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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岩洞

2024-05-23 11:11:42 作者: 蝦米不會游

  「你要死別拉上我啊喂!」

  天旋地轉間,凌汐池只覺得那水流變成了鋼板,重重地拍擊在她的身上,拍得她五臟六腑都仿佛錯了位,骨頭也像紛紛斷裂了一般。

  正當她以為自己這次死定了的時候,身上那重逾千斤的力道突然消失,再睜開眼時,月弄寒抱著她滾進了瀑布後面一個不起眼的岩洞裡。

  原來離他們跳崖不遠的距離就有一個水簾洞,洞外依舊是飛泉崩裂,千尋雪浪,白虹般的瀑布如簾帷般垂落,將這個洞口擋得嚴嚴實實的,從上面看根本看不出來,也不知月弄寒是怎麼發現的。

  

  只不過被那飛瀑一拍,凌汐池現在有些氣血翻騰,哇地一聲吐了一口血,月弄寒的狀況也不好,倒在那裡沒了聲音,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若不是剛才月弄寒護著她,替她承受了大量的衝擊,她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好過,她顧不上調理內息,連忙跑到他身邊,伸手探了探他的脈搏,見還在跳動方才穩下心來。

  凌汐池抬眸看向洞口,這個水簾洞隱秘不易發覺,即使被發現了,想要來到這裡也不容易,速度,距離,時間的把控缺一不可。

  月弄寒能把這些計算好已是賭上了九死一生的運氣,那黑衣女子若是個惜命的人,哪怕她發現了這個洞,應該也不會貿然進來抓他們,畢竟機會只有一次,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

  眼下來看,他們應該是安全的。

  凌汐池微微寬了心,閉上眼睛,運轉真氣,專心調理起來。

  直到自己的內息稍微平復了一些,她才走到月弄寒的身邊,將他扶了起來。

  這岩洞裡陰冷潮濕,處處都是積水和亂石,月弄寒有傷在身不能讓他躺在那些地方,無奈,她只有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學著冰冽那日為自己療傷時的場景,依葫蘆畫瓢地將自己的真氣提了出來,灌輸給了他一些。

  她不知道有沒有用,因為月弄寒並沒有醒來,透過水簾,仍然可以看到日暮已經開始西沉,絢麗的霞光披散下來,給整座山林披上了一層霞衣。

  凌汐池呆呆地看著外面,觸目所及,全是難以言喻的雲波詭譎,她不由得心下悵然,這個世界,她真的能和其他人一樣,玩得得心應手嗎?

  這才短短的一個多月,她便莫名地招來了幾次追殺,她也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就像冥冥中有一張大網,她已在不知不覺間身處其中。

  耳旁依舊傳來震耳欲聾的瀑布流水聲,索性現在想那麼多也無用,不如先好好休息一下,留存體力以待不時之需。

  凌汐池閉上眼睛準備養養神,不知是否太累的緣故,她竟在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天色越來越暗,岩洞裡越來越冷,飛濺的水花逐漸氤氳起一層淡淡的水霧。

  月弄寒睜開眼睛時便看到這樣一幅場景,容貌絕色的少女斜靠在一塊岩石上,沉睡的面容在繚繞的水霧間平添了幾分清冷聖潔,有一種說不出的神韻,就像瑤池仙境裡最純淨的青蓮,冰清玉潔,讓人不敢褻瀆。

  邪血劍依然緊緊地握在少女手中,她似乎睡得並不安穩,也不知夢見了什麼,眉頭漸漸蹙了起來。

  月弄寒微微嘆了一口氣,如此亂世,若無實力背景,擁有這般天人之姿並不是好事,身懷異寶引來眾人覬覦就更不是什麼好事了,好巧不巧偏偏這姑娘就占了兩樣,怎麼看以後的路都不會順暢。

  只不過,這張臉可真是禍水啊,饒是他平日裡見慣了各色各樣的絕色佳人,也忍不住一看再看。

  這時,原本沉睡的少女突然睜開了眼睛,一雙清澈如水晶碧玉的眸子不善地盯著他:「你在看什麼?」

  盯著姑娘看被當場抓到,月弄寒有些尷尬,發現自己還枕在少女的腿上時便更尷尬了,連忙掙扎著起身,還沒說話,便聽見凌汐池又問:「你好點了嗎?」

  月弄寒運轉內力,原本他以為自己的內傷會很嚴重,運功時竟發覺自己內息已然順暢了很多,雖然不算太好,但至少已無性命之憂。

  他了解自己所受的傷,知道能好到這種程度,定是有人耗費了大量真氣為他調理的結果,若非內力深厚之人,是斷然做不到的。

  眼下這山洞只有他們二人,不用說是誰替他療的傷了。

  但他仍是有些不確定,因為他看過眼前的少女出手,那確確實實的是個戰五渣,不像是有高深內力的人。

  不過,轉念一眼,這少女硬接那黑衣女子一掌能無事,在承受了瀑布的衝擊之下還有餘力為自己療傷,為自己療傷後還能這麼生龍活虎,莫非是個深藏不露的主?

