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月光下的奔跑

  賀家的大院跟程家大院格局一樣，夏棋隨著賀母往裡走，賀母說道：「你看燕西的妻子小涼啊，她就是從我們家出嫁的，哎呦呦，那鳳冠霞帔的可真是漂亮！我看棋棋你以後嫁過來的時候，那肯定……」

  「咳咳。」賀景榮在兩個人身後用力咳了咳，臉色又白又紅，「媽，你能不能靠譜點？」

  賀母頗為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道：「好啦好啦，媽媽我這不是著急嘛！」說著，拉著夏棋的手往前走，「走走走，我去給你拿景榮小時候的照片。」

  

  「好的，謝謝伯母。」

  「不客氣。」賀母哼著小曲，小跑著往樓上去，一邊囑咐賀景榮道：「賀景榮啊，你快讓棋棋坐下，吳嫂去泡些茶來喝，我馬上下來。」

  「伯母，不急的。」夏棋客氣的笑了笑，沒了剛剛要掙扎著離開的拘束，整了整衣服，剛要坐到沙發上，一彎腰的時候，卻被賀景榮一下子攫住手臂。

  「怎麼了？」夏棋一問。

  「你還真坐啊！」賀景榮一急，眉頭微皺。

  夏棋偏頭看去，只見賀景榮隱隱緊張，雋秀的五官在琉璃燈下更顯成熟的魅力。她的相親對象，還真是帥啊……

  「我為什麼不坐？沒有資格嗎？」夏棋微微嘟嘴，「難不成你家的沙發是黃金做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賀景榮惱怒，又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道：「我的意思是……你，你知不知道坐下去，代表什麼？」

  「恩？」夏棋疑惑的從鼻子裡發出哼聲，看賀景榮滿眼複雜，愣了愣，不確定的問道：「代表什麼啊？你，什麼意思啊？」

  「你這一坐下去，就代表……誒……」賀景榮一嘆氣，乾脆橫心開口，「就代表見了長輩啊！就代表我們的關係，進了一步！」

  夏棋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忽然展開一個笑容，開始嘴角彎彎，後來笑容弧度越來越大，最後直接笑出聲，拍著賀景榮的肩，笑得直不起身，「哈哈，賀先生，你想太多了啊！你當我是兒媳婦見公婆嗎？哈哈！」

  賀景榮有些羞赧，喉結滾了滾，疑問道：「難道，不是嗎？」

  「哎喲，不要在意這些事情。我們是好朋友，也可以到你家做客啊！雖然你母親是太熱情，可我覺得，已經適應了。」夏棋斂了斂笑意，自顧自的說道：「我母親以前，也是這麼熱情的呢！你不要害怕啦，我沒有要做你家兒媳婦的意思……」

  「恩？」賀景榮突然疑惑的哼了一聲，臉色驟然變了變。

  「哎喲，不對不對。」夏棋擺擺手，「我的意思是，暫時沒有……啊，不對不對……」夏棋氣惱至極，關鍵時刻，怎麼解釋都有點奇怪，道：「總之，你不要在意就好了！恩！對，不要在意！我現在是你的朋友。」

  賀景榮抿抿唇，心裡更複雜了，「你不在意？即使被我媽誤會了我們的關係，也不在意？」

  「我們本來就沒什麼啊！清者自清，不是嗎？」夏棋聳聳肩，還要再說什麼，賀母卻興沖沖的跑下來，夏棋笑著迎了過去。

  「只有我一個人在意嗎？」

  賀景榮看著夏棋跑開的背影，喃喃自語，是他太糾結了嗎？夏棋真的毫不在意自己，還是不關心自己跟她的未來？賀景榮眼睛微微一眯，看來這找老婆，也不是件容易事。

  「快過來看看。」那邊，賀母拉著夏棋坐到沙發上，抱著兩大本相冊，說道：「景榮的照片都在這裡呢！」

  「是嗎？」夏棋好奇的看過去，賀母打開相冊後，一張襁褓里的賀景榮的照片映入眼帘，小娃娃張著嘴巴，嚎啕大哭。

  夏棋臉上母愛泛濫，「哎呦，好可愛啊，我最喜歡小寶寶了。」

  「是吧？」賀母更喜，「我也特喜歡小孩子，燕西家的三三啊就特別可愛。我也想著什麼時候能抱個孫子，所以想著你跟景榮的事情快點定下來……」

  「媽！」賀景榮大掌一拍相冊，義正言辭的說道：「看照片，別說話！」

  賀母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指著照片看起來。夏棋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驚呼一聲，「哇，好可愛！」又時不時來一句，「這張照片已經有賀先生現在的樣子了呢！」

  賀景榮也忍不住湊過去看起來，一張張照片見證了自己的成長，感覺很不可思議。

  看到四五歲的年紀，正出神的看呢，賀景榮一瞥，突然看到自己一張光溜溜身子的照片。眼睛霎時一睜，想都沒想，一把將相冊搶了過來，抱在懷裡，吼道：「媽！您怎麼什麼照片都給別人看啊！」

