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大夢初醒
2024-05-23 11:10:52
作者: 蝦米不會游
「啊…………」
夜色微涼,寂靜的夜裡突然傳來了一聲驚呼。
「又做噩夢了!」
凌汐池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心道自己真是太沒用了,竟被一場噩夢嚇得三魂去了兩魂半!
可夢裡的場景著實恐怖,更恐怖的是她並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夢,而是連續很多天做同樣一個噩夢了。
她有些不安地理了理自己被汗浸濕的頭髮,仍是感覺到毛骨悚然,手腳更是一片冰涼。
她很怕,又說不上為什麼怕,因為夢裡的世界一片漆黑,暗無天日,她像是被人拉著不停的往一個未知的方向逃跑,明明身後並沒有人追她,可那種極大的恐懼和危險的感覺卻是那麼的強烈。
她累極了,直到實在跑不動的時候,路的盡頭忽然出現一個奇怪的紅色湖泊。
這時天亮了,美麗的朝霞布滿天邊,映照得世界如同一塵不染的天堂,天空中飄滿了不知名的血色花瓣,全世界美麗得失去了真實,讓人分不清該何去何從。
在那麼美麗的環境下,卻躺著一個人,在絢麗的光芒下,在一雙盛滿恨意的眸子的注視下,漸漸失去生命的光芒。
她看不清躺在那裡的是誰,之前拉著她跑的人也消失不見,她呆呆地站在那裡,似乎怎麼也融入不進那個世界,任憑她使出全身的力氣,腳卻跟生根了似的,邁不開一步。
忽的,來不及反應,她只覺腳下一個落空,如同直落九天,掉進了一個永遠沒有盡頭的深淵裡,而等待著她的是永無止境的沉淪。
一個聲音從遙遠得不知方向的地方傳來,像是無數人的嘶聲吶喊,依稀的就像在世間的出口,又更像在世間的入口,盤踞在她心頭,如鐘磬一般久久的迴蕩。
「不死不滅,無啟無終!」
凌汐池已記不清自己做了多少個這樣的夢了,只知道每次驚醒後,都有那種仿佛失去全世界的絕望,無盡的後怕,以及對未來的擔憂,總覺得冥冥之中有什麼未完成的事在等著她去完成一樣,而夢裡的那些話她從未聽過,也不知道那究竟代表著什麼。
一如往常,她睡意全無,披了衣下床,抬步走到陽台前。
憑欄遠眺,盡顯城市的喧囂與繁華,城市的夜是很難黑下來的,七彩霓虹閃耀在各界各道,破碎了曾經人們心目中那顆純淨的摘星之夢,曾幾何時,天空還能看見幾顆稀疏的星,而如今,似乎連星星都遠去了。
真不知道這是否是科技高速發展的悲哀,在越來越注視物質文明的今天,人們失去的卻是整個自然對人類的恩賜。
風拂過,輕輕揚起她的長髮,雖然她自認為並不是一個傷春悲秋的人,但不知為何,此時卻生出無限悲涼,仿佛這並不算美的夜空,以後再也見不到了。
凌汐池嘆了一口氣,那略帶蒼涼的聲音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小姑娘,你相信永生嗎?」
莫名的,她的耳旁突然迴響起幾月前逛街時偶然遇見的那個黑衣男子的話。
那是一天下午時分,她與好友樂溪正在逛街,兩人正上躥下跳的鬧個不停時,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與她倆擦肩而過,或許是因為她們那爽朗得有些過分的笑聲,那男子突然停下了腳步,扭過頭來定定地看著她。
凌汐池下意識的一扭頭,便正好對上了那黑衣男子充滿探究的眼神。
那是一個長得好看得不像話的人,整個臉被寬大的衛衣帽子給遮住了,不過好在她向來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比瞪眼更是輸都沒輸過的事,被人這樣盯著看也不是第一次了,好歹她在學校里也是一個號稱大殺四方的女神,於是大大方方的以一副你瞅啥的眼神回敬給了那黑衣男子。
可是她忘了,在這種比臉皮厚的事情上面,男生似乎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所以她很快便敗下陣來,這麼長時間的對視,那黑衣男眼睛都沒眨一下實在太過變態,於是她便也將那黑衣男當成了一個變態對待,轉身拉起貝樂溪的手就走。
