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皆是棋子

  清顏說不清楚自己的感覺，雖然當時生了梓晴之後她只是模糊地看了一眼，但是她卻很確定自己身邊睡得香甜的孩子不是她的梓晴。

  上官澤的臉色陡然沉了下來，沉默地望著清顏，緊抿著唇，不言不語。

  「我的梓晴，去哪裡了？」清顏支起身體，掀開軟被，跌跌撞撞地就要下床。

  「顏兒，你不要命了嗎？」姬羽連忙拉住清顏，招來侍女將兩個孩子先放置到一旁，扶著她躺下，見她滿臉焦急，安慰道，「你聽我說，皇上去救你的時候，房裡沒有別人，孩子不在。後來他派人去追陸霓裳，才找回了孩子。」

  但是，他們的焦點都在清顏身上，見孩子回來也就放心了，並未多作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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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梓晴……」清顏捂著臉，淚水沿著指縫流了下來，聲音哽咽，「是我的錯，是我留下了她，是我的錯。」

  她曾經想到過最壞的可能，但是縱然如此她還是讓落霞先帶梓軒離開，她是一個母親，卻不得不在兒女之間做出一個選擇。

  「顏兒，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梓晴還等著我們去救她。」姬羽抓緊清顏的肩膀，迫她冷靜下來。

  不知是不是姬羽的話起了作用，清顏終是止住了眼淚，她咬緊牙關，眼中射出了冰冷的寒意，「她若是敢動梓晴一根頭髮，我必要她生不如死。」

  見她終於冷靜下來，姬羽才微微放心，隨即問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落霞說如夫人來了，殺了那兩個穩婆，你又殺了如夫人，難道說如夫人背叛了瑾樓？」

  清顏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勉強自己冷靜下來，姬羽說的沒錯，流淚是懦夫的行為，她要救回女兒，就決不能如此懦弱。

  「我原本並不確定，但是西淳賢王是死在翎姑娘的門外，我隱隱覺得第一樓有點問題，最近送來的消息都是無關痛癢，我就派人暗中調查。」清顏的聲音極輕，可是姬羽卻聽得清楚，「後阿里我發現不止翎，連如夫人都和西寧有瓜葛，所以我作了大膽的假設，如夫人倒戈西寧或者她原本就是西寧的暗樁，投靠瑾樓也是因為能接近朝廷皇室。西淳賢王要奪權，想要西寧厲王的支持，所以他們暗中勾結，而翎很有可能就是他們的中間人。」

  姬羽皺緊了眉頭，最近樓里經常出事，弄得她到處奔走，倒也沒有太關注第一樓的事，如今聽清顏提起來她才突然想到，如夫人最近的舉動確實透著古怪。

  「讓我確定她有問題，是那日我早產她卻突然出現，她解釋說是保護墨府的人去通知她的，但是實際上我當時下達給瑾樓暗衛的命令是，萬一墨府出事，就去找澈親王，若是澈不在，便去皇宮找皇帝。」所以，瑾樓的暗衛絕對不可能去找如夫人，更何況瑾樓能在江湖中保持神秘，幾年中發展如此迅速的原因之一是，除了三位樓主和他們信任的下屬之外，極少人知道哪些產業屬於瑾樓。

  「所以，保護墨府的暗衛根本就不知道你和如夫人的關係，自然不可能去找如夫人幫忙。」姬羽一點就通，立刻就明白了箇中道理，「原來如此。」

  「恩，不過也幸好有她，給我服了丹藥，否則我也熬不過去。」她微微偏頭，望著床褥，她痛恨背叛，尤其是她視為親人的人的背叛，雪融、如夫人，都是如此。

  「既然如此……那麼第一樓，也該好好清洗一下了。」姬羽接著她的話說道。

  清顏繼續說道，「說起來，陸霓裳並不像那般謹慎的人，一環緊扣一環的計謀，不該是她能想得出來的。」

  「因為西寧早就意圖沾染大靖了。」上官澤終於開了口，雙眸眯起，射出了危險的光芒。

  「所以你的意思是，西寧早就在打靖國的主意，而陸霓裳不過是他們的一枚棋子？」清顏皺眉，「所以，就算陸霓裳沒有殺了厲王，西寧還是會想辦法用她的手來擾亂朝政？」

  這麼一說，她突然豁然開朗了起來，原本迷亂的線團終於找到了線頭。

  若是西寧早就打算沾染靖國，那麼利用陸霓裳這枚棋子，便說得過去了。也許陸霓裳還在自作聰明，以為是她利用了西寧厲王，也許那個厲王根本就沒有死也不一定。

  「西寧厲王，根本就沒有死。」上官澤揭開了謎底，「那一日在禾雀亭死的人，根本就不是厲王，不過是個替身罷了。」

  他原本並沒有懷疑厲王，而是派了很多人去追蹤陸霓裳，卻不想得知厲王已經回到西寧的消息。

  果然如此。清顏倏地握緊了拳頭，原來一切都是西寧人耍的計謀，利用陸霓裳惹起事端，再掀起戰事，借她之手毀了自己，那便是同時毀了皇帝和墨將軍。

  「看來，西寧果真是活膩了。」清顏陡然冷笑出聲，微微眯起的眸子中，射出了一道陰冷的寒光，「看來我果真是太好相處了，讓人以為我是軟柿子了麼？」

  見到清顏臉上熟悉的笑容，姬羽也跟著淺淺一笑，她認識的那個鋒芒畢露的納蘭清顏，又回來了。

  「楚殤之前不是說訓練了一支十三人的影衛麼？你還記得他是怎麼形容他們的麼？」唇邊泛起淺笑，勾人魂魄。

  「十三人如一人，能以一敵百，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能完成任務。」姬羽同樣回以淺笑。

  清顏微微偏頭，「告訴影衛，潛入西寧皇宮，我不要他們的命，帶些戰利品回來就好。若是他們不將我女兒安然無恙地送回來，就休怪我無情，到時候整個西寧血流成河，也是西寧皇族咎由自取。」

  姬羽點點頭，就算清顏不說，她也不會輕易放過西寧，竟然敢如此算計，真真是太小看他們了。

  不過麼……她掃了一眼身側的上官澤，單單就這個皇帝，怕也不是好惹的吧，照她看來，這次西寧怕是凶多吉少了。

  就在這個時候，乾公公突然急匆匆地跑來，手中揮動著一封八百里急件，「墨……墨將軍找到了，後日……便能到京城。」

  「北晟……」晶瑩的淚珠沿著臉頰滑落，這一次，姬羽只是含笑地望著清顏喜極而泣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