古洪荒，只能退隱各處山川，主要聚集到了北俱蘆洲，漸漸的演變成了如今北俱蘆洲的蠻族，當然還有一些零散分布各地，但如今的三界早已經是人族的天下，人族天庭取代了上古妖族洪荒天庭控制著三界，第二場無量殺劫封神大戰之後，西方教興起，演變成了如今的西天佛國，無論是我們妖族還是姨娘你們巫族都成了人族打壓的對象，要麼隱居窮山惡水之中，要麼便被人族那些仙神佛陀抓去當了靈獸坐騎，為他們所驅使……」

  「是麼？」

  后土娘娘眼中閃過了一抹悲涼之色，「天命，果然不可違啊……」

  「狗屁的天命不可違！」

  孫悟空眼中寒芒一閃，臉上泛起了一抹戾色，「天命也是人為，如果連我們自己都認命不去反抗，那還有何前途可言？姨娘您當年不惜身化六道轉為輪迴，不也是為了打破所謂的天命為巫妖兩族留一條生路麼？」

  「這……」

  后土娘娘臉上閃過了一抹意動，卻見孫悟空身子一挺，雙手緊握，眼中流露出了一絲堅定的光芒，朗聲道，

  「俺老孫從不相信什麼天命！天命難違又如何，俺老孫偏要逆天而行！我等身來平等，誰敢高高在上？天要壓我，我便打破這天，地要阻我，我便踏碎這地，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命由我不由天！」

  「不由天！」

  鏗鏘有力的聲音在奈何橋畔迴蕩著，后土娘娘看著孫悟空那神采飛揚的不屈模樣，眼中閃過了一道異樣的光彩，深吸一口氣莞爾一笑：「不愧是女媧姐姐的子嗣，果然不凡！悟空，你說的對，如果不去努力，又怎麼知道一定改變不了天命呢？只可惜，我雖已經補全了缺失的魂魄，卻已經和這幽冥界連成了一體，無法離開，恐怕是幫不了你的忙了。」

  嘆息了一聲，后土娘娘眼中閃過了一抹落寞，下一刻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猛地抬起了頭，目光炯炯的盯住了孫悟空，看得孫悟空心下微微一抽，怎麼感覺這位姨娘的目光這麼滲得慌呢？

  「咳咳，姨娘，有什麼話您就直說，別這麼盯著俺老孫看……」

  「你或許能承受祖巫精血！」

  「什麼？」

  孫悟空被后土娘娘沒頭沒腦的話弄得一愣，什麼祖巫精血？

  「悟空，你和女媧姐姐一樣是天妖之體，體內有女媧姐姐的聖人精血，那我的祖巫精血你說不定也能夠吸收的！」

  「哎，等等等等！姨娘，好好的你怎麼想到要給俺老孫什麼祖巫精血了？俺老孫要那祖巫精血有什麼用？」

  看著后土娘娘一下子變得激動的樣子，孫悟空心中真是一頭霧水，他可是妖族，和巫族完全就不搭槓，要那祖巫精血幹什麼？別到時候把自己的身體給搞壞了那就尷尬了。

  「悟空，你有所不知，天妖之體和祖巫之體分屬同源，都是源自盤古大神，我十二祖巫俱是盤古身體精血所化，盤古大神元神大部分化為三清，其中又有一小部分和開天之後的清濁之氣陰陽交合孕育妖族百族，天妖之體便是妖族百族之中得到盤古大神那部分元神的特殊族群，整個上古洪荒也只有妖族天帝帝俊、東皇太一和女媧姐姐三人而已。」

  「那又如何？」

  孫悟空還是有些不明白，什麼盤古開天啊，孕育百族啊的都離他太遙遠了，他現在想的就是怎麼積蓄實力對抗天庭，找玉帝和如來清算前世的仇怨，后土娘娘說的這些他聽得一頭霧水。

  「那就表示你應該可以接受我的祖巫精血，將其和你體內女媧姐姐的聖人精血融合，突破天妖之體達到盤古大神那般的混沌之體啊！」

  混沌之體？

  孫悟空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是古籍之中記載的只有盤古大神擁有的混沌之體麼？可以直接吸收混沌之氣，肉身強橫無雙可斬混沌神魔的絕世神體麼？

  「姨娘，你說的是真的麼？俺老孫真能擁有混沌神體？」

  孫悟空的鼻息變得沉重了起來，別說是他了，恐怕三界之內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抵擋得住混沌神體的誘.惑，這可是成為盤古大神那樣的絕代強者最好的機會啊！

  「自然是真的，不過這也只是我的猜想，你到底能不能吸收融合祖巫精血，我也說不準，這事兒還得斟酌一下……」

  「不用斟酌了！」

  孫悟空打斷了后土娘娘的話，「姨娘，現在就給俺老孫祖巫精血吧，這個機會俺老孫一定要試一試！」

  「悟空，你想別急，這事兒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后土娘娘輕輕搖了搖頭，「天妖之體融合祖巫精血晉升為混沌身體，這是最好的情況，但這其中也有著很大的風險，稍有閃失，兩者產生排斥衝突，你很有可能會直接灰飛煙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