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驚醒

  感情是什麼？腦海中無盡的知識只是瞬間就讓羅遠得到答案。

  在心理學上，感情是面對外界刺激比較強烈的心理反應，動作流露，以及對人或事物關切、喜愛或者厭惡的心情，是人對客觀現實的一種特殊反應形式，是人對客觀事物是否符合人的需求而產生的體驗態度。

  而在生理學上，感情又是生命趨利避害的生理反饋，包括荷爾蒙的分泌在內的電化學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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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無論再怎麼了解感情以及感情的定義，羅遠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親身感受這種感覺。

  他感覺不到厭惡和仇恨，即便對於即將到來的玻星人，他也沒有特別的感受，哪怕一絲的情緒。

  除了那種躍躍欲試的毀滅欲望外，再沒有其他感覺，但這種感受並不是來自仇恨，而是面對威脅本能的反應，就如猛虎受到綿羊的挑釁，而產生的殺戮欲望。

  他也感覺不到愛情友情以及親情，即便是他的女人過來打擾他的安寧，浪費他的時間，他也感覺到淡淡的不耐，他討厭與人交流，無論是誰。

  每秒幾比特的語言信息交流，對於時刻能處理數億兆t信息的羅遠而言，實在是一件難以忍受的事情。

  不過這些在他反覆的思索和辯證下，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對於而言，感情這種多餘的情緒，毫無必要，甚至是他追求實力的累贅。

  大腦強大計算能力，讓他對事物的看法，變得逐漸理性化和數據化，行為方式變得趨向於的趨利避害的本能。

  見羅遠久久沒有回應，王師師止住哭泣，看著羅遠，一臉失望道：「羅大哥，你真的沒有話和我說了嗎，難道你真的不在意？」

  羅遠收回思緒，有些微微不耐道：「我想沒有了，黃佳慧她們還等著你，你該回去了！」

  聽著這冷漠無情的話語，讓王師師心徹底的冷下來，冰冷的徹骨，一時間萬念俱灰，過了好一會，她突然詭異的笑了一下：「羅大哥，我漂亮嗎？」

  「你當然是漂亮的。」羅遠不明所以，實事求是的說道，即便是如今更完美的新人類逐漸成長，王師師依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王師師摸出一根梭子，這是一根翠綠色的兩頭尖銳的尖梭，翠綠色的色澤，帶著玉色的質感，這是羅遠在末世時送她的武器，也是她最心愛之物，她握住飛梭，一臉悽美，聲音空洞洞的說道：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那時我的父母出門再沒有回來，只剩下我一人，我又怕又餓，是你給了我食物，之後又一路拉扯著我這樣累贅的小女孩，來到重建區，沒有你，我可能早就已經死了。」

