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耳光

2024-05-23 09:31:45 作者: 天心媚骨

  「二妹妹,無論事情的真相是什麼樣的,這件事,都與你沒有關係。」

  馬車上,謝知微握住謝知慧的手,冷靜地道,她的目光中充滿了憐憫。

  

  但,一個人在世上,若能決定自己是什麼樣的人都已經很了不起了,斷然無法決定,身邊的人都是什麼樣的人。

  「大姐姐……」謝知慧緊緊地握住了謝知微的手,她看著大姐姐的眼睛,很想問,大姐姐是不是都知道,也很想問,她的母親有沒有,但她不敢,話到嘴邊,最後還是咽了下去。

  謝知微也知道謝知慧想問什麼,即便謝知慧問出來了,她也什麼都不能說。

  馬車進了儀門,姐妹倆屋裡的嬤嬤丫鬟們已經等著了,迎了姐妹倆回院子裡去。

  謝知微先去了扶雲院,她這一趟出門,想必母親和弟弟都在等著她。

  「湄湄,你快來,你爹爹來信了。」

  謝知微一聽這話,高興壞了,忙走過去,接過母親手中的信,看著爹爹熟悉的字跡,謝知微的手在發抖,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信中,爹爹說上次母親寫去的信,他已經收到了,說自己在邊疆一切都好,問她和弟弟如何了?信雖然很短,但父親對她和弟弟的思念之情卻躍然紙上。

  謝知微將信來來回回地看了三遍,方才還給母親,她看到母親小心翼翼地將信疊起來收好,珍之重之,想到日後父親會對母親的背叛,心頭如同刀刺一般地疼。

  「姐姐,姐姐,你總算回來了!」

  屋子裡,盼姐姐進去看他的謝明溪實在是忍不住了,一溜煙地從屋裡跑了出來,抱著謝知微的腰身就開始蹦躂,「姐姐,你給我買的東西呢?」

  謝知微的心情瞬間就雀躍起來了,她環手抱著弟弟柔柔軟軟的身子,「溪哥兒,姐姐教你寫字,等你會寫字了,就跟爹爹寫信,讓爹爹早點回來好不好?」

  「好,姐姐教我騎射,等我練好了騎射,我也要去邊疆,和爹爹一起打壞人!」

  謝知微想著,前世,爹爹要到明年才回來。眼下快到年關了,白梅芷也快要來投奔老太太了吧!

  「好!」謝知微打了個手勢,讓紫陌把她買給弟弟的筆墨紙硯還有吃食拿過來,屋子裡頓時,便滿溢著一股子香香甜甜的點心的味道。

  謝知微的肚子都餓了,謝明溪已經爬到炕上,擺弄禮物去了,袁氏忙吩咐丫鬟們開始擺飯,「湄湄餓了吧?怎麼沒在外頭吃了回來,聽說潘樓又推了好些菜品呢。」

  說起潘樓的菜品,袁氏口水都快要出來了,「有八寶竹蓀扣蟹肉,葫蘆鮑魚,還有蓮花肉餅……我都沒有吃過。潘樓的爆肉做得特別好吃,羊肉切成薄薄的片,投熱油中爆炒,聞到肉香之後,放入酒、花椒、蔥翻炒爆香即可。這個季節,吃撥霞供最好!群仙炙也百吃不厭。」

  謝知微光聽著,也要流口水了,心想著,她這個繼母,可真是個妙人。

  若非是身在謝家,很多事做不得主,母親想必是吃遍京城的大吃家吧!

