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貝吉塔快醒醒該搬磚了

  武天離開的時候，大約是艾紀770年末。

  ……

  「六年了。」

  武仙島，中央山下的鏡湖前，又多了一座萬能膠囊別墅，半球形的建築風格。

  正是午後的好景色，遠處環島的樹林蔥蔥鬱郁，鏡湖上一片波光粼粼，偶爾還有飛魚的黑色剪影在湖面濺躍。

  湖岸邊，一身白色休閒西服、白襯衫的武照頭頂金色光圈，這樣感嘆了一聲。

  他摘下墨鏡，掛在領口，扶著面前的椅背，像是故意說給正靠著椅子休息的女人聽一樣。

  

  「你這孩子。」

  海瑟薇若有若無地笑著，也不知有沒有將兒子武照的話聽進耳朵里，只是仍低頭翻著手中的書籍。

  六年過去，她身上的氣質愈發地出塵。

  「瞧瞧，有些老人家啊，年紀大了，就變得糊糊塗塗的。」武照故意低齡幼稚，逗他媽開心，「我這是在為誰說話呀？您這倒不待見我起來了。」

  他語氣略帶誇張。

  「嬉皮笑臉的，沒個正形，好歹也當著（陰間的）官。」

  海瑟薇低頭淡笑著，說著翻了一頁。

  「能讓您多笑一笑，您就是讓我在閻王爺面前穿女裝繃著臉講冷笑話也沒所謂。」

  武照神態輕鬆地道。

  他一拍海瑟薇面前草地上的茶几，「蓬」地一道白煙，多了一張軟椅。一屁股坐下後，打了個響指，「Fri，咖啡。」

  Fri，是Jarvis被娜美克星龍珠的力量改造為半機械生命體武幻以後，海瑟薇做來維持「虛擬地球網絡」的超級AI，兼職武仙島的管家。

  「你這話讓星星聽見，你看她不想盡辦法給你創造機會女裝。」

  海瑟薇笑著搖頭。

  武照還真回頭看了看，湖邊草地上沒有武星星的人影。

  「星星這丫頭，最近拽著悟飯那老頭在天國和地獄到處撒野，盡給我惹事。」武照喝了一口熱咖啡，「那些個死了的宇宙人，厲害的雖然也有，但論起武學造詣，他們是拍馬也趕不上孫悟飯那老頭……」

  「悟飯他畢竟也跟了你父親一百多年。」海瑟薇翻著書說道。言下之意，孫悟飯的武學造詣高，很正常。

  武照看了一眼海瑟薇手上正在看的那本《武人筆記》。

  自從武天離開這個宇宙消失後，海瑟薇有事無事便看這本書消遣。

  前不久的一次，武照在黃泉與已故的孫悟飯閒聊……

  孫悟飯曾經感慨過，或許師娘海瑟薇才是師傅武仙人最得意的「弟子」，別說是他孫悟飯，就算是孫悟空也比不了。

  「有這麼玄乎？我從沒見老太太練過武。」

  武照當時很詫異，「她只是每天隨便翻翻老爺子寫的那本書而已。」

  「師傅的《武人筆記》，全地球不知有多少人也是天天看，年年看，時時琢磨，可是呢？」孫悟飯頭頂金圈，不以為然道，「每個人的悟性，總有個三六九等。拿那什麼戰鬥力數值來說，有的人靠這本書能練到100，有的卻能練到1萬，10萬，100萬，能一樣麼？不一樣。」

  他回憶起許多年前……

  金光中，神龍在武仙島上騰空而起，武仙人攜妻許下生死與共願望的那個夜晚。

  或許，師娘也正是因此受了師傅天人之姿的影響，在武道領悟上，尤其是在對「武仙人」的武道的領悟上，無人能及。

  「可我還是沒見過老太太練武啊！別管10萬還是100萬，力量總不會看看書就憑空得來吧？」武照覺得匪夷所思。

  孫悟飯更覺奇怪，「我們不是在說師娘的武學造詣麼，誰說她實際『戰鬥力』高了？」

  「這才對麼。」武照恍然，「老太太要是突然就變身成超級戰士，我就該懷疑我們家這對武道興趣缺缺的性格到底是哪兒遺傳來的了……」

  孫悟飯自語道：「或許師娘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她只當是在隨便看看師傅寫的文字而已……」

