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尷尬

  氣氛有些尷尬，黎夏不知道要說什麼，龍梓熠同樣也是。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在愛情面前，任何人……都只會變的無措。

  空乘人員遠遠的已經注視龍梓熠好一會兒了，因為臨時決定出行，加上這次出國是有著別的重要事情要做，龍梓熠也就沒有乘坐專機。龍帝國航空將整個頭等艙都預留了下來，卻沒有想到……這會兒他「賴在」商務艙不走了。

  「乘務長，您看……」空乘漂亮的臉蛋上有些為難。商務艙此刻人不少，雖然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沒有發現殿下，可如果等下看到了，影響小躁動到無所謂，就怕有什麼不好的消息從他們航班上傳出，最後還是挺麻煩的。

  乘務長不動聲色的看看左右，見大家看雜誌的看雜事，睡覺的睡覺……加上那位小姐坐在前排靠窗的位置，倒也讓大家不太注意。

  「還有半小時就要發餐了，等下肯定會引起注意的。」空乘人員抿嘴說道。

  乘務長聽了，嘴角含笑的問道：「你見過殿下什麼時候如此美艷分寸過？」她輕咦了一聲吼，踏著優雅的步子走向了龍梓熠，她先和龍梓熠含笑示意了下，隨即看向黎夏說道，「這位小姐，經濟艙出現一位客人有些不適，需要較為寬敞的臨窗位置，可否麻煩您調到頭等艙？」

  黎夏微微蹙眉，看向乘務長的眸光充滿了疑惑……可當看到她嘴角的笑意和輕睨了眼龍梓熠的時候，她仿佛明白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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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您造成的不便我們感到抱歉！」乘務長的聲音不大不小，別人聽不真切，可黎夏和兩銀子卻能聽的清楚。

  龍梓熠嘴角微微勾了下，率先起身去了頭等艙，留給偶爾抬眼看來的人一個偉岸頎長的背影。黎夏也看著他進了頭等艙的區域，暗暗咬牙了下還想著要不要拒絕，就聽乘務長又說道：「這位小姐，如果有需要解決的問題，個人建議還是頭等艙比較安靜，您說呢？！」

  黎夏暗暗一嘆，像跑龍島航班的龍帝國旗下的航空人員都和人精一樣，恐怕她想要辯解什麼都無力辯解。最主要的是，如果引起注意，就真的不好了。

  點點頭，黎夏起身隨著乘務長去了頭等艙。乘務長很「貼心」的將黎夏帶到了龍梓熠緊鄰的那個位置……黎夏心情沉重的坐下後，才赫然發現，整個頭等艙除了他們兩個，沒有別的乘客。

  黎夏又左右看了一圈兒，在確定真的就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暗暗又是一嘆……頭等艙沒有乘客她能理解，只是，沒有想到花影也不在？！

  她也不知道是好奇還是什麼的微微皺了眉，花影是他的影子，不管任何時候都應該在附近才是……這裡是飛機，總不能花影為了保持神秘度藏到操控室了吧？！

  「這位小姐，請問您需要點紅酒還是飲品？」空乘人員甜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黎夏收回思緒的輕睨了眼一旁看著電腦，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翻飛的龍梓熠一眼，又是一聲暗嘆後說道：「紅酒，謝謝！」

