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認親
2024-05-23 11:24:10
作者: 蝦米不會游
慕蓂牙的話仿佛一石激起千層浪,就連和她一向不對付的秦青清眉頭也皺了起來,疑惑不解地看向了音魄。
慕家竟然還有個二小姐,而這個二小姐居然還做了雲隱國的女將軍?
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音魄身上,其中甚至包括了雪原五豹和沈行雲等人,就連月弄寒的眼神里也浮現出一絲凝重。
他並非不知道慕家有個二小姐,他也知道慕蓂牙的武功究竟是被誰所廢的,正是這位離家出走的二小姐的手筆,至於武功被廢的原因,慕蓂牙沒有多提,他也從沒有過問過,因為他根本就不關心。
他只是沒想到,這位慕二小姐竟然就是雲隱國這幾年來聲名鵲起的風音將軍,是在赫赫有名的風靈四將中的靈歌將軍失蹤後,唯一能接替她的人。
甚至還有傳言說,這位風將軍的武功早已超過了當初的風靈四將,高深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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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戰場上是以一桿長槍殺出來的威名,據傳她的槍法翩若驚鴻,矯似游龍,甚至她的下屬還為她的槍法專門取了一個名字,叫做驚鴻一槍,尤其是在瀚海國的顏王見到了她的槍法後,也發出了一句這樣的感慨,光艷似雲開,驚鴻照影來,一槍倚天寒。
據說那是雲隱國與瀚海國在邊關最激烈的一戰,瀚海國的顏王集結了十萬大軍,誓要攻破雲隱的邊城幽雲城,她率領幽雲城的守將與瀚海國交戰了三天三夜,沒想到瀚海國的進攻太猛,瀚海的顏王像是瘋了一般下了死命令,無論如何也要將她生擒。
雲隱國第一次抵抗不住瀚海國如此的進攻,她只得率領將士們退守城內,瀚海國則乘勝追擊,很快便兵臨城下。
那日天色不好,天上黑雲滾滾,天陰沉得仿佛就要塌下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幽雲城這次已經保不住的時候,她手持長槍獨自立於城頭上,神情冷淡地看著城樓下的瀚海大軍,狂風呼嘯而過,她的黑髮如同黑紗般在風中飄蕩,更襯得她仿若一縷一直生活在地底下從未見過光的幽靈,第一次將自己完完整整地在人間中暴露出來,然後她引槍一劈,一槍驅散了天上的烏雲。
天光傾瀉而下,灑在了瀚海大軍的頭上,也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整個人都變得光彩奪目了起來,像是那縷幽靈終於找到了她人生中的光。
這一槍,驚艷了瀚海國的顏王,也驚艷了瀚海國的萬千將士。
顏王怔怔地看著孤立在城牆上的那抹倩影許久,發出了這聲感慨後,竟莫名其妙地下令退兵。
守城的將士都驚呆了,然後一致認為,是他們將軍這一槍震懾住了底下的瀚海大軍。
自此以後,邊關上的人都稱她為驚鴻將軍,她的槍為驚鴻一槍。
月弄寒想著這些傳言,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若這個風音真的是慕家的二小姐,這些年來,她甚至一直都沒有在戰場上用過慕家的音律之術,這就證明,她從未展現過她的真正實力。
凌汐池也皺起了眉頭,她知道,音魄的身份一向被蕭惜惟保護得非常嚴密,不僅僅是因為她是慕家的人,更因為她當初是替璟楓公主嫁入瀚海國的人,所以當她以風音的身份投身雲隱國的軍營之時,這個世上已沒有了音魄,也沒有了慕玄音。
那麼慕蓂牙此刻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將她的身份揭露出來,到底意欲何為?
音魄依舊不為所動,安靜地坐在那裡,表情還是淡淡的,甚至連一絲起伏都沒有,仿佛慕蓂牙那句話是對空氣說的。
慕蓂牙見她不理自己,站了起來,聲音裡帶著急切,「玄音,欠你的我已經還清了,我的一身修為被你所廢,從此再也無緣武學之道,我已付出了代價,你當真就不肯原諒我和父親嗎?我知道你這些年吃了很多苦,心中仍然對我們有恨,如今父親就在景陵城中,他對當年的事很後悔,一直都想再見你一面,你就算再恨我,可父親畢竟是生你養你的人,你身上流著慕家的血,你難道連他也不認嗎?」
月弄寒看了看慕蓂牙那一張情真意切的臉,又看了看蕭惜惟,說道:「惜王,這……」
蕭惜惟冷笑了一聲,將目光落在了音魄身上,「風音,看來慕夫人是將你認作了她的妹妹,你回頭看看,她是否是你失散已久的親人?」
音魄這才扭頭看著慕蓂牙,眼神冷淡,仿佛從未見過她,「夫人認錯了,我不是你的妹妹,我姓風,單名一個音字」
慕蓂牙咬了咬唇,眼中露出淒切之色,「玄音,為了心中的恨,你當真連親情都不顧了嗎?你為什麼就是不肯給我和父親一個彌補你的機會?」
音魄笑了起來,「我雖不知夫人的妹妹是誰,但我有句話想要請教夫人,如果一個東西你丟了十多年都不聞不問,卻在突然之間想將它找回去,那麼這裡面又有幾分真情,幾分假意呢?我與夫人不同,若是我丟了一個東西啊,是再也不會將它找回去了,我想,若是你妹妹的話,她應該也不會再想著要回去吧。」
慕蓂牙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一時呆在了那裡。