  凌汐池見他還在盯著自己看,有些發毛了,問道:「你到底在看什麼?」

  隨即,她往後挪了一步,雙手護著自己,「我警告你啊,你可別對我打什麼歪主意,不然我殺了你。」

  月弄寒笑了,真是一個可愛的姑娘,連威脅人都還不會呢,居然就學人家闖蕩江湖了。

  他問道:「是你替我運功療的傷嗎?」

  凌汐池心道不好,難道給人治出毛病了?

  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道:「難道治得不好嗎?對不起啊,我第一次替人療傷,我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做。」

  月弄寒道:「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好奇,姑娘年紀輕輕,怎的有那麼深厚的內力?」

  凌汐池聽罷笑了:「深厚?我哪有什麼深厚的內力,我練內功才一個月呢。」

  月弄寒暗自翻了翻白眼,他習武多年,自能感知到一股不屬於自己的真氣在他體內緩緩流動,這股渾厚的力量,尋常人努力數十年都不可能會有如此效果,一個月怎麼可能會有如此修為。

  如果她不是說謊的話,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她的內力並不屬於她,而她也並不會運用這股力量。

  月弄寒怎麼看都像是後一種可能,不自覺地撫額,他到底是遇上了什麼奇葩。

  凌汐池才不管他心裡的小九九,見他醒過來了,急忙走到岩洞口,看著眼前的飛瀑道:「你醒來就好,快想想我們該怎麼離開這裡吧。」

  冰冽還在外面,如果他找不到她,又恰巧遇上那群壞人怎麼辦,她還指望著冰冽帶她去烈陽城呢。

  月弄寒見她那焦急模樣,卻也沒有任何辦法,他本就身中劇毒,平時靠自己的內力才能勉強壓制,只在每月中旬發作一次,好巧不巧現在正是他毒發的時間。

  他要控制體內的毒,便無法隨心所欲地運用自己的內力,此時算得上半個廢人,只得道:「恐怕我們一時半會兒出不去了。」

  凌汐池聞言,心冷了半截,四下看了看,這岩洞方方正正,四周全是整塊的巨石,連個縫隙都沒有,就是說,他們想打通一條出去的路都不可能。

  她來回踱了幾步,走到月弄寒身邊坐下,有些垂頭喪氣:「那我們就在這裡等死嗎?」

  說罷,她又抬頭看了看這個岩洞,嘆了一口氣,死在這裡還真有點憋屈啊。

  月弄寒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在一旁嘆道:「不要這麼悲觀嘛,誰說我們就一定會死在這裡了,話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萬一上天眷顧我們,派個大英雄來救我們呢。」

  凌汐池依舊很悲觀:「上天才不會眷顧我。」

  說罷,她像是反應過來什麼,突然站了起來,眼睛一亮,激動道:「你剛剛說的什麼?你怎麼知道這篇文章的?難道你也是從我們那裡來的嗎?」

  月弄寒看著她,眼中透出狡黠的光,同用一種驚訝的語氣道:「我們那裡?難道姑娘也不是這裡的人?」

  凌汐池更加激動了,對月弄寒生出了一種在他鄉遇老鄉般的親切感,就差一蹦三尺高了,「對啊,對啊,我剛來這裡不久,你是怎麼來的?你老家哪裡的?是哪個省哪個市的?」

  月弄寒並沒有回答她,順著她的話反問道:「那姑娘老家又是哪裡的?」

  凌汐池脫口而出,「我是……」

  話還沒說完,她便意識到了不對勁,這看起來怎麼像月弄寒在誑她的話呢,於是她試探性地問:「你去過仙水鎮?」

  月弄寒見她識穿,也並不覺不好意思,雙手往後一枕,回道:「對啊,在那裡還看到了一篇好文章,就是我剛才說的那幾句,仙水鎮不像那般臥虎藏龍之地,聽姑娘說那是你們那裡的文章,未知姑娘的家鄉是哪裡,在下雖然才疏學淺,但五國的文人達士在下都曾去拜訪過,也拜讀過不少學派大師的佳作,這篇文章立論高遠,見解卓越,道常人所不能道,非飽經憂患,經歷過坎坷艱難的人生歷程之人不能作,這般胸襟氣魄之人,怎會籍籍無名,還望姑娘能為我引薦一下。」

  凌汐池有些生氣,這月弄寒果然不是什麼善於之輩,三言兩語便哄得她差點自報家門,於是沒好氣道:「我的家鄉就是一個不知名的小村落,況且這位大師已經作古了,怕是你已經沒機會見他了。」

  月弄寒哦了一聲,有些遺憾道:「那可真是遺憾了,一個小村落都能有如此人才,天下之大,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凌汐池越想越生氣:「那你呢?你幹嘛套我話。」

  月弄寒委屈道:「姑娘誤會了,在下並沒有。」

  凌汐池道:「你還說沒有,那你幹嘛順著我的話說什麼也不是這裡的人啊。」

  月弄寒表情更是無辜了:「此乃瀧日國,我確實不是這裡的人啊,在下乃寒月國人士。」

  凌汐池一時語塞:「你……」

  轉念一想,月弄寒這樣說倒也沒錯,誰讓自己沒長個心眼呢,於是她決定不再和他說話了,抱著劍坐到一旁,望著洞外的瀑布開始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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