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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沒關係

2024-05-23 14:09:23 作者: 潭子

  原本帶著方二娘在世俗界,想要平安一世的願望,被事趕事的,漸漸變成不可能。

  

  盧悅非常明白,她要帶著娘在修真界混,該學的,她都得學好。

  修仙界不太平,哪怕同門呢。

  當年丁岐山能前一個時辰,跟人家稱兄道弟,下一刻,就陰謀把人裝到鬼面幡中。

  盧悅跟著他的前一百多年中,親眼目睹他從鍊氣小修士起,到結丹的大能,無所不用其及……。

  一直到,他結丹中期,被洛夕兒揭破出來,叛出道門。

  不過那時候,不說他的修為,光是鬼面幡,就不是一般人能對付得了的。

  入了魔門,行事更是無所顧忌,所過之處,雞犬不聞。

  她不恥丁岐山的行為,只想毀掉那杆破幡。

  這輩子,她想當個正派修士,按祖爺爺為她計劃好的路去走。

  只是,當幡鬼時,她更知道,越是大的宗門,越是沒人情味,一切以利益為先。她沒靠山,也不打算,去抱什麼大腿,自然只能靠自己。

  「……祖爺爺,既然符紙如此容易做,為什麼還賣這麼貴呢?」

  此時在盧悅看來,不過三年生的靈竹,這白蒼山有很多,百顆竹子,就能制出幾千張符紙了,花兩靈石去買一沓百張,根本不划算。

  「傻丫頭,想把這竹子變成符紙,還有三百多道工序呢,其間繁瑣得不行,有任何一道出錯,這紙就只能當手紙了。」

  方有富指揮她用水幕術,把所有竹子都壓扁,洗軟,「也就是你祖爺爺我,又聰明又耐心,跟著大師父全學會了。」

  「嘿嘿!祖爺爺您最厲害了,」盧悅拍馬屁,「您看我吧,也是又聰明又耐心。要不,您把跟大師父學的手藝,也全教我得了。」

  方有富指著她,大笑出聲,「你這是誇我呢,還是誇你自己?」

  「都夸,都夸。」盧悅笑眯著眼,用水彈術,不停擊打那堆竹子,「技多不壓身嗎。」

  方有富看她有條不穩地按著步驟來,不由微怔。在他心裡,盧悅將來至少是逍遙門的內門弟子,根本不用幹這些粗活。

  可是現在,她居然能說出技多不壓身的話來。

  方有富目中複雜,隨即露出一絲壞笑,摸出半尺厚的書稿,「你自己說的啊,看看這是什麼?有句老話說的好,好記性不如爛筆頭。這裡面記都,可都是這些年我學得各種東西。從礦石類的材料,到妖獸類的材料,還有各種靈草禁忌。給你兩個月時間,讓我考考,你是不是真如你吹得那般,又聰明又耐心。」

  修士未到築基,神識不強,自然就不能在玉簡中書寫,要不然,他哪用得著這麼麻煩。

  有東西學,哪怕再難呢,還能比在鬼面幡中,被陰火燒灼還苦?

  盧悅手指繁複不斷,儘量打出不間斷的水彈術,在百忙中,一個馭物術,把那書稿,給裝到自己的儲物袋裡。

  「祖爺爺太壞了,原本這東西,就要給我的吧。還要我拍您馬屁,還順帶著陰了我。」

  「哈哈哈,我要求你學的,跟你主動要求學的,能一樣嗎?」

  方有富再次大笑,原以為,他用盡心力,記的這些個雜學東西,最後要塵歸塵,土歸土。沒想到盧悅會主動接收,真是好啊,這些書稿,能傳下去,真是老懷大慰。

  能讓祖爺爺這般開懷,盧悅覺得她多學點東西,根本就是兩利。

  把所有竹子,都放入挖好的池中,泡上調和好的藥水,盧悅看著裡面冒無數泡泡,直覺不可思議。

  「……這紙能變成中階符紙,還是低階符紙,還是手紙,就看你的了。」

  方有富眯著眼,「打竹時的力道,受力的均勻程度,都表現在它化汁後冒泡的密集程度上。泡冒得好,說明渣滓越少,將來過濾壓紙就會越輕鬆。」

  盧悅不敢奢望,自己一上來就能制出中階符紙,她只希望,自己忙活半天,制出來的不是手紙。

  不過萬一是手紙也沒法子,好在不會浪費,她和娘還是要用手紙的。

  竹子要在池中漚上三天,盧悅丟下這處,拿了符筆在青石板上勾畫各色她能畫的符。

  一直到現在,因為還不能完全熟悉各色符,她根本不敢用靈力,生怕把她自己給炸著了。循序漸進,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在她的計劃里,有好多事要做,不過當前,最主要是要學會畫符。

  除了這東西能在她對付妖獸時出力外,還有就是它能賣靈石。

  不錯,她缺靈石,缺到願意為那死東西去賣命。

  頂多再過一個月,他們就要離開這裡。到時娘必須住到安全的坊市里,只有這樣,她才能和祖爺爺再深入一點,打更多的妖獸。

  至於她殺人搶來的儲物袋,裡面除了那杆破幡,就只有七十三塊靈石,真是太窮了,盧悅非常鄙視。

  若不是裡面該有的丹藥,還有那麼一兩顆備用的話,她都恨不得再回去虐虐那死人屍。

  兩粒培元丹,一瓶回氣散,一顆療傷的安澤丹,一顆解毒丹,可都是居家旅行,必備良藥。

  尤其那顆解毒丹,盧悅萬分慶幸,當初她沒用毒。

  不過,她現在要養一家三口。就算賣了從死妖道身上扒來的衣服,盧悅撇撇嘴,一件半靈器法衣,還是二手貨,頂多一百靈石。

  她還要顧著自己的修為,還不能讓祖爺爺因為她太過勞累傷身,還想買件防身的法寶,或是代步的飛行靈器,這些都要錢。

  兩天之後,方二娘幫她挑手上拿筆拿出來的血泡,心疼得無以復加。

  「娘,您忘了,我學武的時候,那段時間走梅花樁,那梅花樁釘在糞池上,一開始的時候,每天回家,都是一身屎尿,臭得不行……。那時候不想學了,是您跟我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的。」

  盧悅說是這樣說,想得卻是上輩子她當幡鬼,一早一晚魂魄被陰火燒灼,捱著也得捱,不捱也得捱。跟那相比,這點小傷,算個屁。

  方二娘摩挲盧悅的臉,「你個傻丫頭,那時候你不好好學,我們孤兒寡母的,又如何過?」

  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她非常想問盧悅是怎麼知道那件事的。

  「你……不要恨五夫人,她也是不得已。梅家不是善家,國師府,對我們這些凡人來說,更是龍潭虎穴。我從跟著她開始,她就在不停地謀劃,先是幫她自己謀劃,後是幫令則小姐謀劃……。」

  「娘,不要說了。」盧悅很為娘可憐,上輩子,娘撞死在國師府大殿,那位親娘,其實並沒什麼主僕情份。

  見她不努力修仙,處處被人欺負,連谷令則的一個手指頭都比不上時,親口對她說,當年她把她扔下,是對的。

  「她既然……謀劃著名,不要我了,那她就跟我什麼都不是。……娘,您得記著,我盧悅——是您的女兒。跟五夫人,跟國師府,跟谷家,沒有一點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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