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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前因

2024-05-23 11:22:20 作者: 蝦米不會游

  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了,若是她再不聽話,冰冽別想活,她的茶坊也別想再開下去了。

  哪怕她性子再剛強,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出言激怒他。

  先前激動的情緒也逐漸冷靜,她腦子終於清醒了一些,面前這個人從不是一個可以與之硬碰硬的人。

  便是之前她還有武功的時候,他也可以想辦法將她強留在自己身邊,更何況是現在,她若想要走,硬來絕沒有半分機會。

  她只得往床里縮了縮,悄悄的扯過被子將自己裹了起來。

  身上的喜服已經被他撕扯得不成樣子,露出了大片白皙的肌膚,她有些難堪,雖然兩人以前有過親密無比的接觸,可時隔多年,再這麼衣不蔽體的面對他,她還是會覺得不好意思。

  

  蕭惜惟見她終於乖順了下來,滿意的坐在床邊看著她,面色也逐漸柔和下來,這時,門外傳來了侍女小心翼翼的聲音。

  蕭惜惟起身走了過去,打開了房間的門,他沒讓侍女們進來,只是從她們手中接過了一個食盒,便讓她們退下了。

  他拎著食盒走到了床邊,將食盒裡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放在床頭的小几上,都是一些清淡精緻的粥水甜品。

  他知道她素來也是喜歡吃的,從前在明淵城的時候,跟風聆兩個就是兩隻小饞貓,一餓了就哇哇叫,每日他都會吩咐人給她們準備好多小零嘴,今日折騰了一天,她醒來後必定會餓,便在她昏迷的時候,提前吩咐下人去準備的。

  凌汐池現在沒什麼食慾,眼見著蕭惜惟端著一碗燕窩粥要餵她,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想吃。

  蕭惜惟看了她兩眼,問了一句:「你真的不吃?」

  她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看著她雙手死死的抓著被子,好像生怕被子會飛了似的,防他就跟防賊一樣,他心頭一怒,端著碗自己喝了一口,將她拉到了跟前,就要嘴對嘴餵她。

  經他這一嚇,凌汐池終於老實了,連忙從他手中將碗端了過來,說道:「我吃,我自己吃!」

  直到她老老實實的將一碗粥強咽了下去,又吃了兩塊甜糕,便再也吃不下了,見準備的東西還剩許多,蕭惜惟也將就著吃了一些,折騰了一天,他也覺得有些累。

  或許也並不是累,而是那顆心再次回到了他的體內,他重新感覺到自己還活著,他也終於可以放鬆下來好好休息一下。

  凌汐池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問道:「明日我想見見阿曜可以嗎?」

  蕭惜惟將碗碟收好,放在了一旁,說道:「明日再說,你該休息了。」

  見他脫了鞋襪就要上床,凌汐池驚呼了一聲,說道:「你……你回你自己的房間去。」

  蕭惜惟四下看了一眼,然後告訴她,這便是他的房間。

  「那怎麼行。」凌汐池羞得滿臉通紅,再也不肯讓步,把他往床下推,說道:「你別這麼胡來好不好!」

  這算什麼?

  本是她與阿曜的新婚之夜,她卻與前夫睡在了一起,這個前夫還即將成為自己的姐夫,這得多荒唐啊。

  「你不是想見冰冽嗎?」蕭惜惟一手將她壓倒在了床上,在她耳邊道:「我說過了,只要你乖,什麼都不會發生,在你不離開我的前提下,我會同意你任何要求。」

  他又不是什麼禽獸,她現在身體這麼弱,他便是再想,也不敢真對她做出什麼來。

  凌汐池還待反抗,卻被他抓住了手:「別鬧,我也很累了,從你走後這幾年,我沒有睡過一個完整的覺,你別吵我,讓我好好睡一覺行嗎?」

  說完便閉上了眼睛。

  凌汐池被他壓得動彈不得,卻見他當真閉上了眼睛,老老實實的躺在她身旁,面上還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樣,她只得閉上了眼睛,暗暗祈求這一夜快些過去。

  夜色漸濃。

  昏暗安靜的牢獄中,突然響起了一陣冗長的腳步聲,隨著牢房大門被打開,新來的獄卒們慌忙起身,齊刷刷的拔出了身上的佩刀,全身上下都充滿著戒備。

  自從上次的事情發生後,整個景陵大牢的人重新換了一批,幾個有點官職的直接淪為了階下囚,掌管大牢的劉大人甚至被當眾五馬分屍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動了一個十分重要的人,但那個人重要到什麼程度呢?

  寒月國的月王震怒不說,全然不顧兩國交好,吩咐人闖了他們的大牢,惜王更是大發雷霆,當天便召集了幾位大將軍要問責,嚴令他們一日之內整肅軍紀,一定要將那些個害群之馬抓出來。

  接下來便是整個雲隱軍營一番大動盪,在所有人一頭霧水中,先後有幾人接連入獄,皆是與那位劉大人有些交往的人。

  如今這獄裡關著的好多都是他們的自己人,其中最重要的那位,大概便是之前風頭最盛的綠翎姑娘,而那位被五馬分屍的劉大人,正是她的兄長。

  至於是何原因,他們這些小嘍囉自然無從得知,但好在發生了上次的事情後,牢獄裡再也沒有人敢動私刑,紀律嚴明得不行。

  加之今晚破塵將軍和赤火將軍又親自押著一個人關了進來,說是要緊的犯人,命令他們要嚴加看管。

  他們自是不敢懈怠,一晚上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戒備,現在猛然又有人來,他們怕上次劫獄的事情重演,每個人都做出了進攻的姿態,其中一個已經將鑼抓在了手中。