  「給她橙汁！」龍梓熠的話突然冷漠的傳來，他看都不看一眼一旁的黎夏，也不管微微驚愕的不知道要如何應答的空乘人員。

  乘務長嘴角勾笑，看著黎夏說道：「給小姐橙汁可以嗎？」

  黎夏嘴角扯了笑的點點頭，隨即收回眸光，雙手的手指本能的絞動著，覺得不大卻空蕩蕩的空間裡讓人窒息。這樣的尷尬的氣氛在鍵盤輕輕的聲響中，更是加重。

  飛機不管多大，空間就那些……何況還在天上飛著，黎夏就算想要躲避也是沒有辦法的。聽著空乘人員細心的介紹著餐單，她心情沉重的幾乎沒有辦法呼吸，漸漸的跟著也失了神。

  龍梓熠看向黎夏，見她眼神空洞隨即收回眸光看向拿著餐牌的空乘說道：「給她一份黑胡椒牛柳面，一份水果蔬菜沙拉。」

  「好的！」空乘好奇的看了眼黎夏，見她還沒有反應，轉身離開。

  「這個女人和殿下什麼關係？」空乘一號撇嘴，偷偷的撩開帘子看著詭異的龍梓熠和黎夏，「好像兩個人很陌生，可是……殿下又好像很了解她一樣。」

  「殿下的事情不是我們可以好奇的……」空乘二號笑著說道，「不管他是掌權人的身份還是總裁的身份，想好好干，就不要去好奇皇家的任何事情。」

  「我也就隨口說說……」空乘一號撇嘴的放開帘子，她倚靠在隔板上看著準備餐點的空乘二號問道，「說真的，你不好奇？」

  空乘二號聽了後笑了下，「等你談戀愛了，就不好奇了！」

  空乘一號頓時瞪大了眼睛，「你是說……」

  「我什麼都沒有說！」空乘二號傲嬌的聳了下肩膀，「小心被乘務長聽到我們八卦，將我們調到經濟艙去。」

  空乘一號立馬住嘴，看著一直若有所思的空乘三號，嘴角噙笑的幸災樂禍說道：「哎……有些人的暗戀結束嘍……嘖嘖，真是可憐！」

  「暗戀個……」空乘三號差點兒髒話出口，幸好及時收住，「殿下身邊的那個女人，好像……好像是我高中同學！」

  「啊？」空乘一號和二號太驚訝，以至於雙雙張大了嘴的看向三號。

  「我不敢肯定，畢竟變得挺多的……」空乘三號若有所思，「她以前對人就不是很熱絡，家裡好像總有事情發生，會時不時的請假。可是，那個時候的不熱絡是讓人覺得她心事多的沒有時間和人接觸。可現在……我覺得她好像給人感覺死氣沉沉的……」

  「行了，都知道你是學心理學的。」空乘一號翻翻眼睛，「你說說你不好好的去做你的心理醫生，跑來當空姐……來了就不能把你的職業病改改。」

  三號沉嘆的塌了肩膀的說道：「這不是覺得殿下和她奇怪嗎？」翻翻眼睛，她確定了下乘務長不在附近後方才神秘兮兮的說道，「告訴你們一件事……你們聽完就拉到，千萬別說出去。」見二人點點頭，她方才壓低聲音說道，「以前我不敢肯定，可經過外面的事情我到覺得我當初沒有看錯……我曾經看到過殿下去找她，當初以為我花眼了，可現在想來明顯不是。」

  空乘一號和二號對視一眼，紛紛驚愕的看向三號，就聽三號篤定的說道：「沒記錯……那個時候殿下應該是二十歲上下。」她起身，雙臂環胸，「不過，我遇到後沒多久黎夏就突然不見了……學校不來，也聯繫不到人。」她聳肩挑眉表示對此事越來越好奇。

  空乘將龍梓熠點的餐放到二人面前後，面不改色的退了回去，頭等艙從隱隱約約的尷尬氣氛頓時變成了十分尷尬。

  黎夏看著面前曾經自己很愛吃的黑胡椒牛柳面很久都不曾動叉子，她只覺得胃裡頭一陣子翻騰，看著那明明精緻卻落在她眼裡變成了驚恐噁心的東西，胃裡頭翻騰的更加厲害起來。

  黎夏想要忍住，她緊呡了唇，手微微顫抖的去拿叉子……可當叉子送入面中的時候，她卻再也無法忍住的急忙扔下叉子捂了嘴起身就往洗手間跑去……

  她這樣的舉動，不僅僅龍梓熠蹙了劍眉，就連偷偷關注著兩個人的空乘人員也是一臉茫然和驚愕，繼而變成了擔憂，生怕黎夏是因為他們做的牛柳面出現的反應。

  黎夏辛苦的在洗手間將翻騰的東西吐了出來，她開了水，一邊兒洗著，一邊眼睛看向了鏡子……蒼白的臉色透著不堪回首的記憶，縱然她想要忘記，可卻怎麼也沒有辦法。

  淚，不經意的湧出眼眶，黎夏滿臉都是水漬的看著鏡子裡倉惶的自己，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呦，今天伙食改善的不錯嘛？！」

