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1章 李老太死了

  即便李老太不想讓李金鳳回去，她還是回去了。

  陸老爺子這兒，還需要人照顧，所以李金鳳就只和陸建國兩個一起回去，孩子們還是留在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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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張秀蘭年紀也大了，李金鳳就沒讓她奔波。

  在鄉下，李金鳳和陸建國見到了李老太的新墳，和李福滿的並排。

  這一次，夫妻兩個，總算是見了面的。

  即便李福滿曾經對這個妻子，有無數的不滿，但到死的那一刻，李福滿還是將自己所有的錢，留給了老太太。

  他怕老太太被孩子們嫌棄，這些錢，就是她傍身之物。

  只是，老太太終究是一分錢沒用，孩子們對她很好，沒有讓她承受任何的委屈。

  她死的時候，告訴李大虎，讓李大虎從李福滿留的錢里，拿出喪葬的錢，剩下的全給李金鳳。

  「金鳳，奶奶說你雖然和咱們李家，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但對她，對爺爺來說，你就是他們的親孫女。

  你的存在，讓我們李家，徹底的改變了命運！她說她當初做了很多錯事，對不起你，希望你不要記恨她。她留下的錢，就當是當初對你的補償，或許還不夠，她也只能下輩子再彌補了！」

  李大虎紅著眼睛，訴說著老太太走的時候，說的那些話。

  李金鳳眼圈也是紅的，她嘆了口氣，「人都死了，還說這些做什麼！這些錢，我不要。」

  李大虎：「金鳳，你就拿著吧，就當是讓奶奶安心！她說這輩子，除了後悔當年對不起你，就沒有任何的遺憾了！」

  李金鳳還是不接這錢，「大哥，這錢你拿去給趙隊長，讓他給更有需要的人吧！我想，只要能夠幫到人，奶奶也會高興！」

  「好……」

  李大虎擦了擦眼淚，轉身去了趙隊長家裡。

  這些年，趙隊長也老了。

  村裡的事情，他大部分，全交給了兒子趙慶民。

  比他年輕的江慶民，比他更有想法。

  村裡的副業辣椒加工廠，也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條。

  在李金鳳的建議下，村里在貴省包了一大塊地，專門種植辣椒。

  那邊的加工廠，也做起來了。

  往後，只要保住良心和質量兩個字，村里人世世代代，都不會愁吃穿了。

  但是即便不做大隊長了，村里一些老人，還是習慣喊他一聲趙隊長。

  有事情，更喜歡找他解決，而不是趙慶民。

  李大虎來找趙中興的時候，他坐在院子裡一顆大樹的樹根上，手上拿著旱菸，吧嗒的抽著。

  如今的他，頭上黑白相間，銀絲越拉越多。

  李大虎進院子，他立刻起身，「是大虎啊，來的正好，中午和叔喝一杯。」

  不只是李老太，村里這些年，陸續有人死去。

  趙中興這個年紀，早已經體會到死亡的臨近。

  「叔，我是來找你辦事兒的，我妹子回來了。」

  「你妹子？哪個妹子？」趙中興問。

  若是金鳳，他還要去李家看看。

  「是金鳳！這個是我奶臨死前，說要留給金鳳的東西，可是金鳳說，讓我拿給你，給更需要的人！」

  李大虎手上拿著一個布包，布包里，裝了一沓錢。

  足足三千多。

  若是從前，李大虎還會覺得驚訝。

  但是現在，已經不會了。

  他和黃玉在城裡有了房子，兒子水生，也考上了大學。

  他自己也在辣椒廠，幹著活兒。

  用別人的話說，就是吃穿已經不愁了。

  這種情況下，錢對他來說，就是個數字了。

  多了也起不了作用。

  趙中興長吁了一口氣，「金鳳那丫頭，還是和從前一樣！不過也罷，這才是她吧！」

  趙中興說完，接過了李大虎拿來的布包，「這些錢，咱們村，大概是不需要了。我看看別的村兒，有沒有念不起書的，錢我會親自送到那些人手上，到時候我會將金鳳的名字，告訴他們，往後他們要是有出息了，去首都看一看金鳳就行了！」

