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三天

  杜曉萌從小到大都不知道原來過年也可以過的這麼煎熬過……甚至，比她那個時候被綁架還要煎熬。她每分每秒都過的煎熬的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甚至，是針對他們這些特訓學員的一種心理承受的特殊訓練演習。

  可是，林亦風她太過了解，甚至，她以前沒有發現她是如此的了解，了解到她知道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顧浩然掉入了南御臣陷入的全套。

  悅耳的鈴聲突然響起，杜曉萌下意識的看向置於茶几上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南御臣」，她就盯著那名字，眼前就好似浮現了那種帥到沒有朋友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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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萌萌……萌萌啊……」穆海蘭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來，「你手機響了……咦，你在客廳啊，怎麼不接電話啊？」她看著怔愣的看著手機的杜曉萌，微微皺了眉心。

  「啊……」杜曉萌反射性的看向穆海蘭一眼後，隨即驚醒，「哦……」她就和做了壞事怕發現的孩子一般，急忙拿起手機想要去接，可鈴聲已經停止，屏幕上顯示著兩個未接電話。

  杜曉萌劃開後，見都是南御臣的，顯示深深的吸了口氣後，方才打了過去……

  「做什麼呢，怎麼不接電話？」南御臣那溫潤透著邪魅的聲音富有磁性的從手機的聽筒里傳來，透著讓人說不出的舒服的感覺。

  可這會兒杜曉萌卻一點兒都不覺得舒服，甚至，有種腳底生了寒意的感覺，「我在想……如果我一直不接電話，你會打多少次？」

  南御臣眸光深邃，嘴角噙了笑意的問道：「然後呢？」

  「然後我發現，我和你的關係好像不是如此的，所以，我就打了回去……」杜曉萌的聲音漸漸恢復了平靜，「南御臣，你有沒有發現，我們最近好像關係轉變的太詭異了？」

  「沒有發現……」

  「……」杜曉萌嘴角噙了冷嗤，可言語卻沒有太多變化的說道，「我們在學校的時候雖然不能說針鋒相對，可卻也沒有關係好到這個程度……南御臣，你到底什麼目的？」

  「你認為呢？」南御臣不答反問。

  「你是愛上我了吧？！」杜曉萌自信滿滿的說道，「別不承認……如果不是，你幹什麼從開始就引起我的注意，現在又三天兩頭的纏著我？」

  南御臣眸光變得深邃起來，過了好幾秒後，方才緩緩說道：「你總是喜歡糾結在一個問題上很久？」

  杜曉萌撇了撇嘴，鼻子裡輕哼了聲，仿佛對於南御臣這樣的反問有些不滿，又有些惱羞一般的哼唧的問道：「今天找我幹嘛？」

  「還有幾天就要返校了，我想去給父母買些特產寄回去……」南御臣淡然的說道，「你陪我吧。」

  「反正也沒事……」杜曉萌的言語有些輕快，「你在哪裡？」

  「大院兒外面。」

  「我換了衣服出來……」杜曉萌話落，就掛斷了電話起身去了房間。她在光是門的那刻，眼睛裡迸射出一樣的光芒的同時，深深的吸了口氣後，換了衣服，給穆海蘭說了聲後，出了門。

