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 茶壺理論
2024-05-23 08:06:35
作者: 南城二爺
五天後,朱五收到了齊魯之地快馬送來的戰報。
「濟南深夜破城,潛伏於城中的湯和等人用掌心雷製造混亂,趁機占領城門。半炷香後,朱重八率領重甲步兵沖入城內,與元軍展開巷戰。」
「一日後,朱重八肅清濟南全城。濟南蒙元鎮北王闔家自殺,臨死之前鎮北王命親衛燒毀濟南的糧草銀庫。朱重八隨得城,但繳獲無多!」
「此戰,朱重八麾下猛將陳材,吳良戰死。」
「得到了濟南,占領齊魯全境,元廷就會調集重兵打你了,重八哥你要挺住呀!」
外面晴空萬里,朱五於書房之中,緩緩撕掉手中的戰報,繼續忙碌著手中的文件,時而皺眉,時而沉思。
從閩地回來當天,朱五下發了漢軍名冊統計的命令,時至今日兵部奏報的,統一核算在籍的漢軍將士戰兵,二十萬三萬五千人。
這是一個龐大的數字,這二十三萬人都是實打實的戰兵。
開國初期,跟隨朱五起家的老兄弟們都封了元帥的官職,麾下各領一軍。除此之外,還有數目龐大的漢軍最精銳部隊,為朱五的漢王親軍。
將領的軍隊分配到各個地方駐紮,漢王親軍駐紮在京城附近。現在的漢軍編制有些過於龐大,指揮體系也過於單薄。
將領們雖說都對朱五忠心耿耿,但是一將之帥手下動輒數萬人馬,長此以往勢必帶上深深的個人烙印。
而現在的大漢無仗可打,正是一邊訓練一邊整頓的時候。
想了許久,朱五提筆開始在紙上書寫。
「漢王親衛中軍改組,設置神機,羽林,天策,指揮使司。此三司指揮全由火器兵組成,為漢王一等親衛中軍。每司五千兵員,指揮使一人,副指揮同知兩人,下設千戶,百戶,五十人為總旗,十人為小旗!」
「設鷹揚,驍騎,龍驤為騎兵,每司亦五千人,編制如上!!」
「虎賁,虎威,虎豹三指揮司,為重甲步兵。」
「設雄武,振武,宣武三指揮司..........」
「各指揮司之上,設有後勤參謀總部,各部所用火炮統一報備,統一調配。」
一口氣寫了許久,琳琅滿目好幾張紙,吹乾了墨跡交給了書房中的書記官,「叫兵部仔細看,好好議!」
書記官小心的接過,放在密封的紙袋裡,快步拿出去。
書房裡只剩下朱五一人,端著一杯熱茶站起身,看著雲淡風輕的窗外。
「北方一亂,元廷最後一口氣也撐不了多久。漢軍二十三萬戰兵,加上各地不吃軍餉的軍衛,半年之內可動員將近四十萬人,屆時全軍北伐,一戰定江山!」
想想如今,自己造反已經是第五年,只要再等三四年就可以揮兵北上。不過收復燕雲舊地只是開始,以後還要繼續往北,收復舊日河山。
同時在南方,那些世人嘴中的蠻荒之地,安南,呂宋等地,也都要劃在華夏治下。
未來,任重道遠。
朱五笑著喝了一口熱茶,天邊一群燕子在飛舞盤旋。
與此同時,一條小船在京城的碼頭邊緩緩靠岸。
一個白胖的青年砰嗵一聲跳到岸上,滿眼都是新奇和激動。
他身後,一個俊俏的後生也慢慢從船艙里出來,怯懦帶著些迷茫的看著京城,高大的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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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快坐!」
王府後院,謝蓮兒拉著父親的胳膊,在花園中坐下。
石桌上,擺著許多當季的瓜果。
「爹嘗嘗這個香瓜,可甜了!」
雖然當了母親,但是面對父親之時,謝蓮兒還是一副曾經天真的女兒墨陽。
謝廣坤笑看著女兒,眼裡隱隱帶著心疼。
這王府是牢籠,女人身為王妃,可是每天也只能在這後院之中活動,高高的宮牆像是隔斷了這裡和外界的聯繫。
「呀呀!」朱岳被搖籃車推過來。
笑容頓時在謝廣坤的臉上綻放,他拍著手,大笑道,「哎呀,我地好外孫呀!想爺爺沒有!」
一聲爺爺讓伺候小朱岳的嬤嬤有些變色,但是看了一眼王妃沒敢說什麼。
「爹,您是外公,不是爺爺!」謝蓮兒糾正道。
「叫啥不都一樣!」謝廣坤心中不服氣,「他和我親孫子有啥區別!再說,我又沒孫子,將來謝家的一切,不都是他的?」
「爹!」謝蓮兒看看左右,小聲道,「你別亂說!」
謝廣坤有些生氣,自己的女人成了別人老婆,自己的外孫是別人的兒子,自己想親近都要礙於這個那個不能隨心。
難不成,再過些年,自己這當姥爺的,還要給外孫子下跪不成?