  直到那人漸漸走近,他們才看清楚了,原來來的是他們雲隱的縹緲侯,陛下同門的師兄。

  他的一隻手上還拎著幾罈子酒,另一隻手上拎著一個油紙包好的東西,也不知裡面是什麼。

  見是他,幾名獄卒頓時鬆了口氣。

  縹無擺脫了風聆後,便馬不停蹄的來了這裡,見到持刀相對的獄卒後,他笑了一聲,說道:「你們別緊張,本侯是來見老朋友的,今晚新送進來的犯人關在哪裡?」

  獄卒們知道他問的是破塵和赤火送進來的那個男人,但破塵和赤火離去時特意吩咐過,這個犯人特別重要,沒有陛下的允許,一律不准任何人見他。

  幾個獄卒你看我我看你,支支吾吾不說話,縹無看出了他們的顧忌,笑道:「放心吧,如果陛下怪罪下來,本侯自是會一力承擔,本侯只是想和他敘敘舊而已。」

  獄卒們聽他這麼說了,只得將他領了過去,邊走邊說道:「侯爺,也只有是您,小的們才敢這麼做的,還望您多多體恤小的們才是,若是兩位將軍怪罪下來,您可得替小的們說說好話。」

  縹無笑道:「放心吧,本侯今晚沒來過,你們也沒放過任何人進來。」

  這便是承諾了他們不說出去,也讓他們不要多嘴往外說,獄卒們這才將一顆心放回到了肚子裡。

  大牢的最深處歷來是關押緊要犯人的,縹無正走到里處,經過一間牢房時,他只往裡一看,便停下了腳步。

  一個女子抱著膝坐在角落裡,只見她披散著頭髮,面色蒼白,雙眼無神的望著牢房的頂部,呆愣愣的不知在想什麼,時有眼淚不停的從她的眼眶中滾落出來。

  在她的身旁,還放著乾淨的食物和水,俱都沒有動過。

  在她的左肩靠近胸膛的地方,有鮮血浸了出來,染紅了她的衣衫,她身上剛受的傷本就還沒有好。

  這個女子不是綠翎是誰?

  縹無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他竟不知道她是可恨還是可憐。

  但也許,可憐是真可憐,可恨也是真可恨。

  獄卒們見他停了下來,也跟著停了下來,他朝獄卒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獄卒們不敢違逆他,只得告退。

  待到獄卒們走遠了,綠翎終於有了一絲反應,扭頭呆滯的看了過去。

  縹無從懷中掏出了一瓶傷藥,從縫隙中遞了進去,他也覺得綠翎可恨,只是作為一個男人,一個大夫,沒看見就罷了,既然看見了,他做不到對一個受傷的女子視若無睹,哪怕她該死一百次。

  綠翎突然掙扎著朝他撲了過來,撲通一聲跪在他面前,一句話也沒說,便先重重的朝他磕了幾個響頭。

  縹無冷冷的看著她,說道:「你不用給我磕頭,我並不是要救你,我也救不了你。」

  綠翎聲淚俱下,說道:「奴婢不敢奢求侯爺施救,只是奴婢懇求侯爺,能不能再讓奴婢見公主一面。」

  縹無看了她幾眼,突然冷笑了一聲:「你還以為淵和能救你?」

  綠翎聞言只是搖頭,眼淚不停的往下落。

  縹無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說道:「你知道一個人最可悲的是什麼嗎?是認不清自己的身份,肖想自己不該想的,你仗著自己養育了淵和兩年,便什麼都敢做,你可知,淵和之所以能成為公主,成為他的掌上明珠,是因為她呀,正是因為她想收養淵和,淵和才能成為雲隱國的公主,連淵和的名字都是她取的,你拿什麼跟她比,淵和不是他的命門,她才是,你動誰不好,動到了她的頭上。」

  「不是的,侯爺,您誤會了,」綠翎哽咽著說道:「奴婢自知犯下了死罪,不敢祈求饒恕,只是奴婢與公主相伴兩年,公主的衣食起居皆由奴婢一人負責,說句大不敬的話,奴婢早就將公主看成了自己的孩子,望求侯爺發發慈悲,讓奴婢再見公主一面,哪怕只是遠遠見上一面,只要見到公主好好的,便是讓奴婢即刻去死奴婢也無怨言。」

  說著,又咚咚的磕了兩聲響頭,她磕得實在是重,連額頭都磕破了。

  縹無見她情真意切,不像假裝的樣子,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綠翎還在不停的哭著,她確實是將淵和看成了自己的孩子,可她不敢說,其實一開始知道那個人回來了的時候,她雖然震驚,雖然嫉恨,覺得她不該回來,但她並沒有打算對她做什麼。

  難道她真的聽不出來慕蓂牙和秦青清是故意在她耳邊說那些的嗎?

  她知道的,她們是想拿她當刀子使,所以,她不想上鉤。

  真正讓她決定出手是因為淵和的一句話,那日從茶坊回去後,晚上就寢時,淵和靠在她懷裡,問她第二天能不能再帶她去那個茶坊,去見白天見到的那個姑姑。

  她心裡極度吃驚,吃驚中還有一種莫名的恐慌,但她面上還是十分溫和的問道:「公主為什麼還想去那裡呢?」

  淵和扯著她的頭髮放在手裡玩著,說道:「我不知道怎麼的,一見到那個姑姑就好喜歡,就像看到了娘親一樣,我覺得如果我娘親還在的話,一定是她那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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