  武照聞言不禁沉默，想道：「也對，媽她……才是這世界上最了解爸爸的人吧。」

  小的時候，母親海瑟薇就跟他講過自己少女時代的趣事。

  她說我可是你爸爸最忠實的「粉絲」，她說我看著那些文字，就能想像出你爸爸當時的心情，她說那時候第一次見到你爸爸，還以為自己穿梭到了小說的世界裡，穿梭到了畫作的故事裡……

  「我很少笑麼？」

  海瑟薇目不離書，忽然問道。

  武照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這是接的剛才自己提的想讓海瑟薇多笑一笑的話題……

  「以前是經常笑，老爺子第二次離家出走這六年……」他道。

  海瑟薇聞言，終於捨得將目光離開手中的書，抬起頭。

  「……額，也經常笑。」武照改口，「都挺好的。」

  「呵呵。」海瑟薇笑著搖頭，復又垂眸，接著旁若無人地讀書。

  武照敢肯定，自己家老媽的思維現在肯定跟其他不在一個世界。

  「所以看這本《武人筆記》的時候，媽她豈不是在跟著爸練武？」他覺得挺有意思，「精神上的練武？空有頂級意識而沒有基本操作的武術理論家海瑟薇女士？」

  「你爸爸這次走，肯定是有比上次更加非離開不可的理由。」

  海瑟薇邊看書邊說道。

  「在武天先生的真實想法的問題上，我就不跟您這位『武天專家』辯論了。」武照事實上並不想深入這個話題，童年有陰影，轉而故作抱怨道，「只是這老頭子自己走就走得了，還把悟空那小子捎走了，這是做什麼？六年了，布瑪這小姑娘該想悟空想壞了。」

  「你少在這兒意有所指地跟我貧，我沒想你爸爸想壞了。」

  海瑟薇又被兒子逗笑，抬書作勢欲拍。

  她擱下書，說道：「不要大男子主義的，布瑪也不是離開悟空就活不了了。她的生活不是早上起來先『悟空』，然後『悟空』，中午『悟空』，下午出門去『悟空』，和好朋友一起『悟空』，看『悟空』，寫『悟空』，研究『悟空』，製作『悟空』，調試『悟空』，保養『悟空』……布瑪她有事業，有興趣愛好，有與悟空完全不相干的很多事情。」

  抬指點了點兒子額頭，「你爸爸肯定會回來，我也當然會想他，但還沒到茶飯不思忘了笑的地步，也沒這個必要。」

  「就是啊！某人可別在我背後說我壞話。」

  身後，布瑪的聲音突然響起。

  海瑟薇與武照回頭，看到布瑪不知何時出現，這個年紀的她，仍有著少女時的活潑。

  而在她身後，是維斯與比魯斯。

  「呵呵，又要打擾了呢，海瑟薇。」維斯很禮貌。

  「有什麼沒吃過的美食麼？」比魯斯對海瑟薇、武照、布瑪這三個與武天關係親密的人正眼相看的程度依次遞減，他明明不耐煩卻耐著煩地問道。

  「今天我約了大家都來聚會，克林、17號18號、亞奇洛貝他們都會來，貝吉塔跟蘭琪還有杜拉克斯我讓悟天去接他們，天津飯那個苦行僧我在虛擬地球網絡給他留了言，不知道來不來，對了，我還給鶴仙人也送給了邀請，」布瑪這女人得意道，「我讓悟仙跟布菈一起去請他，打架他打不過我家悟仙，甩臉色我諒那個臭老頭也不會甩給我家的大明星布菈……」

