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八卦之說

  有時候，清顏實在覺得豪門妻妾著實無聊，上個香還要挑黃曆，選了好日子，然後整個墨府的女人一起前往，她不知道王妃如此勞師動眾到底是為了什麼，若是單純為了炫耀自己懷孕，根本不必如此。

  但是不管她怎麼不情願，還是大早地起來，梳洗完畢，侯在客廳里等待王妃，和其他三房一起陪同王妃去京城外的寒古寺上香，為她未出世的孩子祈福，也為墨府的香火延續祈福。

  原本落霞要跟去，但清顏見其他幾人中也只有王妃帶了侍女，若是每個侍妾都帶侍女，那隊伍又要龐大了，想想上香不過一天的時間，她便讓落霞留在墨府。

  幾個女人坐在寬敞的馬車裡，一路閒聊，倒也不算沉悶，女人之間的話題不外乎圍繞著唯一的男人，讓清顏有點昏昏欲睡。

  「我們將軍可是頗受皇恩呢，聽說皇上現在把很多公務都交給他來處理。」林氏眨眼，面露得意，仿佛將軍受到重用她也跟著雞犬升天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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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像我們將軍這樣年輕有為的可不多見呢。」齊氏望了一眼陸霓裳，意有所指，「不過，妹妹聽說陸大人也是使了不少勁呢，想來也是為了王妃。」

  「那是自然，王妃肚子裡可是陸大人的外孫，陸大人不幫將軍要幫誰呢？」欣側妃也是柔柔地淺笑，隨意地附和，視線卻投向車簾外，不知在想些什麼。

  清顏垂著頭，她其實對這些女人之間的話題沒什麼興趣，不過她倒是重新扯了一個話頭，「聽說王妃的妹妹在宮裡頗受隆恩，能被皇上如此寵愛，可不多見。」

  陸霓裳的眼中划過得意之色，不以為意道，「這是自然，我妹妹沉魚落雁之姿，又頗具才華，皇上對她自然是寵愛有加。」

  陸霓裳的妹妹陸蝶衣，確實年輕貌美，一入宮便被封為蝶妃，將許多比她進宮更早的嬪妃甩在身後，她同虞妃算不上平分秋色，但是她在皇上心中也是占得一席之地的，陸霓裳相信虞妃勝過她家小妹的只有時間，假以時日，她的恩寵絕對不會弱於虞妃。

  「可是虞妃娘娘似乎厲害得很，蝶妃娘娘年輕得多，恐怕未必是對手。」齊氏面露憂色，仿佛真的在為陸霓裳的妹妹擔心。

  「有什麼好擔心的，陸大人位高權重，虞妃得寵也不過是秦太傅的關係，如今陸大人的勢力早就超過了秦太傅，蝶妃娘娘得寵那是早晚的事。」林氏翹起了蘭花指，倚在唇邊，輕聲地挑眉，「當年顏貴妃得寵，不也是因為納蘭大人的得勢麼？」

  林碧個性潑辣，說話直率，只想顯擺自己知道得多，倒是忘記了什麼叫禍從口出。

  「碧妹妹，不要命了麼？你忘記皇上交代過不許任何人再提顏貴妃的事情麼，將軍之前大發雷霆也是因為我們府里的人議論顏貴妃的事。」欣氏冷眼橫過去，提醒她不要多說錯話，否則到時候怎麼死的也不知道。

  被她這麼一提醒，林碧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嚇得立刻低下了頭，不敢再多言。

  氣氛頓時僵住了，清顏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難得可以聽到這些，她只是故作好奇地皺眉，「之前不是早就說過，顏貴妃的死和納蘭大人的叛國罪沒有關係麼？將軍為什麼還會大發雷霆？」

  「妹妹你進門晚，自然不知這些事。」齊氏望了一眼陸霓裳，見她沒有阻止的意思，便繼續說下去，「當年納蘭大人一家的案子雖說是鐵板錚錚的事實，可最後卻是我們將軍定的案，聽說為了這事澈親王還與將軍大打出手，之後又在我們府里聽說下人妄議顏貴妃的事，澈親王差一點親手了結了那人的性命呢。」

  清顏一驚，她倒不知道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當年澈曾派人帶她離開皇宮，是她執意不肯，如今想來當初的她就是被自己的倔強和驕傲所害，明知是誰迫害了整個家族，卻始終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執意留在宮裡等他的解釋。

  依稀記得那一夜，澈站在她的窗外定定地望著她，面色蒼白如紙，眼底滿是驚痛，她卻毫不猶豫地告訴他就算是死她也要聽他親口承認，利用了她的感情，利用了她的無知，她的一切即使付之東流，她也要他親口說出來。

  她知道納蘭叛國的案子最後是由墨北晟定案的，他和北國有些交情，而納蘭通敵叛國的證據也是北國提供的，當時納蘭大人和北國謀朝篡位的皇子聯手，可惜那位皇子敗北，連累了納蘭大人。

  而澈親王，當年並沒有插手過納蘭家的案子，要說他沒有插手，更應該說是皇上不讓他插手，皇上知道他同清顏更勝知己的關係，所以將他軟禁在府內，派人嚴密監視，直到納蘭家的案子定案，納蘭家的人死絕，才解了他的禁令。

  「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顏妹妹以後可不要隨便說這些事，否則到時候惹了將軍生氣，可不要怪我們沒有提醒過你。」陸霓裳瞥了一眼清顏，冷哼一聲，見她一臉興趣，眼底閃過一抹精光。

  將軍可是對顏貴妃非常忌諱，他們對皇室的隱晦總是知曉幾分，恐怕澈親王對顏貴妃也有幾分真情也不一定，不過不管怎麼說，他都是皇上的親兄弟，誰都不能胡亂說，知情人多數都是揣著明白當糊塗，否則，便是引來殺身之禍。

  「妹妹知道了。」清顏低眉順眼地點點頭，沒有忽略陸霓裳眼底的精光，看來她是想借刀殺人了？只是，她看起來像是這麼愚蠢的人麼，為了證明自己在將軍心裡的地位去詢問顏貴妃的事情？

  「不過說起來，當年的顏貴妃還真是得寵，女人能做到她那樣的地步，也算是不枉此生了。」欣羽彤突然間感慨道，帝王如此的深愛，這世間能有幾人得到，而納蘭清顏，卻是完整地得到了。

  「那又怎樣，最後還不是死了，照我看，皇上寵她也就是為了降低納蘭大人的防備。」林氏哼哼，好了傷疤忘了痛，剛剛還一副不敢亂說的樣子，如今又開始亂說話了。

  「放肆，這些也是你們可以胡亂猜測的？」陸霓裳適時地冷哼一聲，打斷了大家的議論，若剛才還只是發揮女人八卦的天性，如今便已經上升到了議論皇上的私事，被有心人聽去了，就要遭大罪了。

  被她這麼一聲冷喝，大家都倏地閉嘴，別開視線，往窗外望去。

  「駕駕駕……」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奔騰而來，將他們團團圍在了中間，馬車猛地停住，車裡的人差點從軟榻上摔下來。

  「將軍夫人，請下車。」一個粗狂的聲音陡然響起，帶著幾分張狂，和讓人厭惡的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