音魄這時又道:「況且,我父母早已去世,我是雲隱國的將士,雲隱國才是我的家,雲隱國的人才是我的親人,至於夫人的妹妹,我沒見過也不認識,當初我是出手廢了你的武功,那也是你聯合朱蛛那樣的武林敗類用縛仙網偷襲我雲隱國國主和王后在先,實在扯不到什麼私怨上去。」
言下之意就是她承認是她廢了慕蓂牙的武功,就是不承認自己的身份。
縹無這時淡淡地看了音魄一眼,眼神裡帶著一絲觸動。
月弄寒聽音魄這麼說,目光也落在了慕蓂牙身上,問道:「風將軍說你在雲隱國偷襲惜王和惜王后,究竟是怎麼回事?」
慕蓂牙被反將了一軍,竟把這件事也牽扯了出來,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這時,秦青清搖著扇子,幸災樂禍地笑道:「沒想到慕姐姐當初那麼大的本事,居然還能帶著人偷襲惜王陛下,只不過慕姐姐,風將軍既然說了不是你的妹妹,你可千萬別認錯人了。」
凌汐池看著慕蓂牙,心中也明白她到底想要幹什麼了,從她向月弄寒提出要為葉隨風賜婚開始,便是為了此刻在做準備了,因為她看出了他們的心思,也知道自己知道作為葉隨風的親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月弄寒成功為葉隨風賜婚的,她便可以順理成章地將話頭牽引到音魄的身上,便是要讓音魄再回到慕家。
之所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就是因為她知道,以音魄的性子,他們若是私底下去找她,她定然不會理他們,便選擇用這個法子當眾揭穿她的身份。
自古以來便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天下無不是的父母,為人子女者,永遠也越不過父母那一關去,誰又不想認祖歸宗,慕蓂牙甚至篤信,只要他們慕家願意放下當初的所有怨恨,再給音魄一個回家的機會,這對於音魄來講是一個天大的恩賜,音魄定然會重新回歸慕家。
只可惜,她還是不夠了解音魄,音魄本就是個行事乖張之人,向來我行我素,況且經歷了過去種種,親情二字在她心中已經變得無比淡薄,慕蓂牙想要用這種法子逼她承認自己的身份是打錯主意了。
想到這裡,凌汐池的心裡升起了一絲憤怒,她為著兩國交好的緣故,對她們一再忍讓,她們反而卻越發咄咄逼人。
看來蕭惜惟選擇對她們出手是對的,這些人的本性啊,就像豺狼一樣,咬住了就不會鬆口,不打在他們身上的話,他們便會一步步得寸進尺,將你生吞活剝,蠶食乾淨。
她也這個時候完全確定了,他們的目的,一直都是蕭惜惟。
從設計她入獄開始,再到縹無,如今又牽扯出了音魄,無非便是想離間蕭惜惟身邊一個個重要的人罷了。
他們將音魄如同敝屣一般棄置了那麼久,若真是將她當作了親人,為何不早一點來找她,如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又打著親情的名義想要讓她回頭,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親情固然可貴,若是淪回了某些人滿足私慾的工具,只會比其他任何手段都教人覺得噁心。
她冷笑了一聲,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和不屑,看向了月弄寒,說道:「月王陛下,看來慕夫人是真的很喜歡替人認親戚呢?只可惜咱們風將軍沒那個福氣,高攀不上鼎鼎大名的慕家,更何況,如今慕家更是寒月國的王親國戚,這親戚更是不能亂認了,風將軍是我們雲隱的好女兒,陛下更是將她當作了親妹妹來看待,還請夫人不要妄言,當然,我們也希望夫人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妹妹。」
音魄扭頭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了淺淺的一笑。
慕蓂牙也反應過來她這是要反擊了,冷眼看著她。
月弄寒聽著她的語氣,也是怔了一下,相識多年,她雖耿直坦率,但若非真生氣了,她從不會這麼語帶鋒芒地跟人說話,更是從未用這種語氣跟他說過話,那種赤裸裸的嘲諷讓他的心莫名地揪了起來。
他看向了慕蓂牙,說道:「既然風將軍並非你妹妹,你就不要再多言了,風將軍,得罪了。」
音魄冷笑了一聲,「不敢,夫人是貴國的夫人,我只是雲隱一個小小的將士,豈敢言得罪二字。」
說完,她向月弄寒行了個禮,又扭頭繼續看著場下的比賽。
慕蓂牙討了個沒趣,悻悻地坐了回去,月弄寒看了她一眼,這才又道:「惜王,當初的事……」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蕭惜惟打斷了,「月王,當初的事既已過去,那便讓它過去吧,就不要再提了,不如咱們專心看完這場比賽。」
說完後,他扭頭看著凌汐池,跟她小聲地議論起比賽來,還指著下面的將士們跟她討論哪個的腳法最厲害,仿佛剛才的事全然沒有發生過。
月弄寒已無心去看場下的比賽,因為他知道,無論今日場下的蹴鞠比賽寒月國是否能贏,他今日都輸了,尤其是慕蓂牙和秦青清一人鬧了一出,一點體面都不講,讓他的里子面子都輸了個乾乾淨淨。
與此同時,這也讓他更明白了一個道理,讓他心中一直存在的那個執念更為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