  站在門口，杜曉萌並沒有急著走，她看看左右，最後視線落在隔壁家的一個高中生身上，就在那高中生想要和她說話的時候，她示意了下……

  到底都是大院裡的孩子，各個都是人精，見杜曉萌示意，雖然奇怪，倒也沒有說什麼。

  杜曉萌看看左右，然後一邊兒原地踏步著，一邊兒在那高中生手中寫下「手機」兩個字……

  那高中生越發的奇怪，將手機拿出後交給杜曉萌……她點頭示意了下，然後快速的打了一條簡訊發給了林亦風後，又細心的將發出的簡訊刪除後，交給了高中生。

  不要告訴別人……謝謝！

  杜曉萌先是在那高中生手中寫下幾個字後，無聲的說了一句謝謝，然後才往大院兒外走去……留給那高中生一個越發疑惑的背影。

  杜曉萌上了南御臣的車後，一切如常，並沒有表露太多……陪著南御臣先去買了S市的特產，一同郵寄給Y國的父母后，南御臣又帶著她去了一家花店。

  杜曉萌看著南御臣一臉認真的挑著鮮花……不是玫瑰，也不是百合，而是一束海芋！她的心漸漸的跳動了起來，南御臣越是表現的對她有某種暖昧的氣息，她越是覺得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南御臣手裡拿著海芋，看著杜曉萌的俊顏有著一絲淡淡的憂傷的說道：「陪我去個地方吧……」不等杜曉萌應聲，他已然率先出了花店。

  杜曉萌心中奇怪，可還是跟著南御臣一同出去了，上了車後，她下意識的看了眼置於后座的海芋花……雖然不是顧浩然送給她的那種橙色的，是一般常見的白色，可她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竟是莫名的傷感起來……仿佛，這樣的傷感，是南御臣深邃溢出，沁透到她的心裡的。

  車，一路往S市東面的郊區的方向駛去……最後在S市公墓區停下。

  杜曉萌皺了眉，不解的看向了南御臣。

  南御臣看向她，淡淡的說道：「回來後，一直沒有見過爸爸和媽媽……今天想過來看看。」說著，他轉身下了車，拿了海芋花後，也沒有管杜曉萌有沒有下車，只是轉身朝著公墓的大門走去……

  杜曉萌下了車，手還搭在車門上，看著前方那落寞的身影，這一刻，她忘記了自己今天跟他出來的目的……關了車門，她加快了幾步的跟上南御臣，一直默默的跟著，直到一處很遠很偏僻，按照墓地的「房價」來說，絕對是最便宜的一種的地方方才停下。

  南御臣將花放到了墓碑前，已經被風吹日曬的墓碑在陽光和遺留下不曾化掉的雪下，顯得格外蕭條。他什麼話也沒有說，上前將墓地一旁的雜草清理了下後，人就站在墓碑前，面色讓人看不出此刻他心裡在想什麼？

  杜曉萌走了上前，她先是看向墓碑……上面的照片已經陳舊的讓人辨別不出上面的人的樣子，只是知道，這裡面，是二人同眠。

  她朝著墓碑鞠了躬，不管過去的恩恩怨怨到底為何，死者為大。

  「你爸爸和媽媽原來葬在這裡……」杜曉萌不知道要如何說出開場白，最後淡淡的聲音里，只是沉重的這樣溢出了聲。她不懂，憑藉南御臣如今的身份和地位，給二老換一個風水好的地方輕而易舉。

  「嗯……」南御臣輕輕應了聲，「當年沒有能力，後來也是遇到了個好心人，所以才有父母的一襲之地，否則……我都不知道，那個時候我是不是要將父母的骨灰撒入荒山……」他說的極為平靜，以至於透著一股讓人覺得寒涼的氣息，「這麼多年來，我也沒有回國，也沒有拜祭過……說來，也算是不孝了。」

  杜曉萌靜靜的聽著，心情沉重……林亦風如果說的是真的，那麼，當年南御臣的父母就死的冤枉……其實，某種程度上來說，南御臣如今所做沒有錯，可是，涉及的是顧浩然，她沒有辦法做到淡然以對。

  「阿姨和叔叔是怎麼……」杜曉萌看向南御臣。

  南御臣也偏頭看向了杜曉萌，看著杜曉萌的視線變得灼熱起來……他也不說話，就這樣一直看著，看的杜曉萌的視線不知道要往哪裡放的時候，他方才微微收斂了下，可卻是變的幽深的仿佛千年古潭，要將杜曉萌吸納進自己的悲傷世界裡，「你都已經知道了……不是嗎？」