  「哎呦喂，害羞了。」賀母不知道翻這相冊幾遍了，自然知道那張全露的照片在哪裡，賀景榮這麼大反應，叫不打自招。

  只是夏棋一臉愣相，「怎麼了？」

  賀母狡猾的一笑，搬過另一本相冊來，熟練的翻了兩頁，刷的一下子將相冊展開，指著畫中間的一幅照片，「那小子是在藏這張照片呢！」

  賀景榮跟夏棋都是一愣，下意識的朝賀母指的地方看過去，一看之下，兩個人雙雙臉色爆紅。只見照片中賀景榮五歲左右的樣子，沒穿衣服坐在沙發上，頭髮濕漉漉的，眼睛裡的驚異還沒收回去。

  「這張照片是他洗完澡出來，他擦著頭髮，我手癢了，就想給他拍張照片，嘿嘿。」賀母一笑，解釋道：「棋棋啊，你別害怕，這是唯一一張露著的。」

  夏棋連忙咽了咽口水，眼睛從相冊上移開，嘴角抽搐著說不出話來。

  賀景榮感覺七竅生煙，又羞又怒，艱難的閉了閉眼，自知『晚節不保』，也不再去擋那張照片，只咬牙切齒的開口，「媽，天色已經很晚了，夏棋該回去了。」

  「喲。」賀母看了看時間，「真是很晚了，那乾脆別回去了。」

  「不不不，伯母，我……我爸還在家等我呢，這，這女孩子夜不歸宿可不好。」夏棋踉踉蹌蹌的起身，不停地往後退著，「我還是，回去吧！」

  「沒關係，我給你爸打電話，他一準兒同意你留在這裡。」賀母看著夏棋，就像狼外婆要吃掉小紅帽一樣，不懷好意。

  賀景榮一把抓過夏棋的手腕，將她的身子一扯，帶到自己身後，盯著自己的母親，「媽，不許再鬧了。」

  「我哪裡鬧了嘛！」賀母一哼聲，伸手就要去抓夏棋。

  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賀景榮腦袋裡突然閃出這句詩，嘆了一口氣，他現在真有種『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的尷尬境地，於是，拉著夏棋就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喊，「媽，我送她回家！您可千萬不要追過來！」

  「喂！跑什麼嘛！媽媽又沒讓你們一間房！」賀母不死心的大喊，作勢要追。

  賀景榮攥著夏棋的手，拉著她衝出客廳。夏棋穿著高跟鞋，跑的卻不慢，看著賀景榮跑起時飛揚的衣角，看著他寬闊端正的背影，手指微微用力，反拉住他的手。

  「我媽就那樣，你別嚇到了！我是第一次帶女孩子回家，她沒經驗……」賀景榮邊跑邊說，氣息微微不均勻，「你別怪她。」

  「我也是第一次去男孩子家啊！」夏棋發出銀鈴兒般的笑聲，「希望你跟你媽媽也不要怪我！」

  「你們兩個跑慢點，媽媽追不上——」

  大院裡遠遠傳來賀母的聲音，賀景榮哀嚎一聲，拉著夏棋跑得更快了。

  「這，這要跑哪裡去啊！」夏棋漸漸體力不支，步子也慢了下來。

  「到程家就好了，我的車子還停在那裡。」賀景榮也微微慢了腳步，雖然知道母親是追不上來的，還是覺得一陣後怕。

  「快，快到了……」夏棋喘著粗氣，拽了拽賀景榮的手，「不用跑那麼快。」

  「恩。」賀景榮微微應了一聲，腳步放的更慢，卻忘了鬆開夏棋的手。

  夏棋走著走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賀景榮淡淡回頭，疑惑道：「你笑什麼？」

  「哈，沒什麼沒什麼。」夏棋臉上笑意不止，「我只是……有些好奇，剛剛那照片……」

  「你……」

  「別誤會別誤會！」夏棋連忙解釋，「我只是好奇照片拍完後發生的故事，你當時嚇了一跳吧？」

  「恩。」賀景榮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當時哭著喊著要我媽刪掉照片，無奈太小，被我媽連哄帶騙糊弄過去了。」

  「哈哈……」夏棋忍俊不禁，「你媽媽很可愛！而你，你從小就長得那麼好看，五官都很好看，真的，從小到大還沒見過你這麼帥的人呢！」

  夏棋的笑臉似乎總能吸引住自己的目光，賀景榮在心裡微微想到。他不知從那裡聽說，白天和黑夜分別代表了人的兩種性格，白天他是沉穩的賀景榮，而現在，皎潔的月光下，身體裡好像有一部分衝破束縛，衝動的因子不停叫囂，一如，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都被你看光了，你是不是該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