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可以喜歡他

  「原來已經八號了啊……」

  她低喃，垂下眸子，長而濃密的睫毛掩蓋了她的思緒。

  八號，前天就是六號。

  九月六日，還真是個可笑的日子呢。

  單薄的身影，在空蕩蕩的走廊，恍若孤寂而傷感的折翼天使。

  「怎麼了？」

  他蹙起眉頭，他討厭這樣飄渺的她，像是隨時都會消失不見的煙。

  蕭楓雪抿緊唇瓣，不語。清眸眯著，看遠處鉛灰色的天，還有校園裡的人工湖畔隨風盪起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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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亂了她的棕色長髮，也亂了她的心。

  「這個給你。」帝涼尋獨特的嗓音響起，一如既往的霸道。

  映入眼帘的是一隻修長的手，手上拿著一顆彩虹色的棒棒糖，華麗的包裝紙在燈光下閃爍著。

  「幹嘛給我糖？」

  「你不開心。」

  「……」所以就給她糖吃？

  她怎麼有種被當小孩看的感覺，一不開心大人就拿棒棒糖哄著……

  「不喜歡這個味道？」

  他把手伸進口袋裡摸了摸，再次伸出來時厚實的手心裡多了幾顆不同顏色的棒棒糖，「全部在這裡了。」

  「你特地給我買的？」她斜眼看著他手裡的糖，再看看他冷峻的臉龐。說不驚訝是假的。

  「我自己吃的，順便給你一點。」他倚回牆上，單手扶額，他幹嘛解釋那麼多。

  「這樣啊……」蕭楓雪恍然大悟，「原來你也喜歡吃糖？」

  暗帝喜歡吃棒棒糖？難以想像。

  他頓時語塞，「不是，是……」

  「是什麼？」少女明亮的雙眸，盛比盈月。

  「不喜歡就扔了。」他堆起冰冷的臉，一把將手裡的棒棒糖都塞進她懷裡。

  「我有說我不喜歡嗎？」

  蕭楓雪隨便挑了一根，把其它的放進上衣的口袋裡。拆開華麗的包裝，把棒棒糖含在嘴裡，口腔里頓時瀰漫著糖果特有的香甜，衝散了心裡的一絲惆悵。

  帝涼尋沉默著，他線條分明的側臉剛毅冷峻，倚在牆上，黑色冷色系的休閒服符合他惡魔的品味，習慣性輕抿著薄唇，看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蕭楓雪換了個姿勢站著，嘴裡叼著棒棒糖，摸著下巴，用帶有色的眼神上下打量著。

  她發覺帝涼尋這廝今天特別帥，真的。

  先是知道她沒吃午飯就買披薩給她，然後她被教授罰站他也跟了出來，現在又給她吃她最愛的太陽系棒棒糖……

  雖然不知道他腦子是被門擠了還是被驢踢了，又或者是腦漿被換成了豆漿。總之，他今天特別看著特別順眼就是了。

  嗯……如果她把暗帝收成跟班……

  一個人人敬而遠之的商界帝王跟在自己身後端茶倒水的，想想都覺得開心。

  「白痴女人！」男人冰冷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她的幻想。

  「變態男人！」順口吐出四個字，她轉過去若無其事的爬在護欄上看風景。

  就帝涼尋這臭脾氣，怎麼可能給她當跟班。

  果然，有句話說的真對，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彼此沉默了，只剩風在呼嘯，雲在翻滾，還有教室里傳來同學回答問題和說小聲話的聲音。

  誰也沒有看到，走廊深處里的少年，在燈光照耀不到的一面，長年冰冷抿著的唇，輕輕勾起。

  看她盯著他一副著迷的樣子，他的心情莫名的愉悅。

  「蕭楓雪，我……可以允許你喜歡我。」

  帝涼尋突然冒出來一句，讓蕭楓雪的腦袋一時還轉不過彎，下意識應了句：「嗯。」

  等她反應過來時差點沒被糖噎死，「等等，你剛剛說什麼？！」

  「我可以允許你喜歡我。」他難得耐心的重複一次，「很高興？」

  他滿意的看她的反應，理所當然的認為她只是受寵若驚。

  「………」高興？她應該很高興嗎？

  「涼少，你到底是哪來的自信認為我喜歡你了？」她翻個白眼，對他無厘頭的自戀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你如果不喜歡我怎麼會在開學第一天就……就親我？」說到被強吻，他還是有些彆扭。