  「沒聽說最近有個集團老總喜歡上了給監獄裡改善伙食啊……瞅瞅，這些高端洋氣的東西出現在監獄裡，還真是讓人興奮啊！」

  「不就是個暴發戶嘛……你媽的至於一個個興奮成這樣嗎？」

  監獄的食堂里看著那根本不可能出現在監獄裡的東西，一個個興奮的不得了……這女的還好，可男的對那一份兒根本不夠。今天因為是改善，男女到都併到一個食堂吃飯，看著黑壓壓的人頭，有些人壓抑有些人卻興奮的不得了。

  「哐當」的聲響在吵鬧中傳來，鐵盤砸在地板磚上格外的刺耳。

  周圍的人頓了下，紛紛看向掉了盤子的人……就見黎夏默默的蹲著身子，用手將那明明是自己最愛吃的東西，此刻卻變成了恥辱的黑胡椒牛柳面抓回到盤子裡，方法也顧不得這個面有多髒。

  「砰」的一聲，黎夏被踹了一腳跌倒在地上，手中的盤子緊緊握著，可面又滑落到地上……

  「小蹄子，給老娘擺上面臉色呢？」一個肥胖的女人狠狠的又踹了黎夏一腳，輕睨了眼地上的面就吐了口的說道，「就給我這樣吃……今天你吃不完，老娘還就不樂意了。」

  黎夏沒有反駁，甚至沒有哼一聲。被連踹了兩腳，她只覺得肩膀那裡好像骨頭都要裂了……可惜，她沒有權利喊疼，更沒有能力反抗！

  「大妹兒，怎麼了？」突然一個壯漢帶著幾個一看就凶神惡煞的男人走了過來。

  胖女人翻翻眼睛，「這小蹄子竟然不小心把我衣服弄髒了……」說著，她指了指自己的領口，認真看，果然可以看見一點兒的污漬，好像是面不小心掉到上面沾染的。

  壯漢一見，看著黎夏就說道：「這就是那個老找你不痛快的女人吧？」

  黎夏聽著二人的言談，默默的齊聲又去揀面，只是視線變得冰冷起來……這個女人因為販毒被抓進牢里，雖然出不去，可在牢里的勢力確是極大的，她這樣被欺負的人太多，誰也不敢出來反抗。開始她還孤軍奮戰，後來發現自己是多麼可笑……沒有了龍梓熠，她方法什麼都做不到。

  突然，一隻穿著黑布鞋的大腳狠狠的踩上了黎夏的手，剛剛抓起的面更是被壓在地上……

  「唔……」黎夏沒有忍住的痛呼出聲，可也只有一聲，她就咬牙忍住了。

  壯漢在黎夏的手上狠狠的擰了幾下，然後就踩著她的手蹲下了身體，超過兩百斤的身體，就這樣幾乎全壓到了黎夏的手上……黎夏的額頭溢出細密的冷汗，她咬著唇想要遏制那樣的疼痛，卻因為太過用力，將下唇咬破。甜腥的滋味在嘴裡蔓延，她額頭的汗漸漸變成了大顆的，最終，她還是忍不住的痛呼出聲……

  「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多久？！」壯漢不同於胖女人的咋呼，他看上去也是大塊頭，可心思確是陰沉的狠。

  黎夏想要抽回手，可根本抽不了……不用力不行，可用了力，她的手估計也會廢掉。

  「你想要幹什麼？」黎夏咬牙的妥協問道。

  壯漢一聽，低頭看了眼已經面目全非的牛柳面，然後在上面吐了口水的說道：「給老子都撿了吃了……」

  監獄裡的人一天到晚無所事事，尤其是他們這些重犯，不是被叛很多年就是一輩子出去無望的人，基本每天的最大的消遣就是欺負新來的人和弱者。監獄裡的獄警基本也不會管，只要不要鬧的太過分，他們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的。這樣也就讓這裡變成了一個惡性循環的世界……他們欺負你，不會狠狠的打你一頓，都會用一些屈辱的方式來讓你終生難忘。

