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公平競爭

  有些藥性極烈的毒藥會即刻要了人的性命，但若與中毒之人過去服食過的某些藥性相左，一時之間頑抗不下而產生假死的症狀也是有可能的，《神農本草經》和《諸病源候論》中皆有此例，只是十分罕見，故而為人所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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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尹並沒有把握落霞的身上有能與末日上桑頑抗之物，但是既然她的身體未冷，便說明還有一線生機。

  「不如，我帶落霞姑娘回一趟北國，也許……駱從寒能幫她看一看。」他和從寒所學的醫術著重不同不同，從寒久居深宮，又酷愛看書，更擅長罕見的病例，而葉尹則是從無數的實踐中總結經驗，才成了如今的名醫。

  「恩，公瑾賜已經回到了北國皇宮，你即刻帶落霞去北國，本王修書一封先讓人送去，讓公瑾賜派人來接你們。」墨北晟沉吟一聲，他其實依稀知道葉尹和北國皇室的關係，不過既然他不說他也從不問，如今他主動提起，那麼也許落霞真的還有救。

  「我和你們一起去。」奕雲脫口而出，旋即看了看墨北晟，見他面露遲疑，奕雲立刻單膝跪地，「主子，落霞是因救屬下而生死未卜，屬下決不能將她丟下不管。屬下擅離職守有錯，等落霞好了，屬下自行回京領罪。」

  墨北晟眯起了眼，他這個手下素來對他忠心耿耿，馬首是瞻，主僕多年從未有過忤逆，而這一次……卻為了一個姑娘做到這般田地，他心中暗想，看來奕雲也未必如清顏所料對落霞沒有半分情意。

  「落霞的事你幫不上忙。」他沉吟一聲又說道，「你如今要做的不是應該為落霞報仇麼？怎地反倒兒女情長了起來。」

  奕雲神情一滯，眼底的悲傷霧色漸漸散去，堅定地點點頭，「是，屬下明白了。」

  葉尹素來都是行動派，尤其是如今落霞的情況危急，能早一刻便要早一刻，他吩咐了他的小廝去準備馬車，即可準備動身。

  這會兒，海棠叫囂著要一起去，「落霞姐姐救了奕雲哥哥，那便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只是這一句話說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奕雲身上，透著古怪。

  「跟我出去。」奕雲拉著海棠的手，往外走去，海棠邊嚷著疼痛邊無奈地跟在其後。

  葉尹和墨北晟相視一眼，最後都將首先落在昏迷不醒的落霞身上，但願她能醒來，得其所願。

  而另一邊，奕雲拉著海棠到了後山的小溪邊，他鬆開了手，沉默而立，透著幾分孤傲清冷，與平時那個斯文睿智的男子完全不同。

  「奕雲哥哥，你怎麼了？落霞姐姐會沒事的。」海棠皺眉，似有不解奕雲此時這般冷漠緣何，還以為他是自責連累了落霞性命垂危，又不能親自送她去北國才會內疚，她連忙說道，「你是我未來的夫君，落霞姐姐救了你便是救了我的命，我會幫你把她安全送到北國的，奕雲哥哥不用擔心。」

  「不是這樣的。」奕雲突然轉過身，淡淡的眸色投到她的身上，月色朦朧下的海棠十分美麗，出水芙蓉般的清麗脫俗，她是同尋常女子全然不同的灑脫嬌俏，卻……並非他心中的那人。

  「奕雲哥哥，你今天有點怪怪的。」海棠皺眉不解。

  他斂了眉眼，沉聲說道，「我以為你不過是孩子心性，說說便罷，才未多做解釋。我曾經有個妹妹，不過幾歲便重病去世了，見到你便想到了我那個福薄的妹妹，才會對你多了幾分憐愛。我總想著等你再大一些便會懂得男女之情，到那時候就會明白對我並非男女之情。」

  他並不是什麼都不懂，只是平日裡懶得將心思放在這般風花雪月的情事之上，對海棠便是如此，她不過是小丫頭家家的玩鬧，說要嫁給他大抵是孩子氣的話，他從不放在心上。

  「我是認真的。」她最討厭自己被當成孩子，從前在暮雲谷便是如此，她說什麼做什麼別人都把她當成孩子般寵著護著，誰都不忍心說一句半句的重話，慣得她更是無法無天，沒想到出了谷依然如此。

  「海棠，我喜歡你，你活潑開朗，俏麗可人，像個孩子般無憂無慮，說話做事率性而為，我喜歡你的天性和你的赤子之心，但是這不過是哥哥對妹妹那樣的喜歡。」奕雲認真地望著她，「我本想著，你大一些再遇到自己喜歡的男子時便會明白的。」

  「那你為什麼現在突然同我說這些……是因為，落霞姐姐？」海棠單純，卻並不笨，她能感覺得到他們之間的變化，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改變，但是她看得出來奕雲哥哥停留在落霞姐姐身上的視線比從前多了許多。

  奕雲眸色一頓，似有猶豫，良久之後才點了點頭，「落霞救我一命……我，不能辜負她。」

  「姬羽姐姐常說，恩情不代表感情，若是將這兩者混為一談，那便是侮辱了感情。」海棠不懂這些複雜的感情，但是姬羽說的話她卻一直都記在心裡。

  「也不全然是恩情，我對落霞有些猶豫，也有些困惑，而今日……卻是讓我明白了幾分自己的心意。」人啊，往往要到失去的時候才猛然發現自己的在意，奕雲不就是這樣麼？

  他始終認為，好男兒志在四方，因此跟著墨將軍走南闖北，從不會為了任何女子而停留，愛慕他的女子並不在少數，他卻從來都是拒絕的，除了落霞待他的好，他隱隱能感覺得到，卻又隱隱覺得這般美好的女子，豈是他能匹配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海棠望著面露茫然的奕雲，只覺得心口一陣發熱，慌忙間別開視線，「就算你喜歡落霞姐姐也沒關係，我願意同她公平競爭。你安心呆在這裡迎戰西淳，我會和葉大夫一起護送落霞姐姐去北國，必定保她周全。」

  「海棠……」奕雲皺眉，不解她怎麼如此執迷不悟。

  「我說過，我要公平競爭。若是落霞姐姐就這樣死了，那我就永遠都贏不了她了；若是她沒死，我也好堂堂正正地與她爭奪你的傾心。」她倏地轉過身，卻留下了斬釘截鐵的話，「奕雲哥哥，我喜歡你，並不是小孩子的玩笑話，我會證明給你看的，我是真的喜歡你，縱然不如落霞姐姐那麼多，但是我是認真的。」

  奕雲還未開口，海棠早已沒了身影，他只好重重嘆了一口氣，無奈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