  「………」她能告訴他有個詞叫調戲嗎？

  「還有你剛剛看我的眼神……」

  「………」她能告訴他有種眼神名為垂涎欲滴嗎？

  「涼少，你說的這些根本不能證明什麼好吧？」

  「放棄博士學位，轉學到清英，成了我的同桌，你要怎麼解釋？」

  他開學時有調查過她，當時就覺得不太對勁。

  「我轉來清英是因為蘇瑾在這裡，到了你們班只是偶然，做你同桌……那是因為我喜歡那個位置。」她無力地扶額，第一次發覺溝通是件困難的事。

  「你喜歡蘇瑾？」

  「喜歡他又怎麼樣，不喜歡他又怎麼樣？」

  「你喜歡他？」他再次重複一遍，墨眸開始變得深沉，是一種她讀不懂的薄怒。

  「關你屁事！」感覺到他莫名其妙的不悅，蕭楓雪爆粗了。

  她討厭別人插手她的事。

  「蕭楓雪，你不可以喜歡他！」他倏地鉗住她的手臂，對上她宛如星辰的眼睛，命令著。

  周圍的氣息沉了下來，比天更暗，更令人心慌。

  蕭楓雪不解的望著他無與倫比的臉龐，墨色深沉的眸子此時籠罩著一層烏雲，就像露出了惡魔本質一般，令她感覺到危險。

  她不知道帝涼尋怎麼了，她只知道鉗著她手臂的那雙手，力道不大，卻堅硬得令她生疼。

  並且，她討厭被命令。

  「你有什麼話好好說，疼！」她生硬地掰開他的手，揉揉被捏疼的手臂，惱怒的瞪著他，「帝涼尋，你憑什麼命令我！你以為……」

  話還沒說完，只感覺天地一陣顛倒，然後就撞進了一個堅硬而溫暖的肉牆，撞得她感覺鼻子都歪了。

  帝涼尋緊緊摟著她，沒有說話。

  力道大得讓她快喘不過氣，使勁掙扎，運用技巧上的勝利才把他推開一點距離，雖然還是被禁錮在懷裡，不過至少可以呼吸了。

  「帝涼尋！你發什麼神經！」她怒喝道，試圖掙脫懷抱，可惜帝涼尋的臂彎就像水泥鋼管一樣禁錮著她。

  「不管，反正我就是不允許你喜歡他，聽到沒有？」他霸道的再次抱緊她。

  他第一次對一個女生產生了別樣的感覺，雖然很淺很淺，他還沒有弄清是什麼感覺，但他的驕傲不能容忍對方沒把他放在心上。

  「為什麼？」這次她沒有再推開，沉聲問。

  他們離得很近很近，她可以聽見他強有力的心跳聲，撲通撲通的，讓她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

  「因為………」沉寂了一會，良久，才聽見他低沉沙啞的聲音，「瑾跟我說過他對你只是兄妹間的感情。」

  「我也只把他當哥哥啊！」

  她根本就沒承認她喜歡蘇瑾好不好？而且就算是有喜歡也是朋友間的喜歡，干帝涼尋鳥事！

  「那你……不喜歡他？」頭上傳來他試探性的話語，蕭楓雪察覺到他聲音裡帶著一絲莫名的不安。

  「我當然喜歡他，不過是朋友間的喜歡。」不舒服扭動身體，她很不習慣被抱著，而且還是一個相處不到幾天的男生。

  即使，他的懷抱很溫暖，很有安全感。

  然後，她清楚的感受到他渾身緊繃的肌肉霎時放鬆了。

  「是朋友間的喜歡啊……」

  頭被強制性按在他胸前的蕭楓雪沒有看見他眸子裡泛出異樣的光芒，如夏花般燦爛。

  「是，那又怎樣？」蕭楓雪蹙眉。

  「不怎樣。」他的嗓音不再如深幽寒谷，有了一絲溫度，想了想還補充道，「朋友的喜歡也不行。」

  蕭楓雪乖乖點頭，心裡差點沒把他大卸八塊。

  「那涼少，你可以放開我了嗎？」她抬頭瞪著他。

  像貓一樣透明靈動的眸子裡蘊含的倔強使帝涼尋怔了怔，然後他霸道的開口。

  「不行。」

  她的身子抱起來軟軟的，周身縈繞的香氣幾乎令他沉醉其中。

  「你……」蕭楓雪氣結。

  天知道此時她多想把大腿上綁著的微型手槍抽出來，對著他的腦門砰地一聲下去，一了百了。

  暗煞大當家居然是個無恥的流氓！

  「你確定不放？」

  「不放！」帝涼尋把臉埋在她髮絲里，貪婪的吸吮著她的發香。

  「………」怎麼有人的臉皮可以厚到這種地步。

  空中雨絲又開始飄了起來，打濕了粉嫩的花瓣，浸濕了一地的梧桐葉。

  燈光染出了少女嘴角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透明的眸子猶如黑夜中最閃耀的月光，帶著清涼。

  她驀然騰出手，用盡十足力氣在帝涼尋的腰間使勁捏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