  被摁倒便池裡，被逼著喝洗澡水，被強迫吃吐了口水的東西……這些，恐怕是這裡面很多人都經歷過的，自然，黎夏也不例外。

  可惜，別人容易學乖，黎夏卻學不會……都從管教所轉過來一年多了，還是學不會賣乖，自然，這樣的「好事」也就經常性的輪到她。

  「嘔……」黎夏又一聲乾嘔，她猛然睜開猩紅的眼鏡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你已經離開了，你已經離開了……那些噩夢不應該糾纏著你一輩子……黎夏，走出那個大門的時候，當你享受外面的陽光的時候，你就告訴過自己，你要好好的和過去告別，你要將過去的一切都隔離出你的生命的，不是嗎？

  黎夏再一次的閉上了眼睛，就這樣做著心理建設也不知道多久才睜開眼睛，將自己臉上的水漬處理乾淨的轉身出了洗手間，在龍梓熠審視的眸光下坐下，然後暗暗咬牙的再次抓起叉子，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那精緻到讓自己的腦子裡全是那不堪的一幕的面，微微顫抖的插起一口就欲往嘴裡送……

  龍梓熠的眸光變得陰暗起來，他就在黎夏將面快要送到嘴邊兒的時候，一把奪過的將面也端走，「不想吃就不吃……」他冷漠的收回眸光換來空乘，「給她那杯水，有清淡的東西做點兒過來。」

  「好的！」空乘儘量保持平靜的收回盤子，「請問還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看上去……小姐有些不舒服，需要我呼叫醫生嗎？」

  龍梓熠斜睨了眼有些空洞的黎夏，隨即冷然說道：「不用了……」

  空乘應了聲，轉身離開。

  龍梓熠沒有再說話，自然也沒有什麼心情去吃飯……黎夏的反應讓他好奇，可這樣的好奇不是探知，只是關心。明明是她喜歡的，為什麼會出現那樣驚恐抗拒的樣子？

  龍梓熠內心極為煩躁，一張俊顏的臉部線條也繃得緊緊的。

  「對不起……」黎夏垂眸無力的說道，「我只是有些……有些暈機。」她的理由太過蹩腳，就連自己都覺得可笑。

  「你不用給我說對不起，也不用給我解釋。」龍梓熠的話冷漠而疏離，可明顯的透著一絲讓人容易想歪的惱怒和生氣。

  黎夏看了眼龍梓熠後收回眸光，抿了唇的澀然一笑，沒有再說話。

  龍梓熠等了會兒，見黎夏就真的不說話里，心裡越發的生氣的片頭就說道：「黎夏，我就不該這麼作踐我自己……」他冷哼一聲，「憑什麼你這樣的人能夠左右我的思緒？啊？！」

  黎夏沒有應聲也沒有回答，不是不想，而是心痛到窒息，而是不知道要如何去回答……梓熠，對不起，也許，這次是我和你最後的見面了，也許……我找到小鴨梨後，你的人生我就徹底退出了。如果是這樣，我希望我留給你最後的印象不是這樣的憤怒和生氣……

  「也許，這個就是人類無法控制的情感吧……」黎夏默默的說道，她偏頭抬眸看向龍梓熠，「還有五六個小時才下機，你就真的想要這樣瞪著我嗎？」

  「……」龍梓熠竟是無言以對。難道不是她再抗拒他嗎？

  「飛機上很枯燥，我不想這樣……」黎夏收回視線。

  「那不是你喜歡吃的嗎？」龍梓熠有些孩子氣的賭氣問道。

  黎夏嘴角一抹澀然，「再喜歡的東西也會有改變的時候……」

  「恩，就和你七年前和七年後對我的不同一樣！」龍梓熠冷哼的坐正了身體，那聲音絲毫不掩飾的暴露了他的內心的不甘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