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誰敢說話

  一個月前染妃誕下了小公主，單名一個諾字，極得皇帝喜愛，幾乎每日都會去染妃寢宮看看小公主。

  如今正值小公主滿月，皇帝特意為小公主辦了一場滿月酒，大臣們紛紛送來許多奇珍異寶。

  這一日的御花園分外熱鬧，湖中睡蓮尤半遮面，湖邊芙蓉花姿清雅，波光花影，相映益妍，上官睿在外辦事，來不及回來參加小公主的滿月酒，便命人送來了幾株『三醉芙蓉』，極為珍貴，早間與傍晚的顏色迥異，十分特別。

  

  清顏已經出了月子，尚未痊癒，不過御醫建議她多走動走動，對身子有益無害，若是日日躺在床上，倒會讓身子越發虛弱。墨北晟的內傷已然大好，雙腿的傷也好了許多，不過葉尹依然讓他坐在輪椅之上，有助於腳傷的恢復。

  原本皇上打算為梓晴梓軒辦滿月酒，卻被清顏婉拒了，她說墨北晟的傷勢未愈，不如到時候直接辦百日宴，豈非更好。

  生過孩子之後的清顏，反倒比從前更清瘦了，一身淺色宮裝簡單大方，穿在她的身上偏偏有一股出塵脫俗的味道，他們如今雖然住在宮裡，怎麼說也是客人，今日可是小公主上官諾的滿月酒，她自然是不能搶了染妃的風頭。

  兩人一同出席，說了幾句，便有人來同墨北晟寒暄，清顏朝他看了一眼指了指湖邊的涼亭，隨後便走到涼亭里坐下，看著不遠處一群嬪妃圍著染妃說著什麼，不由地淡淡一笑。

  「墨王妃真是好雅興，一個人來這邊賞花麼？」昔日的蘭貴人，如今的蘭嬪，身著香色花邊紗裙，頭戴一支粉色瑪瑙步搖，姿態雍容，優雅非常。

  「蘭嬪娘娘。」清顏朝她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不過，對這個女人她素來敬而遠之，聽聞她爹如今步步高升，而她這個蘭貴人也得了嬪位，如今在這宮裡的新人中也算是晉升地最快的了。

  說起來，若是單看容貌，倒也是個清秀佳人，再加上幾分年輕貌美的嬌俏，得男人的喜愛確實不難。只是她個性霸道張揚，不長的時間就已經在宮裡到處樹敵，除了染妃，其他嬪妃看到她都要繞開幾步，畢竟如今這宮裡，嬪妃的娘家背景也是宮人們奉承還是鄙夷的依仗。

  「墨王妃同染妃娘娘不是有幾分交情麼，怎麼不過去一起閒聊呢？」蘭嬪眨眨眼，笑得極為嫵媚，見她不說話，旋即又說道，「不過說起來，墨王妃還真是像極了蘭兒之前在清瀾宮所見的一位夫人呢。」

  她明明知道眼前的清顏就是當初清瀾宮的夫人，卻偏偏不能直說。

  「是麼？」清顏也不搭腔，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也不知道這個蘭嬪到底想說什麼。

  見清顏這副意興珊闌的模樣，蘭嬪眼中閃過了不悅，說道，「墨王妃難道不想知道，那清瀾宮的夫人是誰？」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淺淺皺眉，不無掃興地垂眸倚欄。

  「蘭兒近日聽到一個故事，不知道墨王妃有否聽過。」蘭嬪意有所指地輕笑，「君主為了拉攏賢臣，將自己心愛的女子送給了那位賢臣，可是奇怪的是，那女子腹中早已懷了君主的孩子……」

  清顏眸中戾氣頓現，「你到底想怎樣？」

  看來她還真是太好欺負了麼？一個小小的蘭嬪都敢欺負到她頭上來了，竟然敢映射她的孩子不是墨北晟的骨肉？當真是勇氣可嘉呢。

  「墨王妃也聽說過這個故事麼？怎麼這麼生氣呢。」蘭嬪見她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不由得輕笑起來，眼底閃過算計，「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聽說皇上和墨王妃頗有幾分交情，蘭兒便想請墨王妃幫蘭兒一把，若是蘭兒能坐上後位，必定不會忘記墨王妃的幫忙。」

  「蘭嬪娘娘深得隆恩，還需要本王妃幫一把麼？」清顏不怒反笑，只是笑意淺薄，讓蘭嬪心底一顫。

  見她似有不願，蘭嬪收起了先禮後兵的笑意，冷言道，「本嬪同墨王妃說些心裡話，王妃卻是不把本嬪當做姐妹了。」

  清顏忍不住腹誹，一個是皇帝的嬪妃，一個是王爺的王妃，怎麼都稱不上是姐妹吧？

  「蘭嬪娘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娘娘該知道，在這宮裡，每說一句話都有可能惹來殺身之禍。」清顏加以提醒，只是眼底卻晃過了不屑。

  「哼，你以為本嬪看不出來你同皇上之間的眉來眼去麼？大概也只有墨將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說來也是，就算王妃同皇上之間有什麼，將軍又能如何呢？」鳳眸微眯，射出一抹精光，「只是不知道，對野種，將軍會不會寬容呢？」

  「放肆。」清顏低喝一聲，漠然地看著她一身華綢宮裝，那一眼冷冽竟是讓人不寒而慄，她手中的茶杯猛地往蘭嬪腳下一砸，茶杯摔得粉碎，蕭殺之氣頓現。

  蘭嬪一臉難看地咬牙，沒想到她竟會如此囂張，半點都不受她的威脅。

  她早就聽說墨王妃住在宮裡，她的侍女一打聽便確定此人便是當初住在清瀾宮那人，還給過她臉色，她本想戳一戳她的銳氣，後來倒是她的侍女提醒了她，既然她知道墨王妃曾經在宮裡呆過，又是皇上的女人，那她不如用這件事同她交換，以皇上當日對她的寵溺，若有她的幫助，那染妃也就不是她登上後位的威脅了。

  「墨王妃，這是皇宮，你以為是你的墨府麼？」她含了一口氣，低聲說道。

  「哼，我倒是要看看，今日我要是把你在這裡處置了，有誰敢說我半句。」一絲冷風滲入心底，殘笑浮冷。

  「你敢。」她的聲音猛然拔高，「我爹是翰林院掌院學士，他如今手握重權，你區區一個青樓妓子，也敢同本嬪說這般以下犯上的話？」

  清顏突然笑了，淺色裙裝隨風而起，飄然揚舞，光影碎於目中，她微微仰起頭，語氣輕慢，「那我們就……試試看。」

  長袖一揚，將她往湖中一推，只見一道身影，直直地落入湖中，畫出一道優美的弧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