  李大虎：「別，別說名字！我估計金鳳也是怕麻煩，才讓我找您的。」

  「行吧！那我就不提金鳳名字了，不過我還是得說有那麼一個人，到時候讓孩子們心懷感恩，將這份贈予，給另外有需要的人！」

  當第一個人，不索取回報的時候，那愛心一個傳遞一個，就會源源不斷了！

  李大虎點了點頭，「趙叔，您要是有時間，晚上去家裡吃個飯，叫上嬸嬸一起！」

  趙中興沒拒絕，他年紀也大了，誰知道，還能活多久。

  沒準下回，李金鳳他們回來，他也死了。

  「我去叫你嬸嬸！」

  趙中興去屋裡叫老伴兒應春花。

  聽說是李金鳳來了，應春花去後院雜物房的大酒缸里，舀了一壺酒出來。

  這些年，村里日子好過了，就有人重新釀糧食酒了。

  味道又甘又醇，應春花每日睡前，也會小酌一杯。

  這一次，她想將這酒，帶去給李金鳳。

  這還不算完，又去後院抓了一隻老母雞，直接給殺了放血，拎著就往院子外面走。

  李大虎瞧見了，眼睛都看直了。

  「嬸嬸，我家裡有這些！」

  雞鴨鵝，家家戶戶，想養多少，就養多少。

  糧食也是，上交公糧，剩下全是自家的。

  現在村里各家各戶，糧倉都是滿的。

  「你家有，也不是我拿的！金鳳來了，我總不能什麼都表示！廢話不多說了，去吃飯！」

  應春花也變了。

  多年前，她也是對李金鳳有一堆的意見。

  可是誤會解除之後，她再也沒有為難過李金鳳，相反李金鳳不在，她沒少和趙中興一起，幫著李家的人。

  李金鳳幫村里修了路，又在村里建了加工廠。

  這些事兒，她也一件件的看在眼睛裡。

  不是李金鳳，就沒有現在的大隊，現在的村子。

  李大虎拗不過應春花，三個人往李家的方向走。

  路上又遇上幾個相熟的，李大虎一併邀請了。

  等到李家的時候，差不多得有七八個人了。

  應春花一頭扎進廚房，跟趙美霞和黃玉一起，做起了午飯。

  回頭等飯做得好，端上桌，一大桌子人圍在一起。

  自從李老太去了，李家眾人，也消沉了一陣。

  這一次，李金鳳和陸建國回來，算是陰霾許久，終於見了陽光。

  李大虎和李大禾兩兄弟，如今成了這李家老宅當家管事的。

  兄弟兩個，這麼多年，也沒有發生過爭吵。

  有什麼事情，一起商量。

  也正因為這樣，李家很團結，兩家的孩子，也將彼此當成了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一般，沒有任何的隔閡。

  除了在潭城做了老師的狗娃，羊蛋和驢蛋兩兄弟，也考上了大學。

  將來，他們都是要留在城裡的。

  李大虎和黃玉的兒子水生也是。

  兜兜轉轉一輩子，最後李大虎和李大禾兩兄弟，還是住在一個老宅，也算是一種緣分。

  李大虎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朝陸建國和李金鳳舉起，「金鳳，建國，這麼多年了，該說的話，我也早就說過了。今天沒別的，就敬你們一杯，希望你們越來越好！」