  「你這孩子，幹嘛非要請到鶴叔？」武照很疑惑。

  「我喜歡，我樂意，我高興。」布瑪微笑道，「這都什麼年頭了，擺什麼高冷，非給那臭老頭拎過來參加聚會。」

  ……

  黃昏時分，武仙島鏡湖邊熱鬧起來。

  「克林！誰准你動我的包子？」

  「這包子你吃得，我吃不得？」

  「想打架？砍你啊！」

  克林與亞奇洛貝日常互懟，一言不合就拔刀放波，已然是人高腿長黑髮大帥哥的孫悟仙在旁鎮場子。

  「大明星，行啊你，居然能把那老頭請過來。」

  「切，有你姐的面子請不動的人？」

  孫悟天和布菈坐一起。

  姐弟倆是龍鳳胎，除了髮型和氣質，哪兒哪兒都像，俊男加靚女。

  「哼哼……問她幹嘛？啊？孫悟天，你問她幹嘛？」

  「問問唄，不說算了！」

  姐弟倆聊某個女明星聊得開心，布菈打趣孫悟天，孫悟天不滿。

  布菈提醒道：「年輕人，嗨皮可以，記得不要搞出人命！」

  「她又不會武，我有那麼不知輕……」孫悟天說著回過味來，無語道，「布菈！」

  「我的意思是咱們家的賽亞人基因，可莫要輕易外傳！」布菈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忽然又哈哈大笑起來。

  而離姐弟倆最遠的位置上，赫然坐著一個與聚會氣氛格格不入的老者，正是如今唯一可與武仙流相提並論的名門大牌「鶴仙流」創始人「鶴仙人」鶴見。老頭臭著一張臉，脾氣賊差。唯一能降住這老刺頭的人，畢竟不在。

  「……」鶴見喝著小酒，看了看相對坐的綠皮白袍的怪人，抬了抬酒杯。

  「我不喝酒。」比克冷淡道。

  「貝吉塔，我想讓杜拉特斯去悟天和布菈的學校上學。」

  「哦，行。」

  「行你個頭啊！不知道那個學校學費學雜費多貴嗎？明天開始晚上11點到12點你再多開一門武道班，聽見沒？」

  「……我自己不要修行？」

  「停停停別吃了！豬啊你！家裡就是被你們父子兩個吃窮的！我們又不種地！你不賺錢，難道要我再干老本行搶銀行？老娘被抓進去你就高興了？」金髮蘭琪揪著貝吉塔的衣領，暴躁道，「要不是你不肯參加武道比賽，咱們能這麼窮嗎？！」

  「無聊的比賽，真正的高手一個都不會去參加。你要我上台當個小丑嗎？你少開玩笑了！」貝吉塔忍著怒火。

  「嘿！藍琪！」

  金髮蘭琪身後一隻素手拍肩，蘭琪回頭，鼻頭忍不住一癢，「阿秋」一聲，滿頭金髮瞬間變了藍。

  「不用謝。」琪琪收起羽毛，對貝吉塔點了點頭，瀟灑離開。

  「啊！」藍琪鬆開手，幫貝吉塔撫平衣服褶皺。

  「嘁，多管閒事。」貝吉塔冷哼一聲，接著坐下大吃大喝。

  藍琪接著蘭琪的話題，語氣柔柔的說道：「……我們可以儘量找一些強大的武道家，這樣學費可以多收一點。正好，家裡的器材又被你打爛了，強大的武道家應該——應該夠你打的了吧？」

  面對這個溫柔藍琪楚楚可憐的目光，貝吉塔能殘忍地拒絕嗎？能嗎？顯然不能！

  他嚼著滿嘴的食物，心想曾經的那個冷血殘酷的賽亞人王子到底是什麼時候在人生的道路上走丟的……

  歡樂的一夜過去，有的沒在島上留宿，各自散了。

  「武天這傢伙到底去了哪兒？」

  夜色下，比魯斯居然還在吃。邊吃的時候，偶爾會嘀咕著類似的疑問。熱鬧的地球，於他而言，找不到一個像樣的說話的人。

  「走了！回家開會！」金髮蘭琪道。

  貝吉塔略帶驚嘆與羨慕地看了一眼比魯斯，被蘭琪連夜拖走了——兒子杜拉特斯則被蘭琪允許留在武仙島玩一夜，孫悟天說明天送好朋友杜拉特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