心裡越想越氣,可是卻無可奈何。再想到那日老道在他家的說話,頓時是又氣又堵。甚至,還隱隱有些委屈。
看出謝廣坤心裡不痛快,謝蓮兒柔聲道,「爹,怎麼了?」
「一個孩子還是太少,咱家要是多幾個孩子,你爹我現在也不至於無依無靠!」謝廣坤嘆氣道,「你在家的時候咱家還有些人聲,你出嫁之後,爹每天晚上把所有燈都點上,可還是覺得一點人氣兒都沒有!」
「爹!」謝蓮兒心裡發酸,「回頭,我和漢王說說,回家住幾天!」
「算了!」謝廣坤苦笑,「你要回去,那些文臣書呆子又要說東說西,什麼禮呀法呀的!」說著,伸手摸摸謝蓮兒的頭髮,「你們這王府這麼大,就一個孩子太單薄了,多些人氣兒,才有個家樣!」
「爹!」謝蓮兒臉色通紅,「那不得慢慢來嗎?」
生孩子一直是她心中的大事,謝天謝地終於給朱家生了一個男娃。可是有了一個,就想有第二個,她也知道作為女人,當然是生的越多越好。
謝廣坤看著女兒的臉色,猶豫再三,終於一咬牙,開口道,「其實爹的意思是,王府里太冷清,光靠你自己給漢王添丁猴年馬月去,不如......」
說著,心中開始生疼起來,低下頭。
天下哪有全女兒給丈夫說小的丈人?
自己怕是古往今來第一個吧?
那天,席道人去了謝家。當著謝廣坤的面說,漢王子嗣單薄,他給漢王又尋了一門好親事。可是這事他不能先出頭,要自己來探探女兒的口風。
要不是不敢動手,謝廣坤到場就想揍席應真箇滿臉花。
可是隨即一想,人家這是給足了謝家臉面。人家不聲不響娶進來,跟謝家的女兒打擂台,自己不也得忍著嗎?
再說,席老頭說了,張羅這事純粹是看漢王的子嗣單薄,蓮兒是正宮,誰生的孩子,都得叫她娘,都是她的兒子。孩子的生母,永遠都是側室,上不得台面。
「爹!」謝蓮兒會錯意笑道,「你又想送點好看的丫頭進來!」說著,驕傲的笑笑,「漢王,可是不願意碰呢!」
當初謝家在嫁女和蓮兒有孕的時候,送進來不少絕色的侍女。這些女子就是給漢王朱五寵幸的,她們都是謝家的自己人,不怕得寵了和謝蓮兒打擂台。
「不是這個意思!」謝廣坤低下頭,「我是說........這個....閨女......漢王要是再納妃......你......「
「爹,什麼意思?」謝蓮兒似乎懂了,冷若冰霜,「好端端的您怎麼說這個?到底怎麼了?」
謝廣坤不知如何作答,目光落在石桌上的茶壺上。
強笑笑,「爹就是隨口一說!」說著,指著茶壺笑道,「其實就算是納妃也不是什麼大事。你看,一個茶壺要配好幾個茶杯呢,茶壺是男人,茶杯是女人........」
「可是那麼多茶杯中,只有一個是主人用的,其他都是給別人喝茶用的!」謝蓮兒冷笑,「爹見過誰每天換著茶杯喝茶的?再說,這比喻也不恰當!茶杯是拿出來給別人用的,媳婦呢?」
謝廣坤訕訕地,不知如何作答,心中苦的好像一口氣吃了十幾顆黃連。
「您是聽到什麼?」謝蓮兒繃著臉問,「漢王納妃,我也攔不住,他只管納就是。」說著,冷笑下,「男人麼,喜新厭舊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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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王......娘娘睡了......」
通往臥房的路上,侍女膽怯的擋在朱五面前。
「這麼早?」朱五腦子中正想著事,聞言問道,「可是身子不舒服!」說著,又往前走。
「殿下.......」侍女再次擋駕,說話聲音都在發顫,「娘娘說,她今晚要一個人.....睡!」說完,再也控制不住驚恐的雙腿,直接跪下。
一個人睡?
朱五百思不得其解,看看侍女,在看看窗戶都觀著的臥房。
「抽什麼瘋?」心道一聲,推開侍女,走向門口。
伸手一推,門在裡面掛上了。
「蓮兒!咋回事?」朱五在門外問道。
「臣妾累了,想靜靜,請漢王恕罪!」房裡傳來蓮兒疏離的聲音,「若是漢王今日想找人伺候,臣妾身邊的丫頭,隨便挑一個就是!」
「你抽瘋阿?」朱五皺眉,拍兩下門,「有事就說事?這是哪一出?」
「臣妾累了,請漢王讓臣妾靜靜!」倆面再次傳出蓮兒冷清的聲音。
「吃錯藥了你!」朱五心裡有些惱怒。
看看關著的門,看看周圍戰戰兢兢的宮人。
「更年期提前了你?」
罵了一聲,轉身走開。
女人就是麻煩!自己一天這麼多事,回來還要猜他們的心思。
在花園裡走幾步,朱五忽然發現一個問題。
不和蓮兒一個房睡,自己去哪睡?
正生氣呢,朱玉從外面過來,神色有些古怪。
「你又怎麼了?」朱五沒好氣的罵。
「爹,有個人,來了!」朱玉離著很遠,小聲說道。