  氣氛很好，李金鳳也是盛情難卻。

  她給自己倒了半杯酒，也給陸建國倒了半杯。

  只是她那半杯，最終還是陸建國幫著喝了。

  一群人像是打開了另外一扇門一樣，開始輪流給李金鳳和陸建國兩個敬酒。

  趙中興端起來酒杯，「金鳳，叔也敬你一杯酒，感謝你這些年，為村裡的付出！」

  「還有我！」黃玉也站了起來。

  當年沒有李金鳳給她火柴廠的工作，她肯定也和村里其他婦女一樣，一輩子在村里。

  更別說在縣城買房子，賺工資，有正式單位。

  趙美霞，「大概也少不了我了！」

  她三個孩子考上大學，金鳳的功勞少不了。

  村里村外，誰不羨慕她趙美霞，男人好，兒子也爭氣！

  這麼多人一起，躲是躲不過了，誰讓他們喝了李大虎第一杯酒。

  一杯接著一杯，最開始陸建國還能顧著李金鳳，幫她喝著其他人敬的酒，可是漸漸的，陸建國也招架不住了。

  李金鳳斷斷續續喝了兩杯酒，臉已經紅彤彤的了。

  散場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李金鳳只覺得身體輕飄飄，走路都有些不穩。

  陸建國喝的更多，不過兩個人攙扶著彼此，還是摸著黑，回了家。

  躺在陸建國身邊的時候，李金鳳想起了很多事情。

  她想起剛來到李家的時候，額頭上受了重傷，周圍的人，都很窮。

  她要吃點東西，還要偷偷摸摸的。

  後來，她遇上了陸建國，那麼善良的一個人，第一次見面，就敢給她糧票。

  也正是因為陸建國的善良，兩個人才有了之後一次次的相識相知。

  李金鳳笑著，將視線落在已經閉上雙眼，大概是熟睡了的陸建國身上。

  這一刻，她心底湧現出了一股濃濃的愛意，她伸出手，來回的撫弄著他的臉。

  這是她攜手了一輩子的男人。

  活了兩輩子，她就愛了這麼一個陸建國。

  也不知道是緣分，又或者是其他。

  從前，李金鳳不明白，為什麼老天爺要讓她活兩次，但是現在，她終於明白了。

  大概，就是命中注定的吧！

  上輩子，她的世界裡沒有他，而重活一世，就是為了此時此刻。

  李金鳳俯下身子，在陸建國已經不再年輕的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吻。

  「陸建國，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哦，我……我不是真的李金鳳，真的李金鳳被……被李愛蘭和李愛菊砸死了，我……我不是，我是……。」

  藏了這麼多年的秘密，李金鳳輕易的就說了出來。

  這一刻，她覺得人都輕鬆了許多。

  就在李金鳳已經快要睡著的時候，恍惚間，她仿佛聽見耳畔傳來一道聲響，溫柔異常，「我知道！」

  李金鳳笑著閉上眼睛。

  她睡著之後，原本緊閉著雙眼的陸建國，爬了起來。

  幫她蓋好棉被，又去廚房燒水。

  等他打好熱水，幫李金鳳擦洗的時候，她早就已經睡的不省人事。

  ……

  李金鳳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

  夢裡，她一直在說些什麼，可偏偏連她自己都聽不清楚她自己說的話。

  直到夢中陸建國來了，他說他知道她所有的秘密，包括她活了兩世的事情。

  就那麼一下，李金鳳猛地醒來。

  睜開眼睛，就和陸建國的雙眼來了個對視。

  他手上還拿著溫熱的白粥，嘴角勾起的弧度很大，「醒了？正好粥也不燙了！」

  李金鳳揉了揉腦袋，覺得腦袋有些疼，「我……昨晚喝醉了？」

  「恩！」陸建國點頭。

  「那你呢？」

  她總覺得昨晚她說了很多話，甚至連心底埋藏著的秘密，都說出來了。

  「我也喝醉了！一早上才醒來。」陸建國很坦然的開口。

  聽到這個答案，李金鳳鬆了口氣。

  既然如此，那她就算說了什麼，他也不會知道。

  「現在幾點了？」李金鳳問了一句。

  「七點半！」

  李金鳳：「好早！」

  「那就再睡一會兒，睡夠了，再起來！」

  這麼多年，陸建國還是寵著李金鳳。

  他想將人捧在手心裡，一天，一年，一輩子。

  一輩子多長，他不知道，但是兩個人從認識，到現在，也有三十年了。

  或許他們沒有下一個三十年了，但是眼前一切歲月靜好，睜開眼睛，看到的還是她，足夠了！

  李金鳳想了想，「行吧，再睡一會兒，但你得和我一起！」

  「好！」

  在陸建國的強烈要求下，李金鳳喝了一碗粥。

  兩個人在床上並排躺著，但此刻的陸建國，是沒有一點睡意的，他睜著眼睛，目光落在李金鳳臉上。

  李金鳳：「如果八十歲，還能一起這樣躺著，該多好！一伸手，就能摸到你，感受到你的體溫，即便閉上眼睛，也不會覺得害怕。」

  陸建國：「會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等他完成和她的約定，直到死，他們都會在一起。

  「陸建國，我睡一會兒，待會兒十點你叫我，我們去村里轉轉，順道看看張奶奶。」

  昨天匆匆的到李家，匆匆的去了李老太墳前，看過李老太和李福滿。

  其他事情，一件也沒有做。

  「好！」

  ……

  十點，陸建國準時將李金鳳叫醒。

  李金鳳起來洗漱，換了身衣服，帶了些吃的，進山看望張奶奶。

  （倒計時了……明天大概就完結了，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