可誰知,那黑衣男子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來,伸手拉住了她,仍是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凌汐池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想甩開他的手,卻不想一對上那一雙深邃的眼睛,她便呆住了。
那帶著些微迷茫和期待的眼神,有些該死的似曾相識,尤其是那雙墨色的瞳子,就像一個深潭,深得仿佛要將人吸進去一般。
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氣勢完全敗了下來,不滿道:「雖然我是長得很好看,你也不用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吧,矜持一點好不,哎哎,回魂了,你再拉著我,我可報警了。」
黑衣男子沒有說話,一雙眼睛烙鐵似的印在她身上。
一旁的貝樂溪不滿地嚷了起來:「喂,你沒見過美女嗎?好狗不擋道,你攔著我們幹嘛?」
黑衣男子依舊沒有說話。
凌汐池和貝樂溪面面相覷的對視了一眼,未及說話,那黑衣男子突然開口問道:「我認識你嗎?」
凌汐池一個趔趄險些翻到在地,連忙掙脫了那黑衣男子的手,回道:「沒見過,不認識!」
黑衣男子像是沒聽見她說話,仿佛自言自語道:「你有著和這個世界不一樣的氣息,你好像並不屬於這裡,奇怪,你屬於哪裡呢?」
說罷,他又抬眸直視著她的眼睛,仿佛要從她的眼睛中探索到什麼。
凌汐池心中一陣莫名的顫慄,那雙眼太亮了,像灼目的熾陽,讓人不敢直接與之對視,就這短短几秒,當她回過神時,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貝樂溪在她身後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趕快離開。
在貝樂溪看來,這種人十有八九是個神經病,還是見到美女就發神經的那種,對待神經病最好的方式就是趕緊離他越來越遠才好。
神經病嗎?或許是吧,否則怎麼會有人問這種問題。
凌汐池抓了抓頭,任由貝樂溪將她拉走,這次那黑衣男子沒有阻止她,只在她身後道:「小姑娘,你相信永生嗎?有人在找你,我想他已經找到了。」
貝樂溪咬著牙道:「神經病!變態!」
凌汐池贊同地點了點頭,附和道:「你說的對!」
可她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黑衣男子依舊站在原地死死地看著她,形單影隻的模樣與周遭紛亂的人群顯得那樣的格格不入,就像一個虛幻的影子,隨時都會消失不見。
他看著她,一滴淚緩緩地從他的眼角落了下來,然後他的嘴唇動了動,凌汐池仿佛聽見了他說的話。
「我知道我是誰了。」
那滴淚刺痛了她的眼睛。
或許正是年少不知愁的時候,所以她並沒有把這次的相遇放在心上,可是回來後不多久,便夜夜都有相同的夢魘來與她糾纏,即使她不信命,卻也不得不懷疑,這個夢,是在預示著什麼嗎?
一陣冷風吹過,帶來了一股不應該屬於夏季的寒冷。
她心中一個激靈,思緒立即清醒過來,立馬抬手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心道:凌汐池啊凌汐池,你腦袋進水了!這可是個徹徹底底的唯物主義時代,你居然將那些不著邊際的鬼話當了真,枉你讀了那麼多的聖賢書,受了那麼多的高等教育,這事要是被老師知道了,估計會被氣吐血吧。
這肯定只是一個巧合而已,畢竟按照醫學的角度來看,連續做一個相同的夢並不是一件什麼怪事,或許是這一段時間的壓力太大了,因為她馬上就要考試了。
「唉!萬惡的應試教育!」
凌汐池嘆了一口氣,決定不再去想那麼多,還是好好休息要緊,平復了一下心緒,她重新又倒回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