  袁氏雖然身在內宅,外頭新開了銀樓,酒樓里新推出了菜品,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呢。

  「若得空,母親帶我和弟弟一起去吃吧,我一個人吃有什麼意思呢?」

  袁氏眼睛一亮,「湄湄說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我什麼時候都得空。」

  謝知微一笑。

  「好啊,好啊!」謝明溪拍著手道,「姐姐,我什麼時候才能出門呢?」

  「你既然已經開始讀書了,自然要等休沐才能夠出門啊。」

  謝明溪的臉瞬間垮下來,謝知微看著忍不住笑了,「溪哥兒這麼快就不想讓姐姐成為滿京城最幸福的姐姐了嗎?」

  「當然不會,我一定要好好讀書,讓所有的姐姐們都羨慕姐姐。」

  「嗯,姐姐好期待。」謝知微摩挲著弟弟的發頂,問道,「今日有沒有好好喝藥?」

  「好好喝了,不信你問竹娘。」

  蓮娘和秋痕被賣掉後,袁氏重新給謝明溪挑了奶娘和丫鬟。

  竹娘年約二十出頭,穿著一身青緞掐牙褙子,一條藕荷色綾裙,方臉,頭髮在腦後綰成髻,插一根銀鎏金鏨花扁方,看著樸實本分,謝知微瞧了她一眼,見其眸色純正,也放下心來。

  「大姑娘,五少爺今日喝藥都沒有喊苦呢。」竹娘笑道。

  謝知微摟了弟弟一把,「那真是太好了,等用過膳,我們歇個午覺,姐姐再教你寫字,好不好?」

  「好啊!」謝明溪把謝知微帶回來的點心一樣嘗了一點,又捏了一塊獅子糖塞到袁氏的口中,「母親,好不好吃?姐姐給我買的。」

  他嘚瑟得不得了。

  「好吃!」袁氏看著姐弟倆,心裡滿是喜悅。

  桌上的菜品全是謝知微喜歡吃的,席間,袁氏不停地給姐弟倆夾菜,一頓飯下來,她自己倒是沒有吃多少。

  扶雲院其樂融融,春暉堂里,於嬤嬤正把外頭聽來的話說給老太太聽,「二姑娘親自從薛二姑娘的頭上把那朱釵拔下來,當時好多姑娘都湊上去看了,上面確確有個『崔『字,吏部趙員外郎家的姑娘,徐御史家的姑娘,還有簡翰林家的姑娘,都親眼所見。如今外頭都在傳,當年先大太太的嫁妝怎麼到了薛家去了。」

  於嬤嬤雖然沒有說,但馮氏也能夠想像得到,還能怎麼到薛家去?薛婉霜都說了,那朱釵是薛大姑娘給的。

  「你從我那個首飾盒子裡挑幾樣首飾,趕緊去一趟薛家。」馮氏氣得渾身發抖,但此時,卻不是她找謝知微算帳的時候,「我的清姐兒還不知道在薛家受什麼磋磨,她才肯把這朱釵拿出來送人。想以前,她最喜歡這件首飾了。」

  馮氏說著這話,心都碎了,她用帕子沾了沾眼角,「狼心狗肺的東西,謝家養了她這麼多年,她母親一點嫁妝,一天到晚惦記著不說,還鬧到外頭去,也不嫌丟了謝家的臉。」

  於嬤嬤也跟著覺得氣憤,「大姑娘真是個拎不清的。」

  「可不是!」馮氏催著,「多挑幾樣,不能讓薛家把這氣出到我的清姐兒身上了。這日子也過得太慢了些,這才過去一日。」

  時間一到,她就要肖氏去把清姐兒接回來,薛家那對母女,豺狼虎豹一樣,薛式篷是個靠不住的,自古以來,有後娘就有後爹,那一家子,會把她的清姐兒給吃了。

  晌午剛剛過,薛婉清從地上直起身子,不到一天一夜,薛婉清臉上的紅潤已經褪盡,午後蕭瑟的秋風從破舊的窗戶吹進來,她頓時感覺到身上一陣惡寒。

  祠堂的門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薛婉清連忙回頭,外面的光線穿透進來,她的眼睛被刺得看不分明,還沒來得及看清出來人,她的臉上便被狠狠地扇了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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