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再信一次

  「是人格分裂。」

  在醫院做了一番檢查以後，唐空青心情複雜地給出了結論。

  「其實以前他就有這樣的預兆了，我也一直在幫他治療，他也很配合，但是沒想到，這次反而因為意外，真的發生這種事情了。」

  

  聽到「人格分裂」這四個字的時候，斐明月覺得天好像要塌下來一般。

  她還抱著一絲希望看著唐空青問道：「唐醫生，會不會是你搞錯了，他，他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失憶啊。」

  唐空青搖頭，遺憾地告訴她：「我也不希望西樓真的發生這種事情，但是真相就在這裡，我們必須面對現實，給出新的治療方案。」

  傅東桑抓住重點，問道：「那他最早出現這種徵兆，大約是什麼時候，誘因是什麼，應該是有誘因的吧。」

  唐空青看著傅東桑著急的樣子，欲言又止。

  斐明月發現他的餘光是落在自己身上的，直覺和自己有關係，於是立刻說道：「是和我有關係嗎，沒事的唐醫生，你有話直接說，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要一起想辦法幫西樓治病。」

  傅東桑大概明白了唐空青的顧慮，也立刻說道：「沒關係的，你放心，我不會怨任何人，如果和明月有關係的話，想來也是他自找的。」

  得了傅東桑這話，唐空青才往下說：「確實和明月有關係，大概就是從她當年跳海的時候，他才出現人格分裂的徵兆的，後來我就請了我們醫院的一位很厲害的心理醫生給他治療，他後面手上經常戴的那串佛珠，就是醫生的建議，提醒他清心靜氣，不要輕易動怒，或者有其他什麼不好的情緒。」

  原來那串佛珠是這樣出現的。

  斐明月想起在藥莊的時候，傅西樓的手上就已經有那串佛珠了。

  唐空青也看著斐明月，繼續耐心地往下說：「後來傅家的人靠著你脖子上的那個項鍊里的發信器找到你了，西樓的病情才得到緩解，他把你送去了藥莊，在那裡陪了你一年，那一年是給你治病，其實也是在治他自己的心病。」

  「當年他為了泄私憤毀掉你的人生，其實他自己心裡也不好受，只是後來如果不繼續下去，你就會離開他，他怕失去你，就只能一錯再錯。」

  怕斐明月誤會，他慌忙解釋道：「明月，你不要誤會我，我沒有希望你對過去釋懷的意思，我只是想說，當年發生那麼多的事情，你不好受，西樓心裡何嘗不是備受煎熬。」

  斐明月苦澀一笑：「唐醫生，你不用解釋了，我明白的。」

  若是再早一點，唐空青和她說這些話，她一定會生氣的反駁回去。

  但是經歷北疆這一遭，她切身體會到了傅西樓的艱辛和不易，傅家如同走鋼索般的不容易，步步艱辛。

  當年他從北疆回來，失去妹妹，犧牲姐姐，那顆高傲的自尊心肯定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他心裡苦悶，需要找人發泄。

  所以才找上了她。

  現在回想起來，她依舊怨恨當初那個獨斷專行的傅西樓。

  但是更可悲的是，她也深愛著這個男人。

  一個人是由外貌，性格和經歷共同組成的，她愛他，就不能只愛他的臉和身體，連帶著他的性格和過去的種種，她都得學會接受。

  感情的事情，本來就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

  傅東桑作為女人，一直都很顧及她的感受，此時也尊重她的選擇。

  等唐空青說完傅西樓現在的情況以後，她看著斐明月無奈嘆道：「你若是不想管他，我把他帶回傅家照顧也是一樣的，他欠你那麼多，你更沒有義務照顧他了。」

  頓了一下，她聲音艱澀地說道：「西樓在去北疆之前，已經交給我一份離婚申請書，他已經簽字了，等會兒我回家去拿給你。」

  斐明月驚愕地看著傅東桑問道：「離婚申請書？他為什麼簽了這個，之前他還威脅我，說他不會和我離婚，我只有喪偶這條路。」

  「他嚇唬你的你也信，」傅東桑無奈地看著她，「現在沒有誰比他更希望你幸福的了。」

  「如果他回不來了，婚姻自然就不存在了，你隨時可以走，但是如果他傷了殘了，」傅東桑強忍住眼眶中的淚水，勉力撐起一點笑容，「他不捨得拖累你的。」

  斐明月的眼眶中也盈滿了淚水，心酸的厲害：「他怎麼能，怎麼能這麼傻。」

  傅東桑：「他不是傻，他只是學會了該怎麼愛你。」

  看著時候差不多了，她也不想說太多讓斐明月以為她是在替傅西樓挽留她。

  「你剛回帝都，一時也難找到合適的住處，就先繼續住在山漸青吧，我晚點把離婚協議書給你送過去。」

  這不是在扎她的心嗎。

  斐明月立刻哽咽著拒絕：「不用送了，我不離婚。」

  說著，哭著抱住了傅東桑：「這次回來我就沒想離開他，東桑姐，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照顧好他的，我一定可以的。」

  傅東桑微愣，右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她：「別哭了明月，我當然相信你，我只是還沒搞懂，你現在這是，原諒西樓了嗎？」

  斐明月搖頭：「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原諒他了，但是以後我是離不開他的，這次在北疆經歷了很多事情，我只是覺得，以前遠在天邊叫我看不懂的一個男人，原來他也會受傷，也會脆弱。」

  「我想一直陪在他身邊，讓他不要再孤身一人。」

  她無法忘記傅西樓剛失憶那會兒的樣子，他一個人坐在查瑪家的院子裡，背影孤寂，好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一般。

  那時候他誰都不信任，誰都不肯接近。

  她就在想，一個人要受過多少的傷害和磨鍊，才會造成這麼重的防備心。

  想起傅家的背景，她就更心疼他了。

  一個女人的不幸是從心疼男人的時候開始的。

  四年前她賠上了一生，四年後她依舊重蹈覆轍。

  她已經明白了，傅西樓這一關她是過不了了，只希望這一次，他不要再辜負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