  饒是杜曉萌再冷靜，此刻聽了南御臣的話後也是不由自主的一愣，隨即扯了嘴角，抽搐了幾下後，提著心問道：「你，你什麼意思……我……怎麼知道？」

  南御臣收回了眸光看向墓碑，聲音依舊平靜的說道：「昨天和林亦風見面不是都已經知道了嗎？」他唇角淺勾了一個淡淡的弧度的俯身，將遺漏了的幾根雜草拔掉，起身的同時幽幽說道，「你今天不該來的……那會兒我就在想，如果你不想將自己當誘餌，那我便不將你當誘餌了，」他偏頭看向面色微變的杜曉萌，「可是，你偏偏還是出來了。」他的神情變得有些惋惜起來。

  杜曉萌被南御臣那一臉的運籌帷幄驚得微微向後退了半步，她扯著嘴角略顯尷尬的說道：「南御臣，你……你在說什麼呢？」

  南御臣收回視線，緩緩轉身看著天空上那並不是很灼目的太陽，緩緩說道：「你很聰明……懂得反偵察我的心理，只是可惜，除了顧浩然，現在還沒有人能和我在一個段數上。不僅僅是你，就算是林亦風也是……」他淺笑了下，「這麼大的事情，林亦風在異國就能隨隨便便的聽到別人的談話嗎？」他轉身看向臉色已經掛不住的杜曉萌，「人，只有在陌生的環境才會卸下心房……如果沒有他的知曉，加上他朋友的探查，他又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促使顧浩然的潛逃？」

  杜曉萌聽著南御臣的話，最後方才反應過來，「你的目的根本就是讓顧浩然潛逃……」

  南御臣笑了，笑容很淡，「顧浩然在尖刀的時候，就已經是個神話。後來去了A市雖然說建樹不多，可是，卻促使了新舊兩個派系的更替……回到雄鷹，這些年來的成就更是不能同日而語。縱然如今連降兩級，可所有人都知道，只需要一個合適的機會，連升兩級也已經阻擋不了他的勢頭……。只是可惜了……」

  杜曉萌聽後，沒有氣怒，反而嘴角噙了笑，「然後呢？」她收斂了笑容，「我昨天晚上一直在想，你的目的是什麼？也許……每個人，不管懂不懂得別人的心理，可自己的心理都是一樣的……尤其體現在報仇上。」

  南御臣面色不改，只是看著杜曉萌，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復仇人的心理……」話已經說開，自然，杜曉萌也不會在偽裝什麼，「當初所遭受的，就希望對方也要嘗試一下。南御臣，你不覺得你如今的身份地位，如此的復仇方式太過幼稚嗎？」

  南御臣面色依舊沒有變，只是靜靜的看著杜曉萌，過了許久，方才悠悠說道：「一個人死了，其實也只不過痛苦的是那一刻。往往，活著才是最痛苦的……」他輕嘆一聲，不去看杜曉萌，復又看向了那暈染了暖暖氣息的陽光，緩緩說道，「當所有的都失去了……那才是痛苦的。」

  杜曉萌從南御臣的身上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她合計著如何她和南御臣打，勝算有多少……視線下意識的看看左右，這裡是墓區，雖然逃跑困難，可是，選擇躲藏的也是相交的容易許多。

  思及此，杜曉萌的手不由得握了握……

  「當你出來的時候，就應該考慮到了所有後果。」南御臣輕嘆一聲，「你一個人，逃不掉。」

  杜曉萌聽後，冷哼一聲，「你又怎麼知道我就一個人？」

  南御臣淺笑，看向杜曉萌……適時的陽光正好落在他的俊顏上，在他的臉上鍍出一沉薄薄的光暈，讓人有種錯覺……就仿佛，他是從希臘神話里走出來的王者，溫潤卻透著毋庸置疑的霸氣。

  「你認為林亦風還能來這裡？」

  南御臣的反問讓杜曉萌唯一的希望撲滅，只是，她不明白，為什麼……

  「人原地踏步和走路時候頻率是不一樣的……」南御臣很好心的給杜曉萌解釋了一番，「雖然，模擬機不如智能機那樣頻段好控制，可是，卻並不是沒有突破點！」

  怨恨杜曉萌就已經心塞，此刻聽後，眼睛瞬間瞪大……

  「所以，林亦風和顧浩然的每次通話，我都是知道的。」南御臣幽幽的話，最終將杜曉萌緊繃的神經壓斷。

  顧浩然手裡拿著麵包和一瓶礦泉水坐在爛尾樓里啃著，他身上別著對講機，一邊兒吃，一邊兒說道：「虧你在雄鷹待了那麼久……」他臉色有些沉重，「萌萌那邊兒先不管了……南御臣不會對他怎麼樣的，我讓你找的東西找到沒有？」

  「你的吸引了不夠，陸銘昊這邊兒根本無法下手。」林亦風說著，就又問道，「你真的不管萌萌？」

  顧浩然沉默了下，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說道：「先放放吧……如今萌萌不是重中之重。」

  林亦風一聽，生氣的就擰了眉，「顧浩然，如今這事兒雖然是這樣說，可怎麼也不該從你嘴裡說出來吧？你現在的身份不是雄鷹的顧少，是杜曉萌的老公……」他氣惱的就朝著對講機吼道。

  顧浩然嘴角的苦澀越來越深，良久，方才平靜的反問道：「相較於片刻的快樂和陪伴，我希望的是……能夠陪她到人生的盡頭……」

  林亦風聽後，心猛然就凝重了起來……他方才也只是發發脾氣，只因為他不認同顧浩然的想法，可是，他卻做了和顧浩然一致的事情，將杜曉萌陷入了未知的境況里。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林亦風問道。

  顧浩然放下手中的麵包，喝了口水後，方才淡然的說道：「接下來的事情，分工合作……你找萌萌，我找當初的那個黑匣子。」

  「好！」林亦風應了聲，可是，心裡卻萬分沒有底兒……當年的事情，就真的還能找到證據嗎？

  夜，在冬季變的漫長而寒冷……過年的喜悅氣氛漸漸的因為事情的白熱化變的凝重而悲傷。

  穆海蘭看著杜曉萌發回來的簡訊，無奈的一嘆，回復了過去……怎麼說也是和浩然領了證兒的，玩歸玩，媽也知道你有分寸……但是，別太瘋了。

  看著「杜曉萌」回過來的簡訊，穆海蘭搖頭嘆息了下，也就沒有管杜曉萌帶著南御臣到周邊去玩的事情……自己的女兒她了解，自然不會作出出格的事情，至於南御臣那個人，她這幾天偶爾接觸下來，倒也是個正人君子。何況，自家的女兒怎麼也不可能讓人占了便宜去……

  「啪」的輕響聲傳來，杜家的房子陷入了黑暗中，只有小院落里的兩盞夜燈散發出昏暗的光線，映照著黑寂，透出些許的明路……而此刻的安靜，仿佛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一般，處處透著讓人壓抑的氣氛，縱然是年味兒，也是驅散不了。

  「東西現在在哪裡？」黑暗中，有焦急的聲音透出。

  「已經銷毀了……」

  「你確定銷毀了？」

  後面說話的人現實遲疑了下，隨即反問，「你的意思是……」

  「只是覺得心裡有些不安心……你也知道，如今不管是南御臣還是顧浩然，都已經盯上了……那東西不管最後落到誰的手上，都是個麻煩。」

  「應該不會出問題，我身邊的人我還是信得過的……而且，顧浩然和南御臣兩個人還如膠似漆的鬥著，等到兩個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恐怕已經晚了。」

  「哦，是嗎？」

  突然，一道輕咦的聲音微微透出，猶如黑夜裡走出來的撒旦，透著詭譎和沉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