  所有人都不了解王師師，在她生命最絕望和無助時，就遇到了羅遠，那時她還不到十四歲，從此羅遠就是她生命的一切，從崇拜到愛慕，她的愛是所有人中最純粹的，也是最熱烈的。

  在其他女人都對羅遠死心和絕望的時候，她的心依然是炙熱的，同時也是最無法接受羅遠的冷漠。

  羅遠腦海中已經預知到接下來的畫面，但他情緒沒有絲毫波動，靜靜看著事態發生。

  「我的命是你救的，所以今天我還給你，就是想看看，我死了，你是否真的無動於衷。」

  隨即王師師留戀的看了羅遠一眼，就手握尖梭朝自己的太陽穴扎去。

  這把高等級生物鱗角合成的尖梭輕而易舉的插入她太陽穴，直透到底，她的生命猶如煙花，絢麗而又轉瞬即逝，下一刻王師師就渾身一震，悽美的倒在地上。

  對於這一切，羅遠至始至終都異常冷靜，心中毫無波瀾，他一動不動，對於死在她面前的王師師，沒有任何的阻止。

  他仿佛脫離了世界，似乎在以一種第三者的視角，冷漠的看著這一切。

  只是腦海中關於她倒地的畫面一遍遍的回放著，無數和王師師相關的記憶，在腦海中翻湧而出。

  她的嬌憨，她的熱情，她的依戀，零零總總的記憶，在他腦海中走馬觀花，飛快閃過。

  終於一種悲慟情緒從他的思維中出現，一開始猶如一顆火星，轉而便迅速的壯大，飛快占據了思維。他突然感覺心中的痛楚和不舍。

  他對於世界的疏離感飛速消退，他猛然回過神來，看著已經變得逐漸冰冷的王師師，他目光出現一絲人性的神采，他微微嘆了口氣，下一刻，強大的意志，便噴涌而出。

  整個太空城都微微一震！

  他眼神變得空洞，沒有任何焦距，整個世界在他眼裡，都已經變成原子的世界，大腦恐怖的計算能力，讓他清晰的紀錄著，附近每一個皮秒的所有原子變化，這種記憶能力也讓他可以輕鬆的逆流回溯這一段時間的原子狀態。

  可怕的力量，籠罩著整個大廳，這裡每一顆原子都被意志牢牢的掌控，開始逐漸逆向回流。

  下一刻，冰冷的屍體，漸漸有了溫度，停止的心臟重新跳動，如影像回放，王師師重新站立地面，血液回流，最後尖梭一寸寸的從她太陽穴中拔出。

  整個過程恍若時間倒流。

  ……

  「我的命是你救的，所以今天我還給你，就是想看看，我死了……」還未等王師師說完。

  「等等！」羅遠說道。

  「你想說什麼？」王師師手一顫，暫停了動作，冷冷的問道。

  「你剛才問我，你死了我是不是還無動無衷，我的答案是，不是！謝謝你師師，讓我好像明白了什麼！」羅遠說道，他的語氣依然冰冷淡漠，但卻又有了絲絲的不同。

  「你明白了什麼？」王師師聽出來的，死志在迅速消退。

  「生命的意義！」羅遠想了想回道。

  王師師沒過多久就走了，帶著一絲不解以及喜悅。

  ……

  王師師離開後，羅遠瞬間出現在恆星附近，他閉上眼睛，橫躺在虛空，任由恆星引力的牽引下，圍著恆星旋轉。

  這一次，他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

  這種不對勁，讓羅遠徹底的清醒過來！

  他發現每次做出的決定並不是他的主觀意志的決定，而是計算分析的結果，就像剛才王師師激憤下自殺，在計算分析下她的死亡並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妨礙，所以哪怕他動動手指就能輕而易舉的阻止她，他也沒有任何的行動，任由事情的發生。

  強大的計算能力，似乎讓他的意識變成了思維計算能力的傀儡，他的意識在逐漸弱化，退居其次。

  這種情況並不是一下子發生，而是一種循序漸進的結果。

  在剛四維化時，他感情雖然變得淡漠，卻還遠沒有像如今這麼嚴重，他會在意別人特別是陳欣潔的看法，他會為了自身的巨大化的體型而煩惱，而千方百計縮小身體。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感情就開始日益消退，開始逐漸依賴大腦強大的計算能力來做出決定，理性思維成為主導，他無法分辨，哪個是主觀意識的想法，哪個是理性計算的衡量，他漸漸走入了迷障。

  這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對，因為所有的決定都是正確的，人會欺騙，但冰冷的數據和邏輯卻不會騙人，但事實上，這樣的代價，卻是主觀意識的弱化結果。

  歸根結底，他意志還太過薄弱，面對思維強大的計算能力，自身卻根本無法駕馭。

  他的意志在思維數據的海洋，漸漸發生同化，這三年來，他的意志就再沒有增長，反而出現了一定程度上的退化，之前他被思維定勢所迷，怎麼也找不到原因，此時才悚然而驚，徹底驚醒。

  意志並不是萬物不縈於心的冷漠，也不是視蒼生如螻蟻的無情無欲，而是主觀意識的表現和堅持，是自我的體現。

  如果沒有了主觀意識，生命也就成一台能夠進行邏輯運算的機械，哪怕再怎麼強大無匹，全知全能，也只是一個只擁有趨利避害本能的低級生物，失去了生命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