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以賀
2024-05-23 09:34:27
作者: 天心媚骨
壽康帝圍著這頭白虎轉了一圈,雖然白虎身上的那點點金黃色的原始毛髮令他非常不爽,但依然企圖給自己找一個理由,問道,「你剛才說,白虎是在你的一念之間離開的,難道說你可以操控白虎的往來?」
薛婉清的唇角高高地翹起,她朝蕭恂挑釁地看了一眼,很快梳理了思路,「回皇上的話,是臣女表達不周全。方才,臣女突然升起了一個念頭,腦子裡也浮現出了白虎的雄姿,它對臣女說,它人世間歷劫已經完成了,它要回去了,請皇上祭告天地,為它請封為四大神獸之一的西方神獸,為皇上庇佑西方疆域。」
這話,也徹底地把方才的祭天請求說明白了。
這倒是讓謝知微都感到驚訝了,前世的薛婉清不是這樣的,她忍不住朝蕭昶炫看過去,見蕭昶炫看薛婉清的眼神炙熱,充滿了濃濃的深情與崇拜,又不由得釋然,或許前世她並不了解真正的薛婉清,那個看似柔弱實則深藏心思的女子,也只有這樣的薛婉清才最終能夠對她取而代之坐在那個高高的鳳座上,母儀天下。
她果然還是小瞧了對手了!謝知微的心頭升起了濃濃的自嘲,前世,自己輸在這對狗男女的手裡,還真是不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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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她一心只想保住謝家嫡長女的尊貴名聲,萬事都不操心,先是遵從祖父的安排,將來會嫁到盧家當宗婦,後來皇上賜婚後,她也一心只想著四皇子妃的身份,不能因她而給皇家抹黑。
沒有想到,這對狗男女現在就已經看對了眼了!
眾人的注意力都在薛婉清的身上,倒是沒有人注意到蕭昶炫的異樣,那灼熱的眼神都快要把薛婉清燒出一個洞來了。
「薛大姑娘依然如故,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陸偃俊美到近乎妖冶的臉龐漸漸地近了,他身穿一身大紅彩繡麒麟袍,一頭鴉青烏黑的頭髮上別著一根烏木簪,他就這麼靜靜地站在井亭下,天地間所有的顏色就都成了他的陪襯,渾身散發出一種君子如玉的氣質來。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無端地,謝知微小時候讀背過的詩篇,就這麼不由自主地湧上心頭。
陸偃轉身朝不解的皇帝一拱手,一作揖,「皇上怕是不知,前日謝大人為端憲縣主得封爵位宴請賓客,臣曾在謝家的五漪樓下,有幸聽到薛大姑娘彈奏一曲《秋窗風雨夕》,一直念念不忘。今日皇上得白虎神獸祝福,雖不適宜演奏這樣的曲子,臣以為,以薛大姑娘的才華,當可七步為詩,以賀皇上?」
「《秋窗風雨夕》?阿偃,你是說,那首安美人彈唱的曲子?」皇帝一聽皺起了眉頭,重新審視薛婉清,他是聽安美人說過一嘴,這曲子是在謝家的宴席上流傳開的,還說是謝家的一位表姑娘作詞作曲,雖然是個才女,可惜也太薄情寡恩了,謝家好歹養了她五年云云。
原來那位忘恩負義的才女就是眼前這位啊!
皇帝一下子沒有了興趣,蕭恂卻沒有放過這等好機會,不忘火上澆油,「皇伯父,要不,就祭一次天唄,多大個事啊,橫豎祭一次天還能再坐享四十三年江山啊,侄兒也不用擔心將來太子繼位,對侄兒不好了。」
皇帝一肚子的氣全部發在蕭恂身上,怒道,「你給朕閉嘴!一天到晚渾說些什麼?你既然早就知道這頭白虎是個假的,你還弄進來糊弄朕,你是不是故意的?」
蕭恂也不怕,隨手拽了一朵開得好好的鳳凰展翅,還湊到鼻端聞了一下,應是不香,便隨手扔了,「皇伯父,這可是誅心之言了。侄兒是懷疑,可侄兒也不是真龍天子,這些邪魔妖道也不會在侄兒的火眼金睛下顯出原形。今日要不是皇伯父在,上天也不會讓這白虎顯出原形,侄兒也不敢隨便懷疑,萬一又被有心之人彈劾侄兒,說侄兒不盼著大雍國富民強,侄兒渾身張嘴都說不清楚啊!」
皇帝懶得理會他,他目標是謝眺,便扭頭看過去,「謝愛卿,你怎麼說?」
謝眺一聽《秋窗風雨夕》就知道,陸偃提這詞曲的用意了,他從未刻意交好過這些宦官,而且陸偃這個人,就算是有心交好也未必能交好得上,他實在是不知道為何陸偃對謝家如此關照,在這關鍵時候把這首詞拿出來說事,分明就是撇清謝家的意思。
唯一的解釋,陸偃是看在孫女的份上,一時間,他心裡對謝知微的歡喜又深了十分。
「回皇上,白虎之事,天下皆知,世人都知道『王者德至鳥獸,則白虎動』『,皇上的仁德澤被天下,白虎才會現世。臣以為,君王不必在這些祥瑞上太過關注,這些不過是水到渠成之事。白虎來,皇上恭請入宮,白虎離開,皇上祭告天地即可,百姓自知,天下自安,聖上江山永固,此乃無為。』
「好一個無為!」皇帝要的就是這些,見謝眺如此識時務,也大為滿意,「既如此,」阿偃,傳朕的旨意,令欽天監擇幾日,曾士毅,你負責祭告天地的一應事宜,阿恂……」
「皇伯父,這頭白虎,皇伯父賜給侄兒唄!」
皇帝還沒有下旨呢,蕭恂便討要起來了。
皇帝忍了忍,也想著,他生氣也沒有用,再說了這白虎明擺著是個假的,他也不可能留在宮裡惹人笑話,說來說去,這事兒都是老四惹起來的,不由得狠狠地朝蕭昶炫瞪了一眼,鼻端似乎又聞到了那股臭味。
若非老四一路將這所謂的「白虎」招搖過市,鬧得天下皆知,今日他就可以大肆以「欺君之罪」處置薛家,謝家也跟著脫不開干係,謝家若想全身而退,不出點血,怎麼可能?
蕭昶炫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突然又遭到父皇的嫌棄了,他低下了頭,心裡對大皇子恨得牙痒痒的,若非是大皇子,他怎麼可能會在南書房出那麼大的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