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拿掉孩子

  「將軍……」陸霓裳看到墨北晟走進屋子，忙不迭地下床飛奔而去，撲入他的懷中，嚶嚶地哭了起來。

  這也不能怪她，就算是高傲的學士府千金，說到底也不過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子，懷有身孕地被人軟禁在客棧里，提心弔膽地期盼著墨北晟來救她，又怕他有個好歹，一整夜都沒有睡著，天沒亮就起來了，坐在門邊，一臉的擔憂。

  「沒事了，沒事了。」墨北晟的眼中閃過一抹煩悶，卻很快被掩飾住，輕輕地拍了拍陸霓裳的背，小聲地安慰道。

  

  「將軍來了就好。」欣雨彤走上前，抿了抿唇，眼眶微紅，想來也是受到了驚嚇。

  墨北晟抬眼看著欣雨彤，對她微微一笑，「辛苦你了。」

  她知道他是謝謝她照顧陸霓裳，欣雨彤搖搖頭，鬆了一口氣，他總算來了。

  房裡還有一抹清麗的身影，清顏坐在一旁，看到他進來了也只是微微露出淡笑，並不說話。

  「這就是京城第一樓的花魁了吧？果然是，絕色佳人。」公瑾賜勾起一抹好看的淺笑，直直地望著清顏，迷人的眼眸中閃爍著引人沉淪的光彩，只是，清顏不為所動地回以淺笑，而那笑容，竟與他的如出一轍。

  「久仰。」清顏終於知道為什麼昨天自己覺得黑衣人眼熟了，因為她確實見過，先帝遺落在外的兒子，曾經在宮裡出現過一次，而他的主子自然是北國的皇子公瑾賜，她突然有點醒悟為什麼公瑾賜會出現在這裡了，看來不需要她出手了，陸啟松的好日子到頭了，早就聽說他插手北國的事，甚至還妄圖沾染北國的政治，這個野心勃勃的陸大人，總算是引火自焚了。

  清顏其實沒有見過公瑾賜，但是對於這個人的傳言卻聽過不少，最多的則說他是一隻腹黑的狐狸，吃人不吐骨頭，異常地難纏，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傢伙，身份尊貴，常人難以抗衡。

  如今看到他眼底深藏著的狡黠，清顏有點相信傳言了，看來她應該離這個公瑾賜遠一點，這人，絕對不是什麼好打發的人物。

  「哦？顏夫人聽說過我？」仿佛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消息，公瑾賜的狐狸眼一抬，充滿了興味，望著清顏。

  「綰顏只是寒暄而已。」誰知道，清顏下一句話竟如此直接，向來自製的公瑾賜都微微一愣，臉上閃過不自在。

  墨北晟也跟著一怔，眼底閃過笑意，這個小女人總是不時地讓他覺得驚喜，而她甚至沒有正眼瞧過公瑾賜，眼底絲毫驚艷都沒有，這樣的平靜意外地取悅了他。

  「咳咳，顏夫人真會說笑。」公瑾賜畢竟是公瑾賜，自圓其說的本事還是很大的，即使尷尬萬分，依然保持著良好的儀態。

  清顏垂下了頭，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心裡暗自猜測這個傢伙想做什麼，一出來就對只擺出了興趣，這讓她聞到了一股不尋常的味道，並且，不是什麼好事。

  「這位是？」陸霓裳忍不住輕聲問道，視線落在公瑾賜的身上，很難移開。

  即使整張臉的精緻完美被一隻眼罩破壞了，公瑾賜那張臉依然有一種動人心魄的美，將英氣勃勃和陰柔之極的美混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種極致的美，而他那雙紫色的眼睛更是點睛之筆。

  幾乎可以說，很少有人能在第一眼看到他時不動聲色的，總是會有一種情不自禁的恍惚，就像是被大片的罌粟迷倒，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震撼。

  「墨，我想我們需要和王妃談一談。」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墨北晟，見他面色凝重，似乎透露著不願意，他便一揮手，黑衣人立刻請走了欣雨彤和清顏，頓時，房中是剩下他們三人。

  「將軍，有什麼事要跟妾身談？」陸霓裳不自覺地拉了拉蓋在身上的軟被，很少看到墨北晟如此這般凝重嚴肅的神情，就連之前他提醒她父親在朝中的事情時也不曾出現這樣的表情，這讓她的心裡，漸漸湧起了不安。

  墨北晟沉默不語，目不斜視，擺明了不願意開這個口。

  早就料到墨北晟會是這樣拒絕的姿態，公瑾賜只是微微一笑，便坐到了窗口的軟榻上，狀似隨意地開口，「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關心一下墨對你肚子裡的孩子是個什麼樣的安排。」

  這才是他引墨北晟來的主要原因，他要在京城之外，確保他對陸啟松出手萬無一失，他並不怕和墨北晟對上，只是為了區區陸啟松，不值得他大費周章。以他對墨北晟和靖帝的了解，恐怕靖帝早就不滿陸啟鬆了，遲遲不動手的原因大概也不簡單，不過不管如何，他都不允許任何人沾染北國朝政。

  「安排？」陸霓裳的眼中猛然出現了防備，提高了音量，雙眸死死盯住墨北晟，「將軍，這是什麼意思？」

  陸霓裳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千金小姐，出身在陸府，自然是對朝廷的動向了解一二的，她一直對父親的位高權重很是擔憂，只是父親並不理會她的擔心，覺得她是婦人之仁，並且告誡她們姐妹倆，只要好好地守著自己的地位就好，其他的都交給他來做。

  她其實是知道的，到了這個境地，父親早已身不由己，深陷權力漩渦無法自拔，所以才會更加地小心翼翼，她身為王妃，其實不用這般步步為營，可是她擔心有一天父親真的走錯一步便是萬劫不復，納蘭家的下場便是前車之鑑。

  「王妃，放輕鬆，我是來幫你的。你肚子裡的這個孩子一旦出生，便是給墨上了一道枷鎖，到時候麻煩的恐怕就是整個墨府了。」公瑾賜優雅地淺笑，眼中的真誠看起來非常地真實，一點都不像在勸一個母親放棄自己的孩子。

  「你在說什麼？」陸霓裳抓緊了被褥，緊張地望向墨北晟，「將軍，這是你的孩子。」

  這個孩子，她一直覺得來得很是時候，不止能幫助她坐穩王妃的位置，更能把將軍和父親牢牢地聯繫在一起，一旦父親出了事，也許墨北晟會看在孩子的份上出手幫忙，所以她，一定要生下這個孩子。

  墨北晟卻一徑的沉默，冷峻的面容下沉靜如水，仿佛眼前兩人所說的事情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事實上，他確實沒有想過這個孩子能順利出生，而他，也不需要這個孩子。

  他是個黑白分明的人，是非對錯有著清晰的界限，做錯事的人就必須受到懲罰，因為陸啟松的關係，有多少災民可能會失去性命，這是他無法接受的事，若非皇上一再地阻止他，讓他等待時機，他早就出手解決掉這個人了。他不能容忍任何人，打著光明正大的幌子，讓百姓活在水深火熱中。

  「霓裳，把孩子拿掉吧。」良久之後，一聲仿佛來自遙遠的彼方的聲音，讓陸